陆逍鸿望着十四手里的档案盒一愣,问道:“你怎么给这个带出来了?”
十四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道:“爸爸,你没塞回去,我就只好拿出来了。”
“刚刚怎么不拿出来?”陆逍鸿好笑的从十四手里接过档案盒,绕回办公桌边,准备塞进抽屉里。
“我,我怕你骂我……”十四搓着脚,抬眼瞄了陆逍鸿一眼轻声说道。
“阿鸿,打开看看吧,说不定正好就是那个守护灵的档案呢。”
我笑着揉了揉十四的脑袋对陆逍鸿说道:“出门之前爸爸算过的那一卦不是说我们会很顺利吗?”
从江都出发前我将郝敬德送给我的那对天地青铜筶给了爸爸之后爸爸爱不释手,当即就给我们这趟出行算了一卦,说是木命之人见了血光后就会逢凶化吉,一切顺利。
来京都的那天晚上爸爸就因为两位长老的死而喷出一口黑血,爸爸是木命,也正好应了木命之人会有血光之灾的卦象。
“哪儿有那么巧的事。”陆逍鸿苦笑着说,但还是打开了档案盒。
笑容在陆逍鸿的唇角凝固住,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接着,他飞快的翻动里面的档案文件,终于从里头翻出一张颜色发黄的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囡囡,你过来看看,爸爸画的那张画像呢?”陆逍鸿盯着手里的照片,对我说道。
我不过是舍不得放弃最后的一丝线索,半是开玩笑的态度说有可能会是那个守护灵的档案。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我将爸爸画的那张小画像从口袋里摸出来,飞快的走到陆逍鸿身边。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立领长衫的男人,大概五十刚出头的样子,跟画像上那个满脸褶皱的老人年龄并不相符,但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却跟画像上那老人的位置大致一样。
我将折叠的画像展开,跟照片对比了一下,果然,那颗泪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除了那颗泪痣,五官却只有五六分相似。
当然,画像上的老人和照片上的男人在年龄上明显有很大的差距,五官相貌并不十分相似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的目光落在被陆逍鸿放在一边的档案盒和一叠档案资料上,这个天师的名字让我心中忽然一动。
江源。
一九零八年一月初五辰时生人,卒于一九八九年七月十三日。
一九三零年三月三日进天师府。
这个名字和这个出生年月,我刚刚还在档案室看过。
那个跟画像上的老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天师,只是右眼角下少了那颗泪痣。
我飞快的将手机摸出来,打开相册,点开刚刚在档案室拍摄的照片。
江泉。
一九零八年一月初五辰时生人,卒于一九九三年四月九日。
一九三零年三月三日进天师府。
显然,这又是一对双生子,除了死亡的时间,两个人其他的个人资料基本相同。
很显然,江源的那张照片照的时间比较早,所以显得年轻,而江泉的那张照片是年老后拍摄的,所以跟画像上一模一样。
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江源年老后,大概就是画像中的样子了。
我将手机递给陆逍鸿,“大概,爸爸说的那位守护灵,就是这位江源天师了。”
陆逍鸿从我手中接过手机看了两眼,点了点头,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上,写了个地址。
“走,先去西越阁监狱!”
陆逍鸿说着,将手机还给我,将那叠档案和照片塞进档案盒装好后,将档案盒收进办公桌的抽屉里。
“那找这位守护灵的事怎么办?”我问陆逍鸿。
“江源天师最后二十年是西越阁监狱副狱典,他的神龛就在西越阁监狱。”
陆逍鸿说着也跟我一样抬手揉了揉十四的脑袋,“丫头,这次你立大功了!”
除了在我面前,陆逍鸿很少会在任何人表达喜乐情绪,十四受到表扬,一张小脸笑得像是花朵儿一样。
“走!”
陆逍鸿说着,拉着静静站在一边的纸人鬼王进了金属门,回头望向十四道:“在后面保护好你妈妈,出了走廊后可能会遇到其他人,甚至会有危险,小心些。”
“你不是说从这里可以直接去西越阁监狱吗,怎么又会遇到其他人和危险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陆逍鸿。
“这条通道不仅仅通往西越阁监狱,而是一个从尊者天师办公室通往各个监狱的通道,天师们降服的邪魔和鬼怪都会从这条通道分别送去各个相应的监狱。”
陆逍鸿对我解释道:“去西越监狱是因为那里是专门关押邪灵和鬼王的地方,如果四舅奶奶被关在二十所监狱里的某一处,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西越监狱。”
说着陆逍鸿望了十四一眼道:“样子幻得凶一些。”
十四乖巧的点头:“好!”
转身变成化成人形前的样子,浑身金色的被毛如同小钢针一样根根倒竖,个头比一只成年哈士奇还要高大些。
小牛犊子一般。
跟在陆逍鸿身后进了全金属走廊通道后,那道门在我们身后无声无息的缓缓关上。
走廊里瞬间变得昏暗,只有墙上的应急灯在门关上的瞬间亮起惨白的光芒。
灯光照在银色金属走廊上,越发显得冰冷。
十四望着最前面的那个纸人鬼王,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倒是没有像之前一样变成金黄色。
假的就是假的,任何真正的阴物邪灵不管隐藏得多好,都无法逃过十四那双眸子。
走廊里静悄悄的,除了我和陆逍鸿的脚步声以及十四的虎爪随意踏出的“噗噗”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阿鸿,你说可能会有危险是什么?”我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陆逍鸿。
“被押解到天师府监狱的邪祟鬼怪都不普通,大多是因为修为太高又无法将其灭亡才会关进来,所以它们即使被擒,仍旧会有攻击性,遇上了稍稍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它们伤到。”陆逍鸿回答道。
我和陆逍鸿说话的时候,走廊尽头处已经隐约传来什么东西的嘶吼声。
脚步一直随意踢踢踏踏的十四突然停住,耳朵高高竖起,警惕的盯着走廊尽头,漆黑的眸子慢慢变成了金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