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叹了口气，燕脂抬头望着昏黄的天空。今日的雨下得还真是大……
她伸出手，雨滴凉凉地打在手上，直敲进心里。良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为什么……不杀了我？”
诗家覆灭，无一人逃脱，可她为什么偏偏活了下来。呵，想来真是好笑。她本该是一个应死之人，无端苟活这许多年，如今还妄想着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自己的仇人。
如今想来，她似乎从没看透过他，现在更是觉得深不可测。她看不透，为什么他不在认出她的时候就杀了她，他应该杀了她，如此，她便不必受此刻锥心般的痛。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他们之间，终究是出了间隙……
卫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傍晚，燕脂用过了晚饭，在院子里整理着草药。手下动作不停反复，她的眼睛却不知在盯着哪儿发直，就连卫璇走到她身边都未曾发觉。
良久，低低的一声“燕儿”将她的神唤了回来，燕脂一惊，手一抖，草药便被她尽数撒在了地上。
见她这个样子，卫璇皱了皱眉，向前近了一步，手探向她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燕脂不自觉地便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眼神闪烁：“没，我没事。”
说完她便转身往屋里走，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让卫璇的眉忍不住锁得更紧。
跟着她进了屋，卫璇从身后环住了她，再没给她逃走的机会，只是她身子明显的一僵，让他有些不悦。
埋首在她颈间，温热的鼻息使得燕脂雪白的脖颈透着微微的红，他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开口时的声音带着几分醉人的蛊惑：“我很想你。”
燕脂被他窝在怀里，身子僵直得像根木头，她也说不清楚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本能的想逃离。似乎只要不看到他，她就不用想起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不用提醒自己那些隐在历史中猩红的过往。
怀里的人静悄悄的，半天没动静，卫璇将环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紧，逼着她给自己回应。
燕脂挣了几下没挣脱，反而被他搂得更紧，她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跟他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只好放弃。靠在他怀里，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闷：“卫璇，我有些累，想先去睡了。”
趁着他手一松的间隙，燕脂逃离他的怀抱，刚想跑就又被拽住，他的手心微热，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脸上已没了笑意：“到底怎么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那么好看的一双手……握着剑时也是这样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手，不自禁便想着，就是这双手提着剑杀了她的父亲吗？
这样一想，便觉得他的掌心越来越热，似火一般烙着她的肌肤。她下意识就想抽回手，却被他勒得更紧，手腕上顺着他手掌边沿泛起了微微红色。
她放弃了挣扎，抬眸看着他，卫璇眼底隐隐翻滚的怒意让燕脂心头一颤，有些害怕：“真的没事，我、我就是累了。”说完，她嘴角一弯，扯出了一个自认完美无瑕的笑容。
看着她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卫璇叹了口气，手上松了力道：“去罢。”
燕脂如蒙大赦，一溜烟儿躲回了自己房中。看着她几乎是“逃离”了自己，卫璇脸色越来越沉。
这丫头，有些不大对。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