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在院子里坐了许久，直到天将日暮。一阵风吹来，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凉，她抬手轻抚，才发现早已布满了泪水。
她轻叹一声，摇摇晃晃地起身，却冷不防撞进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卫璇站在距她几步之遥的地方，肩头落了几片花瓣，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燕脂愣愣地看着他，不过月余，再见到这副她日思夜想的眉眼，她却觉得似隔世一般。不，分明昨夜才在梦中见过。
她收了目光，垂了眸，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似这般求而不得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轻轻屈膝，她恭敬行了礼，满是疏离。
她低着头，没有看到卫璇那渐渐变得汹涌的眸色。又等了片刻，没有等来他只言片语，她轻轻撂下一句：“陛下若没有吩咐，燕脂便退下了。”
他仍旧未说话，却在燕脂经过他身侧时，将她拽进了怀里。
猛然跌进那有力的怀抱，燕脂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他一双手臂死死地箍着自己，那么紧，像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放手。
天地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他不大平稳的呼吸和一下下快速的心跳。
卫璇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他的确是不想放手了，谁知道他一放手她又会跑去哪里。她这一根筋的丫头，认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回头，他好怕会找不回她，真的……怕。
燕脂挣扎了几回，可却没有半点用处，反而让他越勒越紧，勒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正打算在他勒死她前卯足了劲儿把他推开，他的声音却闷闷地从头顶传来：“为什么要走？”
“……”燕脂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对我失望了么？彻底死心了？”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不知为什么就听得她心头一颤。
燕脂突然觉得，人真的是很奇怪。以前她时时刻刻缠着他，拼了命的想离他近一点，可他却对她不理不睬。等她终于放手了，他却这样……是怎么个意思？
想起他刚才的话，燕脂没忍住肺腑里的那一声轻笑：“呵，我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又怎么敢对陛下失望。”
她清楚地感觉到卫璇的手一僵，终于缓缓放开了她，看向她的眼中是复杂的情绪。
燕脂将他依旧揽着自己的手推开，又一个没忍住，抢在他之前开了口：“陛下既然回来了，那那位阮姑娘也一道回来了吧？到底是燕脂福薄，无缘得见这位楚国第一的美人。”
卫璇眉轻轻挑了挑：“果然是因为这个么？”
燕脂抬头去看他。嗯？他这算什么态度，好像不甚在意的样子，这明明是很大的事啊！
她心底不禁有些生气，也没有心情再跟他争辩这些，转身就想走，却又被他拽住了。
“没有什么阮姑娘。”他的声音沉沉的响起，“孤去楚国，是去清剿余孽。阮灵湘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听了他的话，燕脂有些发愣。
他轻轻叹息，手掌落在她头顶：“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那些事情他不想让她知道，毕竟……这次去楚国的确有些不顺。
燕脂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一时间五味杂陈。突然就有些不想面对他，不想面对跟他有关的任何事。毕竟她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决定放弃他，而她现在已经够糟心的了。
她垂下头，呆呆地盯着自己脚尖，和周围散落的花瓣。良久，裙摆一旋，转身走了。
卫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了。
她……还是生气了罢。
看着那一点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他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他的小丫头狠起心来还真是一点都不亚于他，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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