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翰儿一见这乌金匕首,不由“咦”的一声,诧异道:“这匕首不就是我大哥的吗?”
云罗眸中冷光一闪,道:“公主确定这匕首是那阿木王子的吗?”
占翰儿一听,拿起匕首在眼前比划,说道:“当然是!你瞧这里刀柄上有个狼头,喏……瞧见没?这里刀刃旁刻着我大哥的姓氏……禾”
她把匕首从刀鞘里拔起正要指给云罗看。忽然占翰儿脸色一变,愣愣看着眼前神色逐渐阴冷的云罗妲。
“你……你……你是怎么拿到这匕首的?”占翰儿惊得瞪大眼睛。她想要退后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帐外已有带刀士兵把守,冷着脸色堵在了门口。
云罗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公主话怎么说了一半呢?这匕首的主人与你大哥那阿木王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公主若是不说,恐怕今日走不出这个帐子了。”
占翰儿指着云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納罕儿姐姐……是不是你杀的?不然你怎么会有她的匕首?这匕首是一对,用玄铁乌金打造,就个世上就只有一对!你从哪里拿的?”
纳罕儿?
云罗心中念头转得极快,立刻问道:“纳罕儿是那阿木王子的什么人?”
占翰儿余惊未消,怒道:“你快点告诉我啊,纳罕儿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怎么得了她的匕首?!”
云罗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是我杀的。”
“啊!——”占翰儿脸色一白,跌坐在座上。她喃喃道:“纳罕儿姐姐武功这么好,怎么会被你杀了呢?难怪……难怪我大哥那些日子这么伤心……”
云罗垂下眼帘,冷冷道:“她几次要杀我,我后来遇见她落了单,所以在水下杀之。”
占翰儿看着方才还巧笑倩兮的云罗,转眼间竟平淡无奇地说出自己是杀人凶手。她拿起匕首,指着云罗怒道:“你杀了纳罕儿姐姐,我……我要和你拼了!”
云罗冷冷抬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锋利匕首,道:“你若动我一根寒毛,你的大哥还有你今日一步都走不出玉林草场。公主不信就试试!”
占翰儿眼中通红,怒道:“难怪我大哥对你们汉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原来是你们杀了纳罕儿姐姐!纳罕儿姐姐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是我未来的嫂嫂!她……她竟然是被你杀了!”
“她若不来害我,我怎么会杀她?”云罗冷冷反驳道:“还是说这世间越发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了?!公主是不是觉得本宫今日坐在这里就是不应该。本宫就活该被纳罕儿杀了是吗?!”
一番话说得占翰儿哑口无言。
云罗见她脸色通红,眸色渐缓,慢慢道:“本宫见占翰儿公主是非分明,不是无耻之辈这才亲自来与公主说话。不然的话凭借这把匕首与你大哥的关系。你们不但议盟不成,恐怕也要安上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
占翰儿紧紧盯着云罗,冷声道:“那你想要做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大哥可是族中未来的首领。你们想要将我们扣着恐怕还要顾忌岐国与晋国的邦交!”
云罗仔细看了她的神色,忽然问:“三伏三息,公主听过吗?”
占翰儿一怔,反问道:“什么三伏三息?我没听过。”
云罗一听,心中涌起极大的失望。看样子占翰儿一点都不知道内情。
她怀疑那阿木王子前来晋国图谋不轨,不然怎么的李天逍会在这个时候在玉林草场中狩猎了一头爪牙上沾了毒的白熊?若不是里应外合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可是那阿木要为自己的未婚妻纳罕儿复仇,他一定是与那幕后之人勾结,而那幕后之人到底又是谁呢?……云罗冥思苦想,直把坐立不安的占翰儿丢在一旁。
占翰儿不耐烦,起身道:“我要回去了。”可是她走到了帐前却被带刀的侍卫拦下。
云罗起身冷冷道:“事急从权,没有本宫的命令占翰儿公主就在这里呆着吧!”她说完转身就出了帐子。
占翰儿见她把自己留在这里,当真急了嚷道:“喂喂!你不能把我关在这儿!这又不是我的帐子!你你给我回来!放我走!……”
正在这时,华元嗣回来见此情形正要问。云罗拉着他到了一旁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华元嗣脸色剧变,半晌才吐出一句
话道:“昀妹妹要怎么做?”
云罗握住他的手,眸光殷切,道:“大哥什么都不必做,看好占翰儿公主,然后……”她附在华元嗣耳边如此这般说几句。
华元嗣神色凝重点了点头,担忧看着云罗道:“那你怎么办?万一真的出了事的话,……”
云罗眼中隐约有了水光,道:“若是命当如此,那也就只好认了命。”她说完要走。
华元嗣一把将她拉住,咬牙道:“昀妹妹,你走吧!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离开这里!咱们又不是没逃过,忍一时长能图长久。”
云罗惨然一笑。
走?
怎么走?
在这晋国三年,华元嗣好不容易立足,元青又开始入了军中磨练。而她……罢了……
云罗摇了摇头:“我走不了。我答应过他可以让他信任依靠。我若走了,岂不是那背信弃义的人?”
华元嗣顿时语塞。
云罗对他挤出一个苍白笑容道:“不管怎么样,事情也许不会到了那么糟糕的地步。倒是大哥一定要按着我说的做,千万不可顾及我!”她说完匆匆离开了华元嗣的帐前。
……
云罗回到了金帐中,太医们还在为李天逍想方设法逼毒。她上前,只见床榻上李天逍脸色煞白,不过呼吸却是平稳了许多,不再如刚开始那么粗重。她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越是痛。
她坐上床榻,轻抚他的脸颊。他额上冷汗冒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脸上的青紫之气似乎消失了许多。
“天逍,快点醒来。”她低声道。
如今她心中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好不容易想到了也许那阿木有疑点,可是去问了占翰儿却又生生断了线索。
此时天已近了日暮,夕阳的余晖斜斜照入帐中。刘陵与老内侍匆匆前来,低声禀报自己查得的一些线索。
原来那白熊是一队前去探路的士兵们发现它落在了陷阱中,晋国中有传言,白熊、白虎皆是吉兆。士兵们只顾着邀功请赏根本忘了想一想这里可有古怪之处就急忙禀报给了李天逍。
刘陵擦着额上的汗,禀报道:“发现白熊的士兵们都一一隔离开来讯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云罗眉心紧皱,看向老内侍。老内侍姓常,人人都叫他常公公。
常公公也道:“这下毒之人将毒下在了白熊的爪上,这白熊恐怕是常年训练认得皇上服饰,所以攻击的时候也只冲着皇上。皇上这才着了道。”
云罗想起李天逍的话,问道:“那御前侍卫中护驾不力者如今何在?”
常公公低头道:“早在皇上发现不妥时就将他们一批人都捆了严加看守起来。可是,娘娘如今要问出那幕后之人是谁,真的是十分耗时耗力。怕就怕那人会突起发难。”
一切看似都陷入了僵局之中。云罗愣愣看着,忽然脑中掠过一道亮光。
她猛地起身,对刘陵道:“刘公公去传那阿木觐见!”
刘陵一惊,急忙道:“娘娘要做什么?如今皇上中毒昏迷不醒,万一那阿木知道了什么,岂不是糟糕?”
云罗眸光熠熠,道:“什么才是糟糕?!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才是最糟糕。多一刻找不到解药就多一刻的凶险。如今只冒险一试了。”
常公公问:“娘娘为何笃定是那阿木王子?他远道而来一心求立盟不太可能参与其中的。”
云罗眸光沉沉,一字一顿道:“他是不是有诚意要与皇上订立盟约这还不可知,但是如今他是最大的嫌疑。不过这下手之人若无内应也万万不不敢轻易行事,所以外贼要抓,内鬼也要抓。如今本宫要用外鬼引出内贼,找出解药!”
她说着对常公公与刘陵如此这般说了。
到了晚间,云罗坐在金帐中,那阿木着了党项人的裘衣锦服而来。他来到了金帐中却只见只有云罗一人,不由警惕退后一步。
云罗今日着了一件茜色金丝绣凤宫装。她妆容精致整齐,容光焕发,只一眼就令人过目难忘。她见那阿木到了,起身笑道:“王子殿下前来,本宫心中十分欢喜,请坐!”
那阿木冷冷扫了一眼帐中,问道:“皇上呢?不是皇上要见我
吗?怎么的就只有娘娘一人?”
云罗微微一笑,施施然坐在案几上首,悠悠一笑:“皇上去了禁卫营中整理军务了,一会就会回来。皇上令本宫‘好好’招待王子殿下呢。”
那阿木看着云罗笑意粲然,勉强坐了下来。
两人面前摆着一席的丰盛的佳肴。云罗举起酒杯,笑道:“其实今日是本宫特地向皇上求来的机会。”
那阿木不阴不阳哼了一声,问道:“什么机会?娘娘的话,本王子好像有点听不懂。”
云罗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一个言归于好的机会。在比试场上,王子殿下与本宫的大哥有些误会,本宫担心这会影响了晋与岐国的邦交。所以,略备薄酒一杯,想与那阿木王子殿下笑泯恩仇。”
那阿木王子听得云罗说得客气,神色放松,举起酒杯笑道:“娘娘言重了!”
云罗抿了一口薄酒,很快有宫女送上热气腾腾的菜肴。她殷勤相劝,却见那阿木每样菜只吃一筷,不多不少,任凭她怎么劝便是不动筷。
云罗心中冷冷一笑,这那阿木王子的警惕性果然比常人还高。
酒过了三巡,忽然云罗笑道:“对了,有一道菜一定要让王子殿下品一品。”
那阿木王子道:“中原美食数之不尽,娘娘实在不必如此客气。”
云罗笑道:“也不是多费事的一盘菜。只是若不献给远方的客人,这就过意不去了。”
她轻轻拍了拍手,一位宫女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
云罗亲自上前,掀开盖着菜的银罩,只见那一盘菜肴烧得酱红酱红的,香气扑鼻,十分诱人。
云罗看向那阿木王子,眼底冷光微闪,柔柔道:“王子殿下,这一盘菜可是千金难买。王子尝尝。”
菜肴放到了那阿木王子跟前。他眸光一闪,疑惑看了一眼云罗。云罗笑吟吟地看着他,仿佛是殷勤的主人在等着客人对精心烹饪的菜肴赞不绝口。
那阿木王子拿起筷子,犹犹豫豫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
云罗含笑问道:“这菜可好吃吗?”
那阿木嚼了嚼,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像是肉又不像。”
云罗眸光如锥,盯着他的脸上,似笑非笑道:“这就是皇上昨夜猎来的白熊,杀了割下来的一对熊掌烹饪成的一盘菜品呢。”
“哗啦”一声,那阿木脸色铁青,手一抖,整盘熊掌就被掀翻在地。
云罗笑意森冷,问道:“王子殿下,这熊掌好吃吗?”
那阿木一眨不眨地盯着云罗,阴沉沉的脸上挤出笑容,道:“好吃!自然是好吃!中原的大厨果然厉害,烹饪这熊掌乍一看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云罗嫣然一笑,坐在席上,盯着那阿木强自镇定的脸色,柔柔道:“既然王子殿下说好吃,本宫心中十分欢喜呢。对了,忘了告诉殿下,这熊掌另一只,本宫派人去送给了占翰儿公主吃了呢。”
那阿木再也忍不住,一掌拍上眼前的案几,怒道:“贱妇!你竟然敢……”
他拍的力道很大,案几断成两截,杯盘都被掀翻在地。云罗脸色一变,喝道:“来人!捉住他!”
那阿木见事情败落再也不伪装,从腰间暗藏刀处拔出短刀狠狠扑向云罗。这一变来得突然,守在外面的侍卫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是冲进来还是慢了一步。
云罗看着那阿木的刀尖向自己刺来,惊叫一声,向旁边滚去。
帐中狭小,那阿木见一击刺不中云罗,发了狠紧追而去。手中寒光一闪,向云罗的喉间削去。云罗见避无可避,心中冰凉一片,正在这时,只听得“铿”的一声轻响,那阿木痛哼一声,举在半空中的手臂便定住。
云罗惊魂未定,抬头看去,只见那阿木的手臂上鲜血一滴滴顺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滴落下来。
她看去,在那阿木身后站着脸色冷凝的苏晋。而他修长的手中则扣着一跟细细的琴弦。
苏晋对那阿木冷冷道:“你再妄动一分力,这胳膊就会被我的琴弦切下。不信王子可以试试。”
帐中刀剑林立,那阿木一动都不敢动,束着他手臂的琴弦已深入肉中,再多一分力,真的就要成了独臂。
他咬牙怒视着地上的云罗,恨声道:“华云罗,你这个贱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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