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羲的面容僵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就那么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咔嚓”一下，她的脖颈就被扣住了，牢固不动。
柠羲的双眸蓦地睁大，两条腿蹬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个字来：“你……”
“！”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所有灵族人都没有料到。
水灵更是大惊失色，身子骤而掠出：“放开小羲！”
虽然柠羲做错了很多事情，甚至对亲生姐妹起了歹心，可毕竟还是她的孩子，罪不至死。
这一下，其他坐席上的灵族人也都愤怒了起来，嘈杂声不断。
“这里是圣灵之辉，轮不到你这个人类在这里放肆！”
“滚下去！”
“放开长公主！”
然而……
“嘘——”君慕浅手指抵唇，更加强悍的灵魂之力扩散开来，瞬间震慑了全场。
哪怕是水灵，也都因为震惊有着一刹那的停滞。
众目睽睽之下，紫衣女子轻轻地笑：“我一向不喜欢别人欺负到我要护的人头上来，既然欺负了，我怎么也得奉还回去……”
柠羲被架在半空中，接触到那双清魅的桃花眸时，身子不由一颤。
再一次，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君慕浅抬头，看着柠羲，唇角勾起：“你说是不是？”
“嗬嗬……”柠羲想要挣脱那只手的禁锢，却发现她根本提不起来一点想要逃脱的念头。
恐惧，只有恐惧！
柠羲艰难地转头，声音嘶哑：“母……后……”
“小羲！”水灵神色一沉，看着紫衣女子，“你想挑战灵族的权威？”
大胆，真的是太大胆了！
他们灵族的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类这么轻而易举地擒住了，简直就是耻辱。
君慕浅没言声，淡淡地看了水灵一眼，另一只空着的手抬起，一枚令牌亮了出来。
“符师联盟！”
有灵族人认出了这枚令牌代表着什么，顿时惊呼出声。
符师联盟对外族人的编录条件，比灵族人要高了不少，这个人类能拿出此令牌来，那就是受符师联盟的保护。
而符师联盟中拥有此令牌的符师，不仅不必向四位君王行礼，并且可以拥有一定的权力。
君慕浅淡淡道：“这样，能听我说话了么？”
“……”
全场都寂静下来，竟是没有一个人再为柠羲开口。
符师联盟认定的符师，哪怕是王子皇孙，也要礼让三分。
更不用说，这枚令牌是刑冷亲自给的，整个符师联盟绝对不超过三枚。
哪怕是焚家和飘家这样的顶级符师世家，也不曾有。
君慕浅微撩眼睫，眸光定在柠羲身上，似笑非笑：“如果我没猜错，是你说我嫂嫂和堕落种有勾结对吧？”
柠羲没答，只是瞪着眼睛，腿不断地蹬着，模样很是痛苦。
水灵忍着怒意：“你这么抓着她，让她怎么说话？”
四位君王在某种程度上，地位是不及符师联盟盟主的。
“别装了。”君慕浅眉眼冷淡，“我现在可根本没掐你，你这么表现，不知道人还以为我把你掐的喘不过气来了。”
说着，她直接放开了手，而柠羲还被固定在空中。
那白皙的脖颈上，没有一点掐痕。
看到这一幕，水灵愕然。
柠羲的脑袋“嗡”的一下，阵阵作响。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像是被打了一个巴掌，火烧一般的疼。
在无数道目光之下，她羞愤无比，几欲昏过去。
这个人类居然、居然……
君慕浅算是明白了，以前泠音的日子过得该有多么糟糕。
有这么一个长姐，堪比她那个“妹妹”。
不仅在外面不动声色地在泼脏水，内里还扮演者长姐如母的角色。
一边污蔑，一边陷害。
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可惜，在她面前，没有任何用处。
她向来还是喜欢靠拳头说话。
“陛下，你这个大女儿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君慕浅指了指脑子，冷冷淡淡，“若不然，她怎么总觉得别人在害她？”
她挑眉一笑：“若非我还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现在岂不是怎么也洗不清了？”
水灵看了柠羲一眼，更加失望，她沉默了一下，竟是转身直接走了，不再插手。
柠羲一下子就慌了，脱口大喊：“母后！母后——！”
而也是这么一下，令坐席上的灵族人哗然。
“真的能说话，这位符师大人没说谎话啊。”
“那为什么刚才她要那样做？”
“没听见么，脑子有病啊。”
纷杂的言语充斥着柠羲的耳膜，她气得一阵气血翻涌。
该死！
柠羲掐着掌心，猛地转头看向紫衣女子，微微冷笑一声：“挑拨离间，对你有什么好处？”
泠音这个怪物为什么能认识这么多人来给她撑腰，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凭什么！
“这句话，送给你才是。”君慕浅看了一眼乖乖抱着慕影的泠音，声音扬起，“你不仅打骂嫂嫂，抽她的血，还污蔑她和堕落种有关系，那么你……居心何在？！”
“！”
当所有事情被揭露在众人眼前，柠羲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惊慌之下，去看坐在审判所中的那些灵族人。
在触及到他们不可置信和震惊的目光时，血液都逆流了。
虽然水灵夫妇和一些宫人已经知道了她对泠音做的事情，可并没有大肆宣扬，她还是百姓们眼中受人敬仰的长公主。
但是现在……
柠羲根本无法忍受被这样看着，她的声音尖锐了几分：“好，我承认，前两件事情，我是做了，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灵族着想！”
她蔑笑一声，指着素衣素裙的少女：“可能还有些人不知道吧？二十年前，我水灵族死了一半的族人，就是因为她！她就是一个魔鬼，刽子手！她害了无数人的性命，你们还真以为她很无辜？”
“她就应该死，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
水灵震惊：“小羲！”
慕影眼神一冷，暴怒了：“闭嘴！”
他双手捂着泠音的耳朵，防止她听到这些。
泠音有些奇怪地抬起头，但也没说什么，接着吃糖葫芦，很是悠哉。
将事情全部说出来之后，柠羲更是畅快无比：“当初，你们都有家人死在那场动乱之中吧？看见了吗？凶手就在这里！”
“！”
接二连三的揭露，让灵族百姓们都惊呆了。
而不少水灵族人都激动了起来，他们眼睛都红了，若不是这里不允许发生战斗，恐怕早就按捺不住，要朝着泠音动手了。
是啊，二十年前那一次，多少人在睡梦中死去，又有多少人丧妻失子。
何能不恨？
柠羲看见众人终于转移里注意力，心中松了一口气，又不免自信了几分。
泠音的所作所为，可是比她要恶劣多了，凌迟处死一百遍也不为过。
而且这是事实，无可改变。
何况，只要她咬死泠音和堕落种有染，谁也奈何不了她。
坐席上的水灵族人只能凭着言语发出自己的愤怒。
“杀了她！”
“杀了这个刽子手！”
一时间，群体暴动，护卫队都有些难以镇压。
“嗯——”君慕浅却神态自若，甚至还笑了笑，“你若是不提这个，也许还能给自己留点脸面，但你提了，就是自寻死路！”
听到这句话，柠羲好笑到岔气：“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眼光微闪，笑得幅度更大：“我可不像她，有那么大的能力，杀掉水之城的一半百姓，若是有，我还会被你禁锢住吗？”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灵魂之力。
一个人类的灵魂之力远远在她之上，又护着泠音，她委实心有不甘。
君慕浅勾了勾唇：“你是没有能力，毕竟你是个废物。”
柠羲的声调骤然拔高：“你说什么？”
“但是，你却能动手脚。”君慕浅淡淡，“如果不是你动了手脚，嫂嫂根本不会精神崩溃。”
她当时就有些怀疑，泠音那时才是一个婴儿，根本没有自我认知，又怎么会发生精神奔溃？
除非，有人故意引导。
“哈，可笑！”柠羲冷笑一声，“我那个时候也才六岁，她一出生就是灵宗，我怎么动手脚？”
“是么——”君慕浅抬眸，“既然没有动，那你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立誓吧。”
“有何不可？”柠羲傲然道，“二十年前，水之城伤亡一事和我没有任何干系，我也从未动过手脚，否则，就让我受心魔干扰，修为永不得寸进。”
丝毫，没有受到干扰。
“这件事确实不可能跟小羲有关。”水灵看着，也有些不忍，“我承认，二十年前确实是因为阿泠，才会出现那些事情。”
“听见了吗？”柠羲冷嗤，“就知道你们人类，惯会污蔑人。”
左右都已经有了心魔，她也不怕更多。
难不成，这些人还能知道她已经产生了心魔？
这个念头刚冒起来的时候，柠羲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子蜷缩着，就只看到紫衣女子抬起一只手，转了一下。
旋即，就有一道黑气，从她的体内冲了出来！
这个突变，让四位君王都震了一下。
火灵脱口：“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