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放缓缓地摇头:“杀不得。”
“为什么杀不得?”谢心澜质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可以赏给你,你愿意宠她们,可以,但是,夜放,你要记得,你的心永远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绝对不允许你喜欢上别人。那个女人,我不喜欢,就像是卡在我喉尖的一根刺一般,必须要拔除了她。”
“那你还想除掉周烈吗?”夜放沉声问。
谢心澜不由一愣:“除掉周烈?你什么意思?”
“你想让我帮你,不就是为了除掉周烈,巩固你的皇权吗?”夜放微蹙剑眉,一字一顿:“周烈的混元罡气可以说已经是登峰造极,无人能敌,再加上他如今手握重兵,你想要在这场皇权之争中打垮周烈,给他寻一个好的对手不可缺少。”
“你难道是指花千树?那个女人虽然有点小聪明,能在你王府玩转,但是在我的心里,什么都不是。利用她对付周烈,羊入虎口都算不上。”
夜放胸有成竹地笑笑:“可是,花千树正在习练凤舞九天。”
“凤舞九天?”
“对,就是传说中,可以破解混元罡气的凤舞九天。”夜放说得斩钉截铁:“她背地里曾经练习过花家的内功心法,而且已经炉火纯青。你或许并不知道,花家的内功心法可以说是至纯至柔,习练凤舞九天事半功倍,她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就已经达到了别人好几年不能达到的境界,练至第七层!她只需要天时地利,勤加习练,突破第九层指日可待。要想除掉周烈,非她不可。
而且,我已经告诉她,当初害她全家的幕后之人,正是周烈。她将周烈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而周烈,压根并未将她放在眼里,更不知道她深藏不『露』,完全可以出其不意,一击毙命。”
一席话,犹如惊雷一般,从花千树的头顶轰然而过。她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几乎站立不住,沿着后墙滑下身子。
她什么也听不到,听不清谢心澜又问了什么,夜放只是胸有成竹地有问必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些时日以来,许多的疑团解开了,包括自己从未知道的,还有数次怀疑,而又没有答案的。
夜放三言两语,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他将自己带回将军府,究竟是什么原因,花千树不知道。
她只知道,夜放最初时对自己的态度,冷漠,仇恨,鄙夷,嘲讽,竭尽所能地折磨她,甚至差点就当着凤楚狂的面,掐死了自己。
突然,夜放就对自己改变了态度。
就从自己被晴雨算计,杀了巨蟒开始。
那是夜放第一次相信自己,还令她受宠若惊。
应当,就是在那个时候,夜放就知道,自己懂得花家的内功心法,挖掘出了自己可以利用的价值。
他为了试探,假作被刺客打伤,迫使自己不得已『露』出了马脚,拼了『性』命为他疗伤。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自己的态度立即就截然不同了。
他做了许多细微的事情,令自己心生感动,有了以身相许的冲动。
他给自己寻了凤舞九天的秘籍,让自己专心练习,他还说:“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仇,我帮你一起报。”
自己天真的信以为真,并且心存感恩,自始至终觉得对他都是无法弥补的亏欠,拼了『性』命地练习。
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原来,不是为了让自己替家人报仇,而只是为了帮这个女人除去她的眼中钉,心腹大患,以『性』命为代价。
原来,他义正言辞地让自己接近小皇帝,也只是为了引起谢心澜这个女人的注意。
自己就是他接近并且取悦谢心澜的工具而已。
自己是要有多傻,才会相信,这个被自己背叛过的男人,会不计前嫌,忘记前生里的恩怨,想要与自己重新开始一辈子。
他或许,仅仅只是为了折磨报复自己。
这些时日里,夜放给予她的甜蜜有多少,此时的苦涩就越多。就像是浪『潮』一般,在心里不停地翻涌,还拍打着自己的心,一寸一寸断裂。
她抬起手,紧紧地捂住嘴巴,这才明白,自己已经藏不住太多的委屈,捂住了嘴巴,委屈会从眼睛里涌出来,顺着手指肆意地淌下去。
她不敢出声,担心被谢心澜与夜放听到一星半点的动静。
她唯恐,夜放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听谢心澜的吩咐,杀了自己,取悦于她。
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里,她不得不紧咬着牙关,方才能强忍住心里的冲动,支撑自己不会瘫软下去。
“我不信,”谢心澜提出质疑:“你在替她寻借口。我如何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会功夫?”
“她不仅会功夫,她再苦练几个月,相信就连常年征战沙场的柳江权都不是对手!”夜放斩钉截铁:“是我一直叮嘱她,千万不可以泄『露』自己的底细,更不要让别人知道,她会凤舞九天,免得招惹来杀身之祸。我要给周烈致命一击!”
“周烈疑心颇重,怎么可能让她近身?”
“所以,我才向你请旨,册封她为侧妃。这样,她就有接近周烈的身份。而且,我让她假装已经有了身孕,到时候,周烈不会对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有太大的戒心。”
呵呵。
花千树真的想笑。
这才是真正的夜放,每一件事情,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算计。
原来,他坚持让自己“怀着”他的骨肉,是有这样的用意。
他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自己着想。
谁知道,背后竟然是隐藏着这样深沉的谋划?
自己还在为此而沾沾自喜。
夜放啊,夜放,就连这个都能利用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算计不到的事情吗?
其实,你直接吩咐就是了,在自己耳边说了那么多的甜言蜜语,装作如此地宠溺自己,你累不累?
都说,谎言与誓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自己是错把谎言当做了誓言来听。
活该!
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