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去的地方明显就不是上一次的1ldk了。
冢本幸子的车子停在了院子里,这是一个独门独幢的三层小楼。虽然不在东京市区,但是以这个地段来看,这房子也不便宜。
胡海希从车子里面下来的时候明显惊讶了一下。
“这是我们以前的房子,”似乎是看到了胡海希脸上的疑惑,冢本幸子解释道,“有钱了就赎回来了。”她轻松地说道。
同样从车子上下来的蓝兰和姚琴也有些惊讶,姚琴震惊于房子居然也有这么大,蓝兰是因为了解日本的房价,对房子处在这个地段而感到震惊。“”
“我请了厨师到家里面来做菜,请进吧!”冢本幸子作为主人邀请客人道。
房子里面已经有了女仆守在里面做准备和招待了,那两个明显是保镖的壮汉就没有跟着进来了。
房间里面,在榻榻米上已经摆好了小茶几,按照日本人的习惯大概是要跪在小茶几前,榻榻米上。
“请随意吧!”冢本幸子这样说道,她坐在了主位上,胡海希坐在她的身边的位置,然后是梅菲斯,蓝兰和姚琴坐在另外一面。这种场景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在拍电影。胡海希看了看眼前小小的茶几,觉得自己可能吃不饱。
上菜的是穿着和服的年轻的妇女们,虽然是私宅,但是布置得和餐厅差不多。蓝兰和姚琴被这种气氛所摄,全程都敢不说话,任由冢本幸子的手下姑娘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又上了日本特有的清酒。
女孩子们对这种民族特色还颇为好奇和感兴趣,等到冢本幸子举起了杯子,向大家敬酒的时候,她们就能够体会日本清酒的威力了。就连胡海希此刻也只能用幽怨的眼神向梅菲斯表达自己的哀怨。
“佐佐木先生,”祝完酒之后,冢本又举起了杯子,“我知道这并非您的本名,但是我衷心地感谢您的帮助,将我从深渊中拯救了出来。请允许我再敬您一杯。”
胡海希对于再次举起被服务员填满的酒杯感到不安,于是他推辞说,“我没有做什么,你请多多感谢梅菲斯小姐吧!”
冢本幸子的目光从梅菲斯脸上扫过,梅菲斯颇为淡定地举起了杯子,一口又喝干掉,然后把杯口朝下晃了晃。
于是冢本幸子继续说道,“你们二位我都要感谢。”说着她举起杯子一口喝干,然后拿起了一旁的小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又喝干掉。
胡海希觉得骑虎难下,于是只好也举起杯子喝掉了这杯酒,然后不顾形象地讨饶道,“明天,明天我们还要和九条先生谈生意,所以今晚上点到为止就好,再说今天晚上女孩子这么多,喝醉了真的不好。”
他自然收到了鄙视的眼神,不过他说的话似乎冢本女士听进去了。
“好吧,”冢本女士说道,“那么就喝一瓶就好。”
胡海希顿时松了一口气,清酒既难喝还上头,绝非胡海希所爱。
“那么接下来,请客人们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表演吧!”冢本女士伸手拍了拍,灯光暗淡下来,已经上好了菜的服务员陆续退了下去。
“还有表演?”胡海希颇为惊讶。
伴随着一阵并不激烈的鼓声,一个绑着马尾辫,身穿白色上衣,黑色袴的剑道服的女孩子走了进来,一时间胡海希居然没有注意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手上握着一把日本打刀,灯光昏暗看不清她面貌,但是身形非常玲珑可人,隐约似乎非常年轻的样子。
“嗬!”伴随着一声呼喊,刀出了鞘,刃上闪过一道寒光。
姚琴下意识地朝着蓝兰靠近了一些。
这大概是日本版的“剑舞”,伴随着音乐的或急或缓,女剑士或急或缓地舞动着自己手中的长刃,尽管不懂日本的武术,但是蓝兰看得津津有味。女剑士手中的长刃不时时玩一把花活,那把长刃在她手中像是活着的银蛇展现着灵活的动作,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蓝兰身边的姚琴既警惕担心,又对“舞剑”表演的女孩子满含惊讶和赞叹,虽然不懂日本剑法,但以她专业的眼光来看,这位女剑士手法沉稳,刀刃在挥舞中没有因为控制不了用力而导致的刃尖和刃身的抖动,从这点上来说,对方就是一个高手。
而胡海希则有一种鸿门宴的感觉,因为他坐在那里,明显感受到了“舞剑者”似乎在针对自己,一举一动之间仿佛以自己为目标,每一次动静转换的杀招总是似有似无地以自己为目标,即便是距离有点远,但是这点空间距离完全阻挡不了刀刃上的寒意。
胡海希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住的田鼠,而毒蛇已经盘了起来,挺起了身子,吐着信子蓄势待发,这个时刻比毒蛇直接扑了上来了更值得紧张。
胡海希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就算是知道梅菲斯就在自己身边,他也转动不了脖子去求救。
好在几分钟之后,舞剑者便随着音乐停了下来,灯光重新亮起来,舞剑者这才显露出她过于年轻的容貌。
“哇,好年轻!”蓝兰忍不住感叹道,“这才多大?未成年吧?”
对方先是对着观众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走到了胡海汐的面前,她还拿着脱了鞘的剑,胡海希有几分紧张。
“你还不错!”对方说道,“居然能够全程保持镇静。”
“我只是有些吓呆了,”胡海希盯着对方清澈的眸子,坦诚地用压低的声音问道,“我能问一下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吗?我怎么感觉你在针对我?”
哐!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龙吟,对方挽了一个剑花把刀收回了鞘,这又把胡海希吓了一跳,虽然他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实际上后背已经湿了。
对方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胆量和气度。”
“八云!”冢本幸子厉声叫道,然后用歉意的语气对胡海希说道,“佐佐木先生,这是我的女儿八云,实在不好意思,她年纪太小,我也没有时间教导她。”她的语气变得有几分哽咽,“以后就请您多多关照了。”一边说着,冢本幸子还彻底移动了身子,五体投地地匍匐到了地上。
“不用这么严重,冢本女士。”胡海希拍了拍头,又看了看依然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以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冢本八云,对方牵动了一下嘴角,以一种对待人渣的表情盯着自己。
胡海希于是转头去看梅菲斯。
梅菲斯清了清嗓子,“冢本女士,不用这样。”她说道,“佐佐木先生,嗯,胡先生非常愿意替您照顾八云……酱。”
对面的蓝兰目瞪口呆,倒是姚琴虽然一开始也很惊讶,但是随即便是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们这些下流的上层阶层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胡海希盯着梅菲斯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百亿的债权难道不拿一个抵押品吗?”梅菲斯坦然地说道,“更何况等他们还清了债务,我们不是就可以把八云酱还给她吗?难道你还想用八云酱做什么?”
“那还有这个必要吗?”胡海希反问。
“非常!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什么的话!”梅菲斯说道,“还是说你觉得你是雷锋?”
“我不是,但是你难道不是吗?”胡海希反问。
“显然我也不是。”梅菲斯回给胡海希一个微笑,然后高声说道,“冢本女士,放心吧!胡先生会好好照顾八云酱的,他已经承诺了。”
听的懂日语的蓝兰一脸鄙视已经掩饰不住了。
胡海希已经被架起来了,此时不得不挤出来一个笑容,“冢本夫人,你真是的,希望八云去中国留学和我说一声就好,搞得这么复杂。”
冢本幸子从地上爬起来,挺直了身子,重新低了低头,“多谢了,胡先生。”然后她以严厉的语气对冢本八云说道,“八云,听到没有,你以后就托付给胡先生了,像个武士一样表明你的忠诚吧!”
冢本八云有些不忿地蹲下来,然后跪下,对着胡海希低下了头,“胡先生,从今往后,听从您的指教。”
“请起来吧,以后你就明白了,在中国我们已经不这样了。”胡海希叹了一口气,“希望你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八云,你就坐在胡先生的身边,给他倒酒吧!”冢本幸子有这样吩咐道。
一旁的蓝兰有些看不下去了,“冢本女士,”她忍不住问道,“八云酱多大了,她还是个孩子吧?怎么能这样?”
梅菲斯的微笑马上就落在了蓝兰的身上,一旁的胡海希觉得似乎有更多的麻烦,于是缄默不语。
“十二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冢本幸子目光严厉,但是即便是这样蓝兰也不退缩。
蓝兰马上以一种鄙视的眼神赤裸裸地看向胡海希,“禽兽!”她叫道。
还没有等到胡海希反应,一旁的冢本八云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手中的长刃锵的一声出鞘,直接指向了蓝兰,一旁的姚琴一个闪身,站在了蓝兰的座位前方挡住了蓝兰。
“我不管你为什么说这句话,不过现在马上道歉!”冢本八云厉声说道,语气还带着孩子的稚嫩。
蓝兰莫名其妙又觉得痛心,“我在替你说话啊!”
“我不需要别人替我说话,我的选择也不需要别人说三道四!”八云一副过分认真的表情说道,这她努力想要装成熟但反而让她显得越发地幼稚。
“但是你还是个孩子,才十二岁!”蓝兰把头从姚琴身后探出来,“这是犯罪!”她叫道,盯着胡海希。
“所以我说她们应该直接去宾馆就好。”梅菲斯举起了酒杯来说着风凉话。
八云作势欲扑,姚琴全身紧张,这个时候冢本幸子把一把手枪一下子拍在了小茶几上,这就越发地气氛紧张了。
胡海希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了,蓝兰,姚琴,你们两个坐下,我们在别人家做客,要有礼貌。”
蓝兰还想说什么,姚琴扯了扯她的袖子,于是她便缩了缩脖子重新坐下去了。
“我要辞职!”刚刚坐下来的蓝兰有些不忿,又赌气一样突然说道。
“我如果是你的话,就先把这几天熬过去,最起码等离开了日本再说这句话。”胡海希知道现在自己必须表现出强硬得能够压场子的一面,不然还真不知道局势会怎么败坏。
听了这句话的蓝兰缩了缩脖子,有点懊恼,然后又被姚琴拉住在耳边说着劝解的话。
“冢本女士,”胡海希眼见蓝兰的气势已经被压回去了,转而对冢本幸子说道,“那么,这段时间就请八云留在你身边,我来安排她到了中国入学的事情。”
“不用了,她跟着你们一起回酒店好了。”冢本幸子夫人说得相当轻松。
“我们明天还有商业谈判呢!”胡海希惊讶地扬眉说道,“况且如果八云要离开日本的话,你们母女俩不是应该多找时间相处吗?”
“不用了,胡先生。”冢本幸子一副无可奈何的坚毅,“八云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蓝兰用不发声的嘴型重复:禽兽禽兽禽兽。
胡海希没有理会她,转过来问梅菲斯,“咱们不是说好还了钱就还回去吗?”
“二手的她不收啊!”梅菲斯淡然,“最快的速度还钱也是十年八年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八云已经……”她停顿了一下,又咳嗽了一声,“成年了,到时候就看她自己的意志和你是否舍得了。”
“你是想说,十年八年了,就是养只狗也会有感情对不对?”胡海希翻了个白眼。
“十年八年之后狗都已经步入老年期了,再养就是养爹了,别人不会要了。”梅菲斯说道。
“那么你要让我明天谈判的时候带个小学生去?”
“已经是中学生了。”梅菲斯更正道。
“胡先生,”冢本幸子插话道,“你不用担心,八云她会自己安排时间的,不用您照顾,你去工作的时候把她留在房间里就好了。”
“越说我越像禽兽,偏偏我自己知道自己禽兽不如。”胡海希忍不住在心里抱怨道,然后看向继续跪坐在自己身边的八云,“你能照顾自己吗,八云酱?”
“当然!”八云板着脸,努力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把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我有这个朋友。”
“这个请你收起来!”胡海希忍不住说道,他拍了拍额头,“好吧,你就留在酒店的房间里自己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