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神明,”巴尔泽布忍不住握紧了薙刀,在她看来,陌生的神明,到鸣神的国土来,不是打架,就是打架。
“稍安勿躁,”巴尔制止了她,“祂身上有奥罗巴斯的气息。”
“奥罗巴斯……”想起那头熟悉的大蛇,巴尔泽布绷紧的肌肉逐渐舒缓了下来,然而还没忍住几分钟,又像是豹子一样弓起。
“会不会是奥罗巴斯被祂炖了?”
“呃……”巴尔泽布嘴角的微笑顿了顿,含糊不清地说,“不是没可能。”
奥罗巴斯许久查无音讯,这个带着奥罗巴斯气息的陌生神明,要么是奥罗巴斯信任的人,要么就和它遇祸有关。
“那我们还不去求证一下?”巴尔泽布说着,已经提着薙刀,大有一言不合就冲出去的打算。
“你呀!”巴尔叹了口气,“等等吧,对方也发现我们了,与其贸然闯过去,还不如守住主场优势。”
“……”巴尔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死死盯着远方飞来的白虹。
白色的虹光在湛蓝的天空中如一道长河穿空,分外显眼,新建立的鸣神大社里,巫女们还无从反应,那道虹光就精准制导,落在了后院的樱树前。
巴尔打量着一袭白袍的陌生神只,祂顶着一副少年的面孔,在抬头看向双子的时候,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我是自海渊下来的神只,二位可以叫我昭,我是奥罗巴斯的朋友。”
他递出了那枚白色的鳞片,令姐妹俩放下了敌意。
“奥罗巴斯她,还好吗?”作为姐姐的巴尔显然在关心人上很有一套,相比之下,巴尔泽布就直接多了。
“你想办法从那么深的海渊上来,不会就是为了问候几句的吧?”
“奥罗巴斯她挺好的,我自然也不只是为了问候两句那么简单,我是想问,这附近,有没有适合建国的国土。”
“你果然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她说着,就想举起薙刀,不过巴尔拦住了她。
“有,海只岛原本就是奥罗巴斯的国土,”巴尔说,“她离去后,我们也没打算占据那边,索性就让给你。”
“我们能许诺的不多,如果你缺少盟友,鸣神岛可以开这个先河,我们会派出足够的人手,来宣传我们的鸣神岛文化。”
上来谈话没多久,上衫昭月就发现,巴尔的城府是巴尔泽布远远比不了的,始终温婉地笑,却是最难接近与讨好的那个,跟铁憨憨巴尔泽布截然不同。
“如此就很感谢了。”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上衫昭月也不多待,直接化作白虹,飞往海只岛的方向。
海只岛是游离于鸣神岛岛系的陆宇,遍布的是珊瑚触礁般的山体,平原几乎为零,大多都是耸立的高崖。
这也就导致海只岛的物资其实是贫乏的,谷物种植面积几乎为零,许多必须的物资,必须通过外贸解决,也就意味着同鸣神岛的外交关系是海只岛立国的基础。
殊不知就算是反叛军建立期间,鸣神岛和海只岛依旧是有外贸关系的,只不过这种外贸,不再是官方渠道,而是私人渠道。
商人无利不起早,这种非官方渠道的维系,无非就是商人的贪欲,不过由于体量的问题,珊瑚宫心海也时常烦恼医疗物资和粮食不足。
珊瑚与林泉缭绕,上衫昭月印象中的珊瑚宫应该是这样的,可惜理想往往与现实背道而驰,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一片白垩色的岛屿。
蔚蓝的海面上,赫然浮现出一座鼓浪的白垩色岛屿,就像是一大片绿洲里突兀的那块荒漠,如此触目惊心。
圣土化,混沌元素过度侵蚀的结果。
上衫昭月暗自叹气,海只岛下就是无边的海渊,海渊恐怕是除却深渊以外,唯一留存有混沌元素的地方,这种原始元素孕育出的环境会很恶劣,孕育出的生物,也就像是深海龙嗣这般狂暴,机具嗜血性。
海只岛恐怕就是长久暴露在混沌元素的轻视下,逐渐就展露出了圣土化的痕迹,先是一点苗头,然后就渐渐蔓延至全岛。
上衫昭月以上帝视角扫视,居然连半点魔物都没有,看来荒芜的环境,就算是魔物,也完全无法生存。
不对,还有一种生物依旧顽强地生存着,它们是史莱姆。
随着上衫昭月裹挟着光热降临在海只岛,他环顾四周,只有跳的欢腾的史莱姆在左右蹦跶,那蠢萌蠢萌的眼神,好像在嘲讽他。
史莱姆当然不敢嘲讽他,事实上他方圆一公里的史莱姆都因为他毫不抑制的威压瑟瑟发抖,蜷缩成更小的球,呆萌的表情露出人性化的畏惧。
“先清除圣土化吧,”他叹了一口气,也明白了为什么巴尔松口得如此轻松。
海只岛几乎变成了一片被圣土填满的荒漠,再者巴尔的势力范围也不足以包囊到海只岛,不属于自己的地盘,她送起来自然是张口就来。
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什么土霸主因为争夺这块废弃的地盘要跟上衫昭月干架,恐怕不上门去请,巴尔姐妹是不会来的。
跟巴尔泽布执政的时候不同,巴尔就是个老练的政治家,她完全是把利益放在了第一位当考量,即便他拿着老友奥罗巴斯的鳞片,在巴尔这边,也只能换来些许软性的许诺。
与海只岛建交的前提,是海只岛上重新树立起国家,上衫昭月显然不能苛求国民在这片荒废的圣土上生活。
他寻找到海只岛最中心,靠近海渊口的地脉节点,随即缓缓颂唱起圣咏般意义不明却宏大的语言。
那是属于龙的文字,曾用以开天辟地的龙文。
白垩色的圣土在言灵领域扩散的途中,很快像是起了化学反应般浮现出涟漪的彩色,那就是纠结起来的混沌元素,七种元素交缠着相互影响,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微不可查的元素反应,导致生命完全无法扎根在圣土里。
此刻它们缓缓分开,白垩色的土地逐渐变黄,然后盎然出浓郁的翠绿色,生机在海只岛的每一处复苏。
每个见证这一刻的人,都只能用两个字赞叹。
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