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老孙喝多了吗？”
“俺老孙没有喝多。”
李洞玄看了看四周。
四周人流纷杂，一片喧嚣。
“既然没有喝多，那就找个地方好好喝，喝多了喝醉了，那便没有了烦恼，等你醒来，你依然是你，是那个心比天高，无所畏惧的齐天大圣。”
李洞玄朝着猴子发出邀请，就如同当年天上，在兜率宫内，猴子邀请他一般。
“你确定要跟俺老孙喝酒？俺老孙的酒量可是很大的。”
“有多大？”李洞玄笑问。
猴子挺起胸膛。
“豪饮吞江河，再饮吞日月！”
“俺老孙的胸襟有多大，这酒量就有多大！”
“怎么样？你确定要跟俺老孙喝吗？”猴子朝着李洞玄瞥眼，有着一丝挑衅。
李洞玄也是大笑起来。
“你可知酒不醉人，人心自醉。”
“你虽有大胸襟，但却还是有心的，虽然只是一颗石心。”
“而我……是没有心的。”
“你没有心吗？”猴子大为惊奇。
李洞玄点头。
忽然惆怅道：“以前没有，所以我不曾醉过，但现在有了，我便想要真正醉上一次。”
月满枝头，一座山上。
李洞玄和猴子对着月光而坐。
两人朝着对方举杯，朝着月亮举杯。
虽然不曾有一个滚落的酒壶，也没有一碟小菜，但浓烈的酒香弥漫，周围的花草一个低头，在酒意的熏陶之下，仿佛都已醉了。
“这两人是酒蒙子吧？都喝多少了？”
不远处的月蝉捧着下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金蝉子看了看头顶的月亮。
“没仔细算过，但从金乌西坠到玉兔收光，就没停过……一夜过去，想想也知道很惊人。”
“所以呢？”
“是酒不要钱，还是人不要命？”月蝉很难理解。
“管他呢，反正不要小僧的钱。”金蝉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悻悻之色。
随即轻声感叹道：
“不过……这可能就是男人的浪漫。”
“男人的浪漫？”月蝉愣住，
“怎么？和尚你不是男人么？”
“小僧是啊！但是佛门弟子是不能饮酒的。”
看着一脸正色的金蝉子。
月蝉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得了吧！你这一晚都吞了多少次口水了，分明就是他们两个不让你加入。”
“女菩萨说话依旧直来直去，挺伤人的。”
“天亮了。”
金蝉子叹了口气，又抖了抖身上的风霜，忽然抬头。
听他这么说，月蝉也是抬头。
只看到天际尽头逐渐泛起一道鱼肚白，有一丝金色的光束从地平线上升起，刚好可以吐纳第一缕天地紫气。
“是啊！天亮了！”
月蝉这么说着。
突然神情变化起来。
同样有着变化的还有金蝉子。
因为两人忽然意识到。
是自己看错了。
那根本不是日出。
而是一个璀璨的金人。
起先只是一个璀璨的金色光点，身影缓缓拔高，从地平线的尽头朝着这里一步步走来。
金光笼罩之下，显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和尚？”月蝉很惊讶，不是说绝天地通之后，人间已经没有几个修行者了吗？这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而且看异象，还不是普通的修行者。
金蝉子回答道。
“是和尚，也是如来。”
“如来！”月蝉愣住，而后惊呼。
她像是炸了毛的兔子，本能的拉过金蝉子，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金蝉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位女菩萨还真是胆小。
如来又怎么了？
惹怒了小僧。
小僧照样干他！
不过你拉小僧干什么？
小僧也干不过他啊！
“和尚，如来好端端的来这里干什么？”
“肯定是你惹得麻烦。”
“你还不赶紧上去挡挡！”月蝉催促道，同时准备通知山头上的两个酒鬼。
“挡不住……”金蝉子面有无奈之色，随即又是轻松的道：“不过没关系，咱们人多。”
说完他转过身去。
下一秒愣住。
只见身后哪还有人。
不仅身后没有人。
山头上也没有人。
风很静……也很凉。
如来已经是站在了金蝉子的面前。
“金蝉子。”如来开口，声音依旧宏大。
“弟子见过师尊。”金蝉子双手合十，躬了躬身。
如来却是面无表情。
“师尊……你还依旧当我是你的师尊么？”
“这是自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金蝉子恭敬道：“师尊知道的，你我素来师慈子孝。”
“是吗？你掀翻大雷音寺的房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弟子盛气凌人，难免心里有些小叛逆……但是现在弟子醒悟了。”
“真的只是一点小叛逆？”如来问道。
这样的语气让金蝉子多少有些胆颤，于是试探性的说道：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所以可能也不算是叛逆，就是一点点情绪。”说这话时他还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了捏，比划了一下。
见如来无动于衷。
他又是赶忙说道：“有道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如今弟子刀已经放下了，师尊该不会这点机会都不给吧？”
“你的刀在哪呢？说放就放？”
“刀在心里。”
“刀在心里，无形之刀，看不见摸不着，本座又怎知你到底有没有放下？”如来伸出一只手，朝着金蝉子的胸膛抓去，这吓了金蝉子一跳，该不会要剖心吧？
他赶紧退后两步。
“可是弟子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想来便是真的放下了。”小僧不要你觉得，只要我觉得。
可是如来的手掌依旧朝着他伸来。
可怕的威压之下，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了那只佛掌，如同巨山般落在他的身上，金蝉子大骇，别说是逃了，就算是动弹也难以做到。
砰！
这只手掌按在了他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举重若轻，并无一丝力道。
“放轻松，别紧张，本座不是来找你的。”
如来收回手掌，越过金蝉子，直接朝着山顶而去。
“不是找小僧的就好！”
“吓小僧一跳！到底是大雷音寺如来，怎么着也不会这么没有气度，追杀小僧追杀到这人间来了。”金蝉子心有余悸，一脸的庆幸之色。
“不过他这是来找谁？”
猴子？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