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赵先生回来了!”楚宸离京,去向不明,姜参把楚昭训得头都抬不起来,一旁的萧其陈等人都装死像没看到。
终于是有人来救她了,楚昭赶紧的站了起来,“快请,快请。”
姜参一眼看过去,楚昭立刻知趣地道:“先生看,赵括回来就是等于给大昭国库带银子回来,这是大事,刻不容缓。”
呵呵,姜参皮笑肉不笑的,楚昭赶紧的表示道:“先生是知道的,赵括开拓的这条商道成了,不仅带动大昭的经济,也将会影响全世界,弄清楚情况了是好事,好事。”
姜参道:“此事交由礼部尚书与兵部尚书两位大人去办即可,陛下不是向来说事不必陛下躬亲吗?”
完了,这是脱不开身了是。楚昭朝着姜参讨好地笑,“先生,你放心,等阿宸回来了,朕一定严加看管,绝不纵容。”
姜参根本不等以后,而是问着楚昭,“陛下是不打算将公主殿下找回来?”
“她要走,找回来了,下次她还走,有必要吗?再者,她已学有所成,也该给她个机会让她学以致用是吧。”楚昭当着楚宸的说客,努力地说服姜参打消把人找回来的念头。
姜参吹胡子瞪眼睛的摆明了不听,打算给楚昭说说道理,门外再有人报,“陛下,烽火传警,烽火传警。”
得,这回姜参如何还能捉着楚宸离京的事再说,楚昭伸手道:“何人进犯?”
那传信的人赶紧的将信递了上来,“是扬州,扬州。”
楚昭将信拿了过来,翻看立刻变了脸,“扬州烽火示警,高句丽进犯。”
“战况如何?”既是高句丽进犯,打成什么样了?扬州的情形如何?
“昨夜烽火示警,如今战况未明。去,叫华兰来,还有兵部尚书。”楚昭捏着纸条内容,赶紧的叫人来。
齐淮面露诧异,“昨夜高句丽进犯,消息就能传到长安了?”
这是在想什么马能那么快,扬州距离长安将近万里。楚昭道:“人马自然没有那么快的速度,狼烟传信,这有何难?”
以烟雾的各种方式传递各自要说的话,当然比奔马相告要快。齐淮向来知道楚昭的墨军兵贵神速,敢情从报信开始,楚昭就已经占了先机。
华兰是主管楚昭的斥部,各州的消息都瞒不过她。柴景既掌兵部,管天下兵马,扬州,还是楚景曾经打下的地盘。
两人在门外碰面,相互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缓缓走入大殿,行大礼叩拜,“扬州告急,高句丽进犯。”
华兰一听立刻道:“臣立刻命人核实扬州的情况。”
“高句丽从扬州进犯,必走水路。”柴景一语道破高丽的攻势,舆图早就已经被摊开放在了地上,“若以水战,扬州的兵马如何?”
扬州的主力并非墨军,而是曾经驻守扬州的兵马,念着扬家的世家们还算本份,楚昭给柴景留脸,安份的人让他们做着以前的事,不安份的早被楚昭一锅端了。
“扬州兵马并不善水战。”柴景据实而告,楚昭目光一敛。
“报,陛下,八百里加急,高句丽从水路攻打扬州,扬州已连失两城,扬州刺使请陛下派兵马救援。”正说着,坏消息已经传了过来,楚昭道:“高句丽是找死。”
众人都听出了楚昭话中的怒意,柴景道:“请陛下立刻高冀州水军赶往扬州救援。”
天下水军,无能出冀州那支,而那支水军只认楚昭。楚昭道:“诸位觉得此战迎战高句丽,何人出帅?”
帅者,统领三军,不仅是水军,还有扬州的本土兵马,以及楚昭派往扬州驻守的墨军。
“臣自请!”齐淮与柴景同时跪下,战功,他们都想要。大昭的太平,想得战功太难了,这个机会他们都不想放过。
面对齐淮和柴景,楚昭在衡量,姜参等人也在思考,这一战谁去打更合适,论能力,齐淮与柴景不相上下,论资格,反倒是齐淮更胜一筹。但是扬州原是柴景的地方,论对扬州的熟悉,柴景更有优势。
“陛下!”眼看楚昭没有下决定,立刻再有人催促地唤了一声,萧其陈道:“陛下,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扬州的情况已失两城,高句丽来得突然,大昭也该多做准备。”
或许楚昭得天庇佑,自她称帝登基以来,大昭年年大丰收,又有两季的水稻种子广传于大昭,眼看的国库粮草充足,打,大昭是不怕任何人进犯的。
“此事由萧卿去办理,不管谁去打,三军粮草,军械都要备好。”楚昭顺着萧其陈的话说,萧其陈一拜,“诺。”
退了下去先把事情办好。齐淮与柴景再次同唤了一声陛下。
楚昭扬手道:“两位爱卿为国为民之心,朕明白,朕没有下判断,因两位爱卿不相伯仲,还有扬州的局势不明。为帅者要统领三军,朕要想想究竟你们谁去更合适。”
合适二字十分玄妙,楚昭如今衡量的是什么,没人能猜得透。
只是高句丽进犯扬州,走的还是水路,确实打得大昭一个措手不及,因此高句丽连夺扬州的两城,如今还锲而不舍,明显有要夺下大昭江山之意。
楚昭暂时未定三军统帅人选,很快大昭百姓都知道,高句丽进犯扬州,扬州已经失了两城。太平了几年,战争再起,众人山呼墨军夺回失城,必要将高句丽的人打得片甲不留。
不得不说,楚昭率领的墨军在大昭百姓的心里形象极好,外族来犯,他们更相信墨军一定可以把他们赶出去。
楚昭确实在等扬州的消息,扬州已失两城,那么高句丽的兵马如何?领军进犯的人是谁,又是怎么夺下了扬州的城池的。
大明宫随着战起而一夜通明,第二日早朝,楚昭下诏命齐淮为征高丽句的大元帅,统领三军。
柴景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昭,显然想不到楚昭竟然会选择让齐淮去。
但是旨意已下,齐淮不日就要离开长安,率军前往扬州。
“陛下,柴尚书求见。”对于楚昭下的旨意柴景想不明白,不明白就要问,退朝之后,柴景立刻求见。
“让他进来吧。”楚昭如此开口,柴景的求见是预料中的事。
“陛下!”柴景被引了进来,楚昭合上手中的折子,“都退下吧。”
三珠四喜都退了出去,楚昭从上面走了下来,行至柴景的面前,“想问朕为什么派齐淮去扬州而不派你?”
楚昭的风格向来都是这么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柴景的来意。
“是,臣不明白,为什么陛下选择齐相而不是臣。”柴景看向楚昭,为人臣子,不明所以而言无可厚非,更别说,他与楚昭并不是单纯的君臣关系。
“你就当是因为它。”楚昭举着被柴景戴上了情锁的手如此说,柴景皱着眉不明其意。
“战场凶险,刀剑无眼,朕是过来人,突然觉得让卿身临险境,颇是不忍。”楚昭轻蹙着眉头说话,柴景一脸惊叹地看向楚昭。
“说起来,朕还真是从来没有怕过谁死呢,怎么突然就怕了呢。”楚昭似是喃喃自语,那样完全不同的楚昭,同时也让柴景辨不清真假。
“柴景啊柴景,这是你想要的吗?”楚昭的声音在柴景的耳边响起,柴景抬眼看向楚昭,楚昭清晰地吐字,“朕怕你死了,所以这场战让齐淮去,你留下,不好吗?”
什么叫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此时此刻,柴景算是完全地明白了,然而,对于楚昭的话,柴景是半信半疑。
柴景伸手想要搂过楚昭的腰,楚昭却突然变了一张脸,“你莫不是忘了,朕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尤其是男人。”
宛如被人迎头泼了一大盆冷水,柴景身上尽是黑气,“这么多年,陛下难道还为臣守身如玉不成?”
此言一出引得楚昭嗤笑,“柴景啊柴景,别拿你的想法来猜度朕。你管不住自己,不代表朕跟你一样。”
话到这里,柴景已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陛下与皇后一直相敬如宾。”
“这与你有何干系?”楚昭只是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齐淮为帅出征,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作为副帅,扬州是你曾经的地盘,朕要的是高句丽败退,如何?”
副帅,柴景突然有些不明白楚昭究竟有什么打算。设立元帅,再设副帅,意义何在?
“这个副帅,你是当还是不当?”楚昭再问,只要能上战场就有立功的机会,这是柴景想要的。
“陛下不是说不想让臣上战场吗?为何又让臣当副帅?”柴景没忘刚刚楚昭用的理由,仔细观察楚昭的表情,等着楚昭的答案。
楚昭道:“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不去。”
避而不回柴景的问题,堵得柴景半死,柴景跪下道:“臣谢陛下成全!”
“退下吧!”楚昭发话,柴景只好听话了退了出去,但是,楚昭之怪异已经烙在了柴景的心头,情锁,究竟有用还是没用。
随后,楚昭再下诏书,任柴景为副帅,辅助齐淮共退高句丽,夺回扬州。对此,姜参皱着眉头提出了众人心中的困惑,“陛下为何让柴尚书任副帅。帅者,一人足以,正副之分,反倒易乱人心。”
“人心呐!朕也在想,这一次高句丽为何轻易地夺下了扬州的两座城池。上一次跟高句丽的冲突之后,朕一直让墨军防备高句丽。独独扬州,非墨军驻守之地,恰恰就是这里出了事。”墨军没有完全接管扬州不假,因扬州当日是柴景带人归顺的,虽然楚昭当初借了楚愉之事杀鸡儆猴,除了当日的扬州刺使,也派了些墨军进入扬州。
但是,扬州境内,依然还是以当地世家的兵力为主,墨军只能牵制,却没有如其他十二州一般,只认楚昭。
“柴尚书在扬州颇有威望,有他跟着,能帮齐相一把。副帅,既是副,凡事当以齐相马首是瞻。”楚昭解释了她的用意,姜参道:“臣只是提心一军两帅,往日齐相与柴尚书虽无不和,若为人有心挑拔,反而坏事。”
“朕倒是不担心他们会被人挑拨。这两位都是聪明人,知道朕要的是天下太平,除此之外,他们怎么争朕都不管。”姜参耳聪目明的捉住楚昭话中的一个字,争。
“大昭建朝至此,战事不起,难得军功,若无军功者,武者何以立足。”楚昭的声音缓缓地响起,“齐相与柴尚书都是有心之人。”
“陛下就不怕功高盖主?”姜参挣扎了半响说了这一句,楚昭道:“朕又不是不懂打仗,想要盖主,他们还没有那样的本事。”
大昭的天下都是楚昭带兵打下来的,想要跟她打吗?楚昭无畏!
“臣指的是后事,陛下的继任之君并没有如陛下一般君威甚重,彼时君弱臣强,当如何?”
“为君者不能驭臣,为君之过也。”楚昭答了一句。
“如果朕选下的继承人连区区的柴景跟齐淮都斗不过,这个江山被人所夺也是理所应当,朕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楚昭的话差点没把姜参给气死,有这么当皇帝的。
“陛下慎言。”姜参黑着一张脸让楚昭注意点,楚昭扬了扬眉,“难道先生觉得我们能管十年、二十年的事,还能管得了百年、千年后的事?”
言外之意是姜参管得太宽了,姜参被噎着了,“陛下明明能防患于未然,偏偏反其道而行,这是何意?”
楚昭道:“先生的意思朕很清楚,但是,朕还是那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朕觉得与其为后人扫尽障碍,倒不如将障碍早早地拿出来,趁着朕还在,他就算是跌倒了,朕还能把他扶起来了。”
得,姜参算是明白了,楚昭原本想的就跟别人不一样,对于继承人的培养也不一样。
“陛下,大皇子还小。”姜参又说了一句,楚昭点头道:“朕知道!”
师徒俩大眼瞪小眼的,谁都不让着谁。最终还是姜参败下阵来。“臣是老了。”
“先生是老当益壮,朕还想等将来阿满及冠了请先生做赞者。”楚昭哪能让姜参服了老啊!
姜参轻轻一叹,“臣也想能活着长一点,大昭的江山,臣希望能看到更好的,更繁荣的。”
“先生放心,一定会的!”楚昭极其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