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不对劲的三位果断地将这段黑历史掀过,接下来,楚昭很自觉地回去请楚毅之过来,正式邀请韦尚任在冀州落户。
从此,冀州又多了一位名满天下,且忧国忧民的能吏。
已经打了许久主意的衮州,终于在此时成功归附冀州。朱家人从冀州逃回,很快又收拢了一群人马搅得衮州天翻地覆,楚毅之放任自流,直到衮州传来的求救信,楚毅之光明正大地带兵进驻衮州,迅速平定了朱家的叛乱。
随后,在朱家的人被捉被杀后,衮州之乱算是平了吧,楚毅之非常干脆地带兵撤回冀州,随后四王的死讯传遍九州,刚刚太平下来的衮州再次陷入了慌乱,衮州的官吏再次垦请楚毅之带兵驻守衮州,衮州一切军政大事,但听楚毅之调遣。
被人求着拿权和自己夺权,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比如楚毅之一行刚进了衮州啊,立刻受到官民的一致拥护,楚毅之要收地,颁布他的条令,没人敢质疑。
然后,楚家的门坎都快叫有踏破了,上门求娶楚昭的人,一波接一波的,拦都拦不住。
上门想跟钟氏打探消息的,钟氏一律以家兄刚丧为由拒绝得理所当然。楚昭冲她娘竖起了大拇指,这么理直气壮的理由,不用怎么行呢。
为舅舅守孝什么的,似乎,也不是很合理啊!
有人提出了疑问,钟氏极不客气地道:“我自小蒙阿兄抚养,阿嫂教育,我一双儿女亦受兄嫂之恩,如今他们遇难,死得何其冤枉,万幸贼人已死。若是他们二人不愿为之守孝,也别当我儿女了,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一番话落,既显出了楚家对钟家的感情,也表明了钟氏的强势。
倒是楚太夫人气极地问道:“你让两个孩子为你兄嫂守孝,又是置我于何地?”
“说句不敬的话,没有阿家,大郎和阿昭都能活得好好的,没有阿兄阿嫂,他们两个早就死了。”钟氏显然因钟郁一家之死受到太大的刺激,再不愿忍着楚太夫人了,楚太夫人也是没见过钟氏这副恨不得跟人鱼死网破的模样,以前怂的人,现在就更怂了。
“阿昭年纪还小,欲求亲者,待三年孝期满后再来。”钟氏一言,将所有求亲的人都打发了,楚昭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担心钟氏因钟郁之死而一蹶不振。连着几天没往外跑,就窝着钟氏的身旁。
自打来了冀州之后,楚昭何时那么乖过,钟氏一眼就看出了楚昭的担心。
“你放心,你阿舅跟舅妈的仇,你都为他们报了,阿娘没什么过不去的,只是没想到京城一别竟成永别,一时心里难过。”钟氏一下下地拍着怀中睡得跟小猪一样的楚宸,跟楚昭轻声地说。
“外面的事多,你要帮着你阿兄我知道的,我有大娘在,别担心。”钟氏还哄了楚昭,楚昭抱住钟氏道:“阿娘,你可我们家的主心骨。”
一句话逗乐了钟氏,“什么主心骨,你和你阿兄,个个的主意都比我大。”
“那不一样!我们有再大的主意,那也是因为阿娘在这里,不管我们做什么,回过头一看,阿娘都在后头给我们把着关。”楚昭挨着钟氏,“阿娘,你要好好的!”
“好!我会好好的,我还没给你挑到如意郎君,没看到你下半辈子过得开开心心的,阿娘又怎么舍得让你和你阿兄活得孤苦。”钟氏拍拍楚昭的头,楚昭一听笑了。
“对啊,将来你还要儿孙满堂,让阿嫂给你生一窝的孙子,阿娘就像教我跟阿兄一样教他们,让他们将来都能肆意地活着。”
想要肆意,何其不易,楚毅之楚昭都在为这两个字而努力,这条路会很难,再难,他们都会坚持地走下去,绝不回头。
在楚毅之成功拿下衮州之时,柴太尉掌控了京城,乃至整个豫州,立下大皇子的长子项衍为帝,在柴太尉明显势大之时,竟无一人反驳。
“柴太尉这是要挟天子而令诸候?”冀州听闻此讯时,楚昭就想到了曹操,挟天子而令诸候便脱口而出。
“可不是挟天子而令诸候,不过,柴太尉是如何一家独大的?”楚毅之同意楚昭的说法,疑问也随之而来,京城中虽然齐相已死,死的也只是齐相而已,齐家的儿孙,几个有本事的都还活得好好的,更别说其他的如楚、韦、卫、姬、这些世家。
“拳头够大,只会动嘴皮子的世家,谁抵得上?”楚昭一语道破其中的玄妙。
“我更好奇的是,柴太尉哪里来的足以压制那些世家部曲的兵?”楚昭捏着小下巴想不透,随后与楚毅之异口同声地道:“徐狗子!”
兄妹俩一同走到舆图前,仔细看,“梁州在这里,若是跟徐狗子说好了,他帮柴太尉拿下京城的控制权,江南之地尽归徐狗子所有,他只要中间一片,以豫州,徐州,青州。”
对,平分地盘,有什么比共同的利益更能让人合作的。
“不会吧,徐贼不是最恨世家的吗?”一听他们兄妹的猜测,立刻有人表示疑问。
“徐狗子再恨,难道他手下的人就会眼看着这么好的分地盘的机会溜走了?”楚昭说话,这个还真是说不准。
楚毅之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梁州的兵马如今应该都放在了豫州。”
“正是我们拿下梁州的最好机会。而且,徐狗子一直都标榜与世家为敌,一心只为百姓的样子,若是此时梁州有传言,徐狗子欲向世家靠拢,而得天下……”楚昭已经接过楚毅之的话,甚至还想出了把局面搅得更浑的主意。
楚毅之嘴角抽抽,楚昭似乎生来就对舆论就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天份,已经见识过楚昭靠言论而争取雍州百姓,兵不血刃拿下雍州的局面,此时的楚毅之完全没有阻止楚昭之意,而是挥手道:“你去办,你去办。”
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总之越快拿下梁州越好。
楚昭明白楚毅之未出口的话,给了楚毅之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楚毅之拍了拍脑门。
“梁州一仗,我领兵前去,你在后面负责军需。”楚毅之再次叮嘱楚昭,楚昭非常干脆地道:“阿兄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既然要对梁州发动攻势了,徐州这无主之地又怎么能放过了。想要三天分天下,柴太尉打的好算盘,也不问问她同不同意。
卡住了徐州,让青州与豫州不能相连,这样一来,呵呵,柴太尉一定气得半死。
“徐州,诸位谁识得徐州的哪些郡守?”楚昭补问了一句,作为已经知道楚昭行事套路的姜参道:“有几个是我的弟子。”
楚昭一脸惊叹,“我还有师兄吗?我不是你唯一的入门弟子吗?”
被掀了老底的姜参深吸一口气道:“你是唯一的入门弟子,难道我就不能有几个记名弟子了。”
收获楚昭你可真坑的眼神,姜参嘴角抽抽,忍了半天才忍着没对楚昭动手。楚昭道:“那就烦请先生去一趟徐州呗,不必让他们归附,反正只要别让柴太尉跟徐狗子得到徐州就成,至于别的嘛,要是他们兵不够,我们可以借,而且保证绝对打完就撤,不会占他们的地盘。”
楚昭这笑得分外灿烂地说。“不为徐州却出兵相助,那岂不是做白工?”
“哎,凡事不可只看眼前之利,徐州一直都太平顺遂,凡兴兵者,俱为徐州百姓所恶,谁先打徐州,谁就是罪人。我们冀州又不是柴太尉,非要争地盘。我们只不忍百姓受苦,为百姓出力而已,百姓都是实在人,谁对他们好,说了不重要,做才是最重要的。所谓日久见人心,我们不求回报,帮了徐州一回,难道将来有求于徐州,徐州会不帮我们吗?”楚昭努力给人洗脑,听得一众人晕乎乎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偏偏又说不出来。
还是有人想起了楚毅之是如何夺取衮州的,再看楚昭打算发扬光在大的模样,好,实在是好啊!一把手二把手都是聪明人,深谙不战而屈人之兵,再好不过了!
是以,在豫州即将归于柴太尉的手里时,梁州战事再起,楚毅之亲率兵马攻打梁州,以奇袭而夺下一城,趁胜追击,竟然接连攻破梁州的五城。
徐狗子听说楚毅之兴兵之时,急忙调回豫州之兵,楚昭于此开始派人往徐州与豫州给人洗脑,柴太尉为夺天下,与乱贼勾乱,意亡项氏江山,其立新君,不过是拿人当傀儡,好挟天子而令诸候。
柴太尉此人,先帝在时多年居于青州不动,先帝刚死,柴太尉就回京城了,刚好四王又死了,柴太尉狼子野心,没准这天下大乱就有他搞的鬼呢。
听说这些流言,柴太尉气得都要冒烟了,道:“这些话,这些话都是谁传出去的?”
“回太尉,并不知起源,但是豫州上下已经传递了,原先有些松动的徐州,如今亦生变了,据闻姜参去了徐州。”
“姜参!那个老不死的,徐州好几个郡守都是他的弟子,他这是,这是要阻止我出手!”柴太尉气极地挥落面前的杯。
“早知道,前些年就该杀了他,不该为了那一座铁矿,给楚子韧一个面子,叫他教出了一个楚昭,竟是处处与我作对,还有楚子韧,当初给的铁矿,闹得我与衮王不可开交,若不是衮王以此为要挟,我又怎么会对他生了杀心,以至于,叫楚昭借了探子杀了四王,而将杀人的罪名都往我头上扣下。”
越说,柴太尉就越怒,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七郎呢?”
“属下去叫!”听了柴太尉抱怨的人自是他的心腹,没一会儿柴景被请了过来。
“祖父!”柴景亦曾风闻外面的流言蜚语,见柴太尉的脸色算不上很好,柴景有所怀疑是楚昭所为,却不曾与柴太尉说出自己的猜测。
柴太尉道:“你与那楚三娘在京城关系匪浅,你们的亲事,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他与楚昭的亲事,一直都是柴太尉一心要促成的,柴景知道,但是,楚昭虽然年纪小他许多,楚昭的心思他却是猜不透啊!
“祖父,婚姻大事,当父母之命,婚妁之言。”柴景并不是很同意柴太尉叫他引得楚昭对他芳心暗许的做法,还好,楚昭并不为他的容貌所动。
柴太尉道:“比起钟氏和楚子韧,我以为楚三娘应该更能打动。”
柴景如何能说,楚昭虽然是个小娘子,却不是一般的小娘子,至少,他跟她打了那么久的交道,楚昭就从来没有像别的小娘子那样露出过羞涩。
他这一张在小娘子那里无往不利的脸,在楚昭那里却不值一提。
“七郎,你要知道,以真心换真心,若是楚三娘确实不好打动,你何不给出几分真心。”柴太尉竟然给柴景出了这样的主意。
听到此言的柴景抬头惊叹地看向了柴太尉,“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柴太尉察觉柴景的目光问,柴景道:“祖父看重三娘,因她是楚家唯一的女儿,楚子韧唯一的妹妹,还是因她会制盐?”
“都有原因。若不是诸多原因加在一起,她又怎么值得我叫你费尽心思。七郎,你伯父,父亲,他们都没有本事,能接我衣钵的只有你。若不是楚三娘的价值大,我又怎么会让你这么多年一直等着。”
是啊,柴景的年纪,成亲的不知凡几,谁像他到现在都没有定亲。
“祖父,三娘并非寻常的小娘子。”柴景有心提醒柴太尉,柴太尉道:“能制盐,能练兵,还能设计杀了四王,这样的小娘子当然不是寻常的小娘子,也只有这样的小娘子,才能配得上我家七郎!”
不错,楚昭是能配得上他,柴景更想说的是,他在楚昭的眼里,未必配得上楚昭。只是这些话,柴景纵然是说了,柴太尉也未必须听得进去。
柴家是百年世家,而楚家呢,楚昭的父亲是个末流小官,最后还被捋了。在所有的世家眼里,若不是楚毅之的兴起,根本没有人会多看楚昭一眼。他若说楚昭嫌弃他,怕是惹人笑话啊!
柴景索性不发一言了,而柴太尉道:“你去一趟冀州,无论如何一定要从楚三娘的嘴里要一句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