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牛车,楚昭才发觉钟氏僵硬的身体松了下来,楚昭赶紧给钟氏捏手,“阿娘。”
“希望师傅说的并不是真的。”钟氏长长一叹,楚昭有心想劝钟氏一句,可是,她再神也还是个童呢。老和尚说得隐晦,她要是听懂了,很有问题好吧。
楚昭只能旁敲侧击地道:“阿娘请了无为大师出面,看以后谁还敢说我命硬。”
总算这一次来护国寺的目的达到了,楚家自说有什么大师给楚昭批的命,整个大魏朝最会看人面相的除了无为还有旁的人吗?
钟氏出手,一击正中命脉,懒得跟你纠缠。
没两日,整个京城都听说了无为大师为楚昭观相,楚昭乃大富大贵之人。
极富极贵,惹人臆想,无为大师也怕楚昭荣极而衰,徒填烦恼,稍稍一改,只要达到了冲破楚昭命硬之说足矣。
楚太夫人也是没想到钟氏那么大的本事,能请到护国寺的无为大师出面帮楚昭辟谣。气得胸口阵阵起伏,亦无可奈何。
一直没有插手的楚毅之听说钟氏将事情已经解决好了,“孩儿一时心急,忘了我们家跟无为大师的关系了。”
“你是关心则乱。”钟氏如此安抚地说一声,楚毅之道:“大娘求到娘子那儿了。”
没头没尾地突然转话题,钟氏心里清楚着,反问道:“你怎么说。”
“大娘是个聪明人,既如此,饶了她吧。”楚毅之大发慈悲地说。
楚涵楚鸿被打被书院拒之门外,楚愉的婚事生变,这里面的事都跟楚毅之有关系,应该说,都有楚毅之的一手。
“嗯,你想饶了她,那就饶了她。”钟氏一副你说了算的语气,楚毅之微微一笑。
既说饶了楚愉,没两天楚愉原本的亲事落定了,那家上门来表示,只要楚家不变,他们家也不会变,楚愉再一次深深地体会到,她的人生,钟氏和楚毅之可以任意决定,倘若她不自量力跟他们作对,下场只有身败名裂。
楚涵和楚鸿自被书院退学之后,楚毅之再没有像之前那般为他们寻新的书院,他们养他们的伤,楚毅之一句都没问过,至于楚敏自从被关之后,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而楚昭呢,得知楚愉的亲事定实了之后,对她哥一打一拉的做法很是认可,凡事留一线,不能斩尽杀绝,否则逼狗入穷巷,得不偿失。
楚太夫人一看计谋失败,病卧在床,气若游丝。
听闻此事,钟氏带着楚昭跟卫氏往楚太夫人的屋里去,屋里另有楚太夫人交好的几家夫人,楚太夫人但见楚昭时,尖叫着道:“走开,走开。”
妈的,这是真想她死啊!楚昭心里气得要死,钟氏微微一笑道:“阿家若是请了大夫吃了药还迷糊,不如我去护国寺请大师回来给阿家做个法事。”
想往楚昭的头上扣屎盆,得先问问钟氏答不答应,值于此事,钟氏对楚太夫人是厌到了极至。她的阿昭如何得罪她了,竟如此对待她的阿昭,非叫阿昭死不可?
目露凶光,钟氏不紧不慢地道:“几位夫人都瞧见了,阿家迷糊了,吃了药还说胡话,我家阿昭是无为大师说的大富大贵之人,若说冲了谁,只有那等无福之人,命薄福浅,才会为富贵者所冲。”
楚昭真是要给钟氏竖起大拇指啊,一番话把楚太夫人定为命薄福浅者,叫她想坏楚昭的名声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气不死她。
楚太夫人惊听钟氏变黑为白,气得胸口阵阵起伏,“你,你,你是护定了这个孽障,不顾楚家的生死,不顾大郎的前程?”
“依阿家之言,是想如何处置阿昭?”难得钟氏没有直接堵了楚太夫人,而是顺着楚太夫人的话那么一问,楚太夫人虽然诧异,这样大好的机会万不能放过。
“将她送到庙里,余生侍奉祖宗,不误楚家,不误旁人。”楚太夫人道出目的。
“哈,阿昭究竟是如何了阿家?阿家竟想毁她一生?”钟氏想不明白,是真的想不明白,哪怕楚太夫人再不喜欢楚昭,楚昭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怎么容不下楚昭?
“谁叫她命硬,非我容不下她,是我容不得她毁了楚家。想想我的章儿,你想让大郎也落得章儿那般的下场吗?”楚太夫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钟氏冷眉直问,“谁说我儿命硬?阿家?还是所谓的大师,哪一位大师说的,比之无为大师本事如何?”
一串的问题砸下来,本来天平倾向楚太夫的诸位夫人,很能理解钟氏护女之心。
儿女都是当娘的心头肉,信口雌黄就扣了人一顶命硬的帽子,当娘的要个公道很在理,尤其楚家的事吧,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楚昭这个楚家的嫡女啊,楚太夫人不爱偏疼庶女,呵呵,唾楚太夫人脑子不正常不是一两个人。
“你,你,总之三娘就是命硬,有她在就没我。”理讲不过钟氏,证据拿不出来,还有三招呢,一哭二闹三上吊,楚太夫人哭着喊道:“你要是为了三娘这个孽障容不下我,尽可将我扫地出门,别的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既如此,郎君疯了,阿家就代郎君写下一纸和离书如何?我带我儿回钟家去。”二选一?凭楚太夫人还没那资格让钟氏二选一呢。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楚太夫人没反应过来,有人反应过来了。韩家的夫人赶紧的扯住楚太夫人,“眼下家里家乱成一团的,亏得外甥媳妇撑着,楚家哪能离了她啊。”
楚太夫人再蠢,此话还是听懂了的,看了自家嫂子,韩夫人朝楚太夫人猛打眼色,钟氏要是离开了楚家,谁撑起楚家啊?
当然,并不是指楚毅之撑不起楚家,只是以楚毅之的奉禄,楚太夫人想过现在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早上一蛊燕窝,晚上含上一片人参片是有难度的。
对于这点,楚太夫人已经领教过,钟氏不再供养她的日子,为了过日子,连手饰都拿出来卖了换银子的窘态,她是再也不想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