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之带了卫氏跟楚昭离开了,楚太夫人那里的闹剧啊,楚昭回去一字不落在告诉钟氏,不过,楚章的身上的闲职什么时候被捋的?
钟氏听到楚昭这么一问,笑着给楚昭解答,“治家不严,纵是闲职既有御史奏告,又何以不能夺。”
楚昭睁大眼睛,楚家这点破事,满京城没有不知道的,以前的时候从来没人奏告,现在突然就有了,楚昭联想着最近接二连三的破事,颤颤地问道:“阿兄做的?”
引得钟氏一眼扫过,楚昭抖了抖,钟氏道:“为何觉得是你阿兄做的,而不是为娘做的?”
楚昭颤颤地道:“阿娘既然能容父亲挂了十几年的闲职,最近的事,祖母闹得过份了些,但也不是没有比这更过份的时候,阿娘以前不曾动过叫父亲失官的心思,如今也不会。阿兄渐长,父亲还有官职在,祖母还会想靠着父亲,若是父亲的闲职都被朝廷所夺,楚家所有的希望都在阿兄一身,如此于阿兄掌控楚家是为大利。”
说完了抬头看钟氏,钟氏眼睛都亮了,伸出手摸摸楚昭的头,“不错,不错。”
但与之而来的也有些忧愁,似乎以往的时候大郎虽然聪明,也不如楚昭呢?这么小就懂得这些计谋,钟氏在犹豫,是不是不应该教楚昭这些。
然而啊,楚昭这根本就不是钟氏教的,她这么个伪儿童,吸收起黑墨水来那真是快得钟氏都把控不了。
听到楚章被捋了官时,楚昭同学第一反应就是自家阿兄做的,尤其是在离开楚太夫人屋里楚毅之丢下那句话后,楚昭吸了口气,她没有跟钟氏说的是,这件事只看结果,得利最大的是楚毅之,所以,她才会想是楚毅之做的,而不是钟氏。
所以说,她阿兄教她一定要懂得做表面功夫的,妥妥就是腹黑的节奏啊。
看了看钟氏,想了想楚毅之,这两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实在让楚昭倍受教训呐。
“你最近在读什么书?”钟氏将事情揭过,又问起楚昭的功课来,楚昭连忙据实而告,“阿兄在教我读墨子的书。”
“好好与你阿兄学。”这一年来楚昭的文化课都是楚毅之在教,钟氏只是问问进展,并不插手,让他们兄妹多多相处,增进感情。
其实楚昭肚里的疑问更不少,但是,想到刚刚钟氏的眼神,楚昭还是把对楚章捋职的疑问给咽回去了,还是等楚毅之回来了她再问吧。
怀着这念头,楚昭在楚毅之跟她讲课时,看了看里面的卫氏,楚毅之读懂了,伸手道:“走,陪阿兄出去走走。”
楚昭内里泪流满面,一个眼神就被楚毅之读懂她有隐晦的话要说,真是难以形容内心的感觉啊!
虽然内心复杂,还是跟着楚毅之出去了,兄妹俩并肩而走着,楚毅之让跟着他们的侍女退远几步,蹲下问了楚昭,“怎么,有什么要问的?”
真是她肚里的蛔虫啊!楚昭感叹一句,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阿兄接下来想做什么?”楚昭这般询问,楚毅之道:“看出来了是我叫人将父亲的闲职弄下来了?”
楚昭一脸便秘地点点头,楚毅之呵呵地笑了,“这么聪明的小娘子,将来长大了还得了。”
“阿兄跟阿娘教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楚颜之依然地笑着,“这事你跟阿娘说过了,怎么阿娘没有告诉你我想做什么?”
“我没问阿娘,我怕把阿娘吓着了。”楚昭老老实实地将与钟氏的对话告诉楚毅之。她总觉得很多不能问钟氏的话是可以跟楚毅之明说的。果然楚毅之点头道:“你这么小竟然能看明白这些道理,可比我当年厉害,你怕吓着阿娘是对的。”
楚毅之是不会说,他也被楚昭给吓着了呢。
六岁的小娘子呢,竟然能明白了何为利,能够看到楚章被夺了官职之事中,谁才是最大的得利人。
君不见楚太夫人活了快一辈子,楚章都快当爷爷了,都没看出来此事跟楚毅之有半点关系。偏偏楚昭只凭此事就想到了这事会是楚毅之的手笔,这等敏锐的观察力,还有那份洞察人心的本领,有人穷尽一生都不可得。
楚昭咬了咬手指头,不确定地唤道:“阿兄。”
“这天下快不太平了,攘外必先安宁,以前的时候阿娘是想用家里的人来历练我,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了,自当安定楚家,只有这样,阿兄才能专心对外。”楚毅之这样回答,楚昭侧过头,楚毅之道:“想让他们都听话,那就让他们都深刻地明白一点,楚家如今唯一能倚靠的只有我。”
楚昭明白,就像是人溺水时捉到救命的稻草,那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靠着这根稻草,他们才能活命。这样一来,谁也不会舍得丢掉这根救命稻草。
“我们的祖母,贪婪,鼠目寸光;我们的父亲,胸无大志,懦弱无能;莫氏母子五人,除了大娘,其他一个个都在无时无刻想着要夺楚家的家产。可楚家还有什么家产吗?楚家能撑到今天,都是靠阿娘,靠阿舅,但他们明明靠着阿娘阿舅,又想尽办法的想要将阿娘阿舅打倒,如此自相矛盾的人,何其可笑。”
“我曾经见过人驯鹰,凶狠的大鹰啊,被人关在笼子里,一次又一次地饿着它,在它奄奄一息时将它放出来训练,它听话就给它吃肉,若不听话就将它关回笼子里,再次饿着它。周而复始,至于鹰完全的听话。”
楚毅之勾起一抹冷洌的笑容,“雄鹰何其凶猛,皆能驯服,更何况那样胆小无能之辈。”
楚昭打了个冷颤,楚毅之从来不是吃素的人,他这一出手啊,楚家上下,楚太夫人,莫氏他们,自求多福吧。
“阿兄教你的,你要学好,若是将来你的夫婿敢胆欺你辱你,只管用阿兄教你的对付他,必不能叫你自己受尽委屈,记下了?”楚毅之一番叮嘱,用心良苦,楚昭无言以对,她才六岁,婚事还早着呢,但是,旁观楚毅之跟钟氏的手段学习,那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