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王八蛋!”徐昊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冲冯可宗怒吼道:“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有种的咱俩单打独斗啊!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冯可宗扬声一笑,道:“朱由崧!你都已经自身难保了,难道还想英雄救美?哈哈哈……”
“什么朱由崧!老子叫徐昊!”他突然这么喊了一句。但话刚一出口,便觉得不对。徐枫想拦也来不及了。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包括钱谦益和柳如是,都向徐昊投去疑惑地目光。
冯可宗一惊之下又狂肆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阮阁部所言一点不差,你小子果然是冒牌的!哼!你小子冒充皇族,包藏祸心,今日我就替天行道!”
他又对钱谦益和柳如是说:“钱大人!钱夫人!这家伙已亲口承认,他不是朱明子孙。你们还不把他绑了!”
钱谦益和柳如是有些乱了方寸。“暮帆,我信你。”柳如是凑上来对徐枫说:“你是知道内情的对不对?他到底是谁?”
徐枫踌躇了一下,说:“钱夫人,我不想骗你们。他的确不是朱明子孙。”
“啊?”柳如是和钱谦益均是大吃一惊,向后退了两步。
“暮帆!”钱谦益怒道:“你们……你们可把我们害惨了!”
“哈哈哈!”冯可宗大声笑着,说:“这就对了。徐枫都已经承认了。你们还不动手吗?”
徐昊挺身一站,伸出双手道:“我不是朱元璋的子孙,我承认了。你们要绑就绑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钱谦益和柳如是有些犹豫了。虽然徐昊是假冒的皇帝,但此时将他冯可宗和阮大铖一党便是助纣为虐。可若是不绑,那大明王朝的法度岂不如同废纸了吗?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时,董小宛忽然扬声哭道:“影怜!钱大人,你们不要听锦衣卫的!”
冯可宗眼睛凶光一闪,狠狠地揪起董小宛的头发,喝道:“你说什么?”
“小宛!”柳如是奔上前几步,又对冯可宗说:“只要你放了小宛,我们就听你的。”
“真的吗?”冯可宗怀疑似的问。
董小宛着起急来,双手紧紧攀住冯可宗的手,大声说:“影怜!你不能答应他呀!你们这样做,只会助长阮大铖的权势!日后再想除他就更难了!”
冯可宗怒气陡生,横眉道:“你这贱女人,我现在就杀了你!”
“慢着!”董小宛忽然高声叫了一声。冯可宗也是一愣,怔怔地问:“怎么?”
董小宛和柳如是相视而泣,彼此泪流。“影怜,无论到何时何地,你都是我这一生最真挚的朋友。”说到此处,董小宛露出了一点笑颜,接着哽咽道:“如果邀天之幸,你们能救出辟疆来就请告诉他,我与他今生无缘,只求来世了。”
董小宛说完便自己将脖子在冯可宗的刀锋上重重一划。“啊!”包括冯可宗在内的所有人无不大惊失色。眨眼间,董小宛的身子软了下去,冯可宗慌忙松手,看着她跌倒在了地上。
柳如是愣了半晌,才高声叫道:“小宛!”拔足就奔了过来。她将董小宛的尸体抱在怀里,不断地哭喊着:“小宛!小宛!”
冯可宗愣在当场,呆若木鸡。董小宛的死给了他强烈的心灵冲击。他没想到这女子竟是如此刚烈,早知如此,就不该以她为质。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自己逼死了柳如是的至交好友,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和自己合作了。
想到这里,冯可宗的眼里又浮现出了杀机,森森说道:“既然你们不合作,那就都去陪她吧!”
他扬声叫道:“锦衣卫!将徐枫和徐昊就地斩杀!将钱谦益和柳如是带回诏狱去!”
“是!”锦衣卫们挥起绣春刀就朝徐枫和徐昊砍了来。“啊?”他二人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还想跑?”几个锦衣卫飞身追上,从背后一脚就将徐枫和徐昊踹倒在地。“今日我要立个头功!”一名锦衣卫举起绣春刀就朝徐昊头顶砍了来!
“啊呀!我可玩完啦!”徐昊急忙已手遮脸,大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听起来虽是好笑,但却实在是他的肺腑之言。
徐枫见机得快,急忙向上一扑。这一刀劈下正劈在了他的肩膀上。绣春刀锐利无匹,轻轻一挥,沾着碰着了就是皮开肉绽之祸,更何况这还是奋力地一挥?只听徐枫一声惨呼,刀已斫在了他的骨头上。
“暮帆!”柳如是和钱谦益均惊呼了起来。
徐枫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身子一转,跌倒在了一旁。徐昊这才反应过来,叫道:“徐枫!哎呀!你替我挨了刀了!”
砍伤徐枫的这锦衣卫两道剑眉一竖,怒道:“你倒是着急!那好,我就先送你走!”
他又是迅捷地一刀,向徐枫劈了来。二人近在咫尺,出刀又迅速。钱谦益、柳如是和徐昊无论如何救不了。柳如是急忙将头别了过去,不忍再看。钱谦益也伤心地低下头去。
可就在这锦衣卫的刀眼看就要砍到徐枫的脑袋的时候,忽然一道刺目地白光一闪。只听“当”的一声,他握刀的手不觉一震,还不待细看,又觉自己的脖颈胸口发凉。“啊!不好!”他还没叫出声来,一柄利刃已穿胸而过。这锦衣卫双目一瞪,倒地死了。
众人皆是一惊,黑漆漆的夜里,忽然现出了一个手持短刀的黑衣女子。她就站在徐枫的身前,冷目扫过,喝道:“你们谁敢伤徐枫!”
徐枫也将虚弱地眼睛一睁,勉强地笑了:“温小姐!怎么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温雨眼珠向下一瞥,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冷地望向了冯可宗,问道:“是你下令杀徐枫的?”
“连她一起杀了!”冯可宗一声令下,两边的锦衣卫就已向温雨攻了来。她就地一滚,捡起那死了的锦衣卫抛下的绣春刀,一手扬刀一格,另一只手以短刀从他们身前划过。在他们的胸前都划出了一道深深地血痕。
“哎哎呀”、“哎呦!”这几个锦衣卫受伤倒地,苦苦呻吟了起来。
“废物!”冯可宗刚骂了一句,温雨就已经持刀杀了过来。冯可宗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才挥刀相抗。
两人“叮当叮当”的斗了几个回合,仍是不分胜负。但温雨招招抢攻,已逼得冯可宗连连后退。
形势陡然生变,离冯可宗最近的柳如是将心一横,猛地向冯可宗下盘扑去。冯可宗一呆,自己的双腿已被柳如是狠狠地抱住了。
“夫人!”钱谦益激切地叫了一声,但却没有上前去帮忙。
“你撒开我!”冯可宗艰难地抬起脚来踹柳如是。但他刚一分心,温雨的剑已刺在了他的肩头。他肩膀受痛,更是怒火攻心,奋起全身力气将柳如是一脚踢了开去。
“夫人呀!”钱谦益这才拔足奔过去将她扶起,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柳如是也是精疲力尽,一边喘气一边说:“快去……去帮忙。”
钱谦益一呆,还没说话,温雨就已经一刀划过冯可宗的脖颈。冯可宗“啊!”地一声低吟,栽倒在地死了。
钱谦益见状,不禁笑了起来,说:“夫人你看,冯可宗已给人杀死了。”
柳如是却始终双目不离地注视着钱谦益,眉头渐渐地锁紧。只是她这微妙的情感变化,钱谦益并没有在意。
余下的几个锦衣卫见长官已死,也是心下惊慌,匆忙翻上屋檐跑了。
温雨收起短剑,转身瞅了钱谦益和柳如是一眼,双方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然后她又快步向徐枫这边跑了来。
“徐枫!你醒醒!你看看我是谁?”温雨轻轻推搡着昏迷已沉的徐枫说。
徐昊却在一旁痴痴地望着温雨,眼睛都直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徐昊呆呆地问。
温雨无瑕与他闲谈,只说:“现在救人要紧。”
钱谦益也扶着柳如是起了身,对瑟缩在角落里的侍女和家丁们说:“快来救人了!”
众人互相瞅了瞅,这才从惊怖的气氛中解脱出来,慌忙向徐枫涌来。只有柳如是仍旧抱着董小宛的尸体默默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