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娘娘这么说,奴婢怎么刚当?”苏怜儿佯装畏惧,眸子里却划过笑意。“到底猫儿是有灵性的,奴婢盼望着它能自己回来也就是了。”
徐天心不再多言,只吩咐雪衣:“送良妃出去。”
“是娘娘。”雪衣倒是温和的样子:“良妃娘娘。您请。”
良妃“嗯”了一声,目光掠过皇贵妃的脸庞,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庄记反技。
严一凌看了一眼苏怜儿,只有叹气。
“怎么了?”徐天心问:“皇贵妃可从来不是服输的性子。”
“只是觉得很难缠。人家不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么!”严一凌皱眉:“好好的,弄一只猫送给皇后也就算了。怎么这么大的皇后哪儿都不去,偏要来你宫里?”
她这么一说,徐天心也有些纳闷:“是啊。按理说,我与良妃没有什么过节。即便她是想对你下手,也犯不着来我这里叫嚣。多树一敌,她更招架不住。”
“我不是说良妃。”严一凌更关注的是那个苏怜儿:“而是那个敢跟你顶嘴的丫头。”
“你是说她真的会三更半夜来我宫里折腾?”徐天心眼底充满轻蔑。“来也不怕,我有的是招数叫她好受。”
“你当然有办法,这一点我根本不担心。”遥光的声音忽然响起,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你从哪钻出来的?”徐天心回头一看,心里一惊:“这什么玩意儿?”
“猫啊!”遥光举着一只肥滚滚的大花猫:“你们出来之后,它就在出口那里喵喵的被我听见了。”
“还挺可爱的!”徐天心向来对各种生物都比对人感兴趣。
这一点严一凌一点不觉得奇怪。但是……
“遥光,你是说。这只猫在密道的出口叫?是我和天心出去的那个位置?”
“是啊。”遥光连连点头:“所以我也从那里出来,把它抓住了。”
“你点了它的穴?”徐天心这才发现猫竟然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是啊,不然怎么抓得住!”遥光一脸“我很聪明吧”的样子,得意的说:“手到擒来不费力!”
严一凌虚着眼睛一脸的黑线:“我说你们,能不能正经一点。不是说鼠有鼠路,蛇有蛇路么?良妃忽然带着人来找猫,而猫又发现了密道的其中一个出口,这难道只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遥光心头一紧:“那我们……把这只猫炖了吧?”
“敢!”徐天心瞪她一眼!
“为什么不呢!”遥光坚持道:“死猫就不会引路了。良妃也就不可能找到密道和密室。这是最简单便捷的方法啊!”
“这猫这么可爱,你就没有点爱心?”徐天心抚摸着猫咪柔软的毛:“给我一晚上的时间。保管让良妃有惊喜。”
遥光撇撇嘴:“可我还是觉得炖了比较快捷。”
“你还是赶紧藏起来比较好。”徐天心摆一摆手:“喏,这两盘糕点赏你了!”
“哼!”遥光端起来就走:“反正我正好饿了。”
严一凌顶着满头的阴云看着她们:“你们两个,真是一对活宝。”
徐天心抱着花猫,一会儿揪揪它的胡须,一会儿摸摸它的耳朵。“咦,好软好可爱呢!”
“你就不担心,良妃是冲着你的密室来的?”严一凌奇怪的问。
“管她是为什么来。”徐天心柔美的笑着,像个天真的小女孩:“最好每天弄一只软绵绵来,那样我就不寂寞了。”
“软绵绵?”严一凌看着她怀里花哨的大猫:“软绵绵是头羊好么!”
“为什么?”徐天心不以为然:“你摸摸,它也很软很软。”
严一凌抚摸着猫咪光滑的毛,脑子里想着良妃和苏怜儿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总觉得看不明白她们的心思。
按理说,徐天心应该威胁不到她们什么。可为什么她们要来栖心宫闹事呢?
“糟了。”徐天心忽然想起什么:“会不会是和亲王?”
“你说奉掣?”严一凌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会不会良妃和他有勾结,是他吩咐良妃从我宫里下手?”徐天心觉得,连皇帝都不可能发现的秘密,整座后宫就更不会有人能发现。
最可疑的就是那个满腹诡计的和亲王。
他每次来,都似乎是不怀好意。
“寻这个线索去查,应该就能查出些眉目。”徐天心这么想,不免来了精神。“瞧着吧,明天肯定有好乐子看。”
“总之你自己小心一点。”严一凌皱眉:“皇后在宫外不知道要对付什么人,现在是外紧内松。两头都不能马虎。”
徐天心点头:“你就瞧着好吧!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记得早些去给皇后请安。”
严一凌从内堂出来,一直没看见素惜。“雪衣,素惜去哪儿了?”
雪衣这才想起来,道:“娘娘和徐妃刚进去,素惜就说有事情要回宫一趟,稍后过来。只是这会儿还没来。”
“回宫有事?”严一凌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说。
上了轿子走了一会儿,半道上她才看见匆匆返回来的素惜。严一凌没有当时就问,只对素惜点了点头。
素惜跟着轿子往回走,一路上都埋着头不做声。
“好了,你说吧,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严一凌见只有章嬷嬷端茶进殿,才问。
“奴婢……得到了这个。”素惜有些担忧,将手里的干花瓣交给她。
“这是什么?”严一凌闻了闻没有什么特别。
倒是章嬷嬷觉出来了:“这不是姑娘放在香囊里的那些干花么?”
“是。”素惜点头:“当日奴婢将这香囊放在了……他身上,时候被冯太医拿走。奴婢一时慌乱,还当是冯太医杀了他,因为刺伤了冯太医。”
这些事严一凌当然记得,只是未免刺激素惜,自那以后,她没有提过只言片语。
“有什么不对?”严一凌问。
“奴婢去到栖心宫之后,竟然发现袖子上沾了这样的花瓣。并且和香囊里的味道相同,都是调和了一些别的花材。”素惜皱眉:“可是那个香囊,奴婢已经埋在了后院的树下,怎么又会跑出来?”
自己精心制作的香囊,那种味道当然是与众不同的。
严一凌确信素惜不会弄错:“所以,你特意回来看,那个香囊是不是还在对么?”
“是。”素惜点头:“当时心里焦急,也顾不上请示小姐,还请恕罪。”
“无妨。那到底……是不是树下的那一枚?”严一凌也充满了好奇。
“那个香囊,真的不见了。”素惜沉着脸:“奴婢足足挖了半臂深,都没有找到香囊的痕迹。只是最近下了几场雪,冰雪覆盖了土壤,看不出来有没有新覆盖土的痕迹。”
“也就是说,也许第一场雪的时候,这个香囊就已经被人挖了出来。可因为下雪的缘故,咱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痕迹。”严一凌心里一惊。“如今伊湄宫内外都是严家的亲信,难不成其中还藏了些异心的人?”
素惜摇头,眸子里有泪光:“不是的小姐,不必知道,一定不是这样。”
她哽咽着道:“不是别人,一定是他,奴婢知道,一定是他。”
“你说程俊?”章嬷嬷有点不敢相信:“姑娘啊,他还被皇上关押在天牢里,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来咱们宫里的树下挖走香囊?”
“嬷嬷,我能感觉到,一定是他。”素惜泪眼婆娑的说:“不光是来过咱们宫里,他还有悄悄的跟着我。否则,这花瓣怎么会沾到我身上。小姐,这是为什么?”
被埋藏了几个月的感情,被压制在心底的痛楚,因为这一片花瓣全部激发出来。
素惜瘫软的跪在地上,泪落如雨:“小姐,他到底是为什么?”
严一凌倒是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皇上开始疏远皇后,或许不是最近的事。”
“娘娘的意思是……”章嬷嬷心如明镜:“是程俊向皇上揭露了皇后的种种罪行。才得到宽恕?”
“很有可能。”严一凌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册封我为皇贵妃的诏书上,不是写着大赦天下么?有没有可能,程俊也被赦了罪,他没有被继续关在天牢了?”
“对!”素惜点头:“程俊在伊湄宫当过差。最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熟悉。”
“怪不得。”严一凌总算是想明白了。怪不得皇上近来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百般宠爱似的。却原来是有人在他耳边揭露了皇后的伪善。
“娘娘那……”章嬷嬷是想问,这程俊到底是敌是友。
只是这话,当着素惜说,怕伤了她的心。
“难道皇后在宫外要对付的人就是程俊?”严一凌皱起眉:“如果是程俊,那他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危险。”
“小姐……”素惜攥了攥拳:“他这样害您,背着我们做了多少手脚。就算现在皇后要他的命,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们不用理对不对?”
“理不理,问你的心。”严一凌柔柔一笑:“心之所向,是骗不了自己的。你的真心,就真的不想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