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骑出塞已经超过三个月,兵士哪有不思乡的,听到秦人攻入晋地,更是恨不得早点回晋。
至于魏武卒,刘煜虽然对这支特种兵很是觊觎,但也知道这是魏氏在草原的立家之本,不可强求。
大军很快开拔,匈奴王庭的财富大多数被刘煜打了包,贵重的金银细软装成三十多辆马车,数代大单于的财富均落于刘煜之手。
匈奴人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当然是马匹,这一战之后,获得战马超过了五万多匹,再加上鹰骑本身带来的战马,刘煜所部掌控了超过十万匹的战马,当然是优中选优的将好马分配给战士,其余的充作备用或者用来驮物资。
回师途中,蒲格尔山也顺路带了氐人部落回蒲努水。
由于战事紧急,刘煜不打算在蒲奴水逗留,跟蒲王说向美思美朵说声抱歉。
蒲格尔山脸色阴沉,听后没说什么,只是这一路回途就不再找刘煜说话,到底是为了自己女儿还是鲜卑人的威胁,原因不得而知。
到了蒲奴水后,老蒲直接带了氐人兵马回了部落营地。
很快,刘煜的兵马回到了魏城,他无心逗留,正想带着兵马继续南下的时候,城门大开,数十骑兵士拥着一辆马车近前来,后面跟着数百武卒。
项如意和景家兄妹就在这骑士当中,这一路行军过程中,景珊珊还是病倒了,刘煜留她在魏城养病,景兴当然不放心妹子,也留了下来。
至于项如意,在姬舜葬礼时,刘煜的那些话语让她动容,当天就离开了狼居胥,没想到竟然在魏城再度见到。
刘煜看到项如意的时候,心头竟然涌上来一丝欣喜,不由地暗骂自己真是欠抽的。
马车停下后,魏氏家主魏邦从里面走了出来,刘煜见状,赶紧下马来迎。
“武原君,代成君骨灰何在?”魏邦问道。
“就在后面的马车上。”刘煜让人将载着姬舜骨灰的马车驶上面前。
景珊珊见到了一脸憔悴的韦英,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虽然我魏氏与姬氏仇恨不共戴天,但代成君所作所为,实为世之英杰,对魏氏有大恩。人生在世,有仇要报,有恩必要还!”魏邦让身后的骑士尽皆下马,刘煜发现魏陵也在队伍之中,这些人大多是魏氏子弟。
“老夫和整个魏家都感谢代成君。”
“中原故土,魏家永世不忘自己是华夏后裔。此次魏家与代成君能引兵鏖战草原,同仇敌忾,并获大胜。两家百年之仇可以休矣,自今日起,魏家不再与晋国姬氏为仇。”
魏邦神色严肃,对着马车一礼,然后回身对魏家众人道,“尔等都听好了没有,今日开始魏家子孙与晋国姬氏和平相处,不得再起仇怨。”
“尊家主号令!”魏陵等人俱是大声应道。
“代成君泉下有灵,可以安心了。”魏邦领着众人对着骨灰马车鞠躬道。
等祭过姬舜后,魏邦才对刘煜道,“武原君,此次大战匈奴,代成君战陨,魏氏心中难安。魏家虽与姬氏有仇,但因姬舜此行可以泯了这世仇。”
“听闻秦人侵入晋土,魏家之人从来都是晋人自居,如此紧要时刻,魏家当保家卫国。”
“此次,我打算让魏冲带着三千武卒南下,并让魏陵随军,助你回援晋国!”
“刘煜代表代成君,以及晋国父老感谢家主高义!”刘煜听后肃然起敬,“家主胸怀令人钦佩。”
魏武卒的战力,那是有目共睹,刘煜对这支特种兵实在是看着有些眼热,更有魏冲很对自己脾气。
“时间紧迫,老夫就不阻大军赶路了。”魏邦令人放开道路,魏陵带着数百武卒归建魏冲的队伍当中,魏武卒重回三千人马。
过了魏城后,刘煜与李进率领的秦人遗民队伍分开,乞活军中的秦人数量超过二千,但愿意跟随李进向东回秦的,也就一千左右。
其余的人在秦国早已没有亲人,有些只是秦人遗民的后辈,对家国没有太多的概念。
而刘煜在军中不断地灌输了华夏一统的思想,让这些人觉得跟着刘煜会有更好的出路。
“想不到魏家如此豁达,这么大的家仇,说放下就放下了。”项如意重新回到了刘煜边上,让成庆在身后大为警惕。
“那也是代成君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刘煜想到了姬舜,顿时有种使命感涌上心头,“都是炎黄子孙,哪有这么大的仇恨,百余年不消?”
他说这话当然是意有所指,用余光看着项如意,发现这女人脸色一变。
不一会儿,项如意神情一松,嘴角露出笑道,“你上次说的那句诗挺豪迈的,而且这一次大战匈奴,你的确让我看到了你的担挡。”
“所以,我放过你了。”项如意松了一口气道,“只要你不来越地,我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说完,她抽马驶出了队伍。
“你去哪里啊?”刘煜不禁有些不舍,下意识地问道。
“仗都打完了,我也应该早点回家去了!”项如意回头看了一眼刘煜道,“本来想不辞而别,后来觉得有必要跟告个别,让你安安心,才要魏城等着你。”
“现在好了,都说清楚了,走了!”项如意的语气中有一丝留恋。若是刘煜让她留下,也许她真会帮她去打秦人。
但她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奇微。
果然,刘煜没有留她,只是说了句,“一路顺风。”他的心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隐隐作痛。
队伍另一侧的魏武卒当中,魏冲正疑惑地问魏陵为什么让他带兵回晋?
“家主说,魏家是时候回到中原了,再过几年的话,魏家恐怕都只能胡化成为异族了。”魏陵解释道。
“那又为什么跟姬氏解了世仇?”魏冲对姬舜有好感,但对整个晋国王族来说,那只有从小灌输的仇恨。
“仇恨不放下,怎么能在中原立足!?”魏陵的眼神变得锐利,“少主,此次南下中原之后,我们魏家就打算不走了!”
“啊?家主的意思是重回邺城吗?”魏冲想起了小时候,家主所说的旧魏之地,邺城繁华的旧事。
“就看刘煜怎么做了?”魏陵抚须道,“家主说,四国乱起,刘煜乃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而毕先生也曾书信家主,说刘煜有枭雄之心,暗示魏家可以抓住机会……”
魏冲听后一愣,接着觉得胸中无比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