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三人走了半夜,路过一处废弃的营帐,这里看起来曾经是个小部落所在地。
只是现在已经变得荒芜一片,他们打算休息半晚。
刘煜刚打了个盹,轮到放哨的成庆就把他叫醒了。
“君上,营帐后面马房有马匹的粪便,看情形应该是前几天留下的,而且数量不少。但是这个营帐应该废弃很久了。”成庆把看到的情况一说。
“成兄的意思是最近几天内,这里有人马住过?”刘煜一下子警醒了过来。
“不错,而且他们还会回来!”项如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意思?”刘煜不解地道。
此时的天光已经亮起来,被这么一搅和,刘煜也没有了睡意。
“你们跟我来。”项如意引着两人来到一处营帐外,然后用手扫开了积雪,一堆的半身铁甲展现在刘煜面前。
“这是?”刘煜取出了其中一副铁甲,见到上面有一个简陋的狼型图案,“匈奴人的兵甲怎么会在堆在这里?”
他细细的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五副。
“这应该是四角权臣亲卫的铁甲,普通的匈奴士兵可不会有这样的盔甲。”项如意仔细端详着铁甲判断道,“最有可能应该是右贤王亲卫的,因为这里是他们的领地。”
把铁甲取出来后,她又指着几件服饰道,“除了这匈奴人的甲具,这几件鲜卑人的衣服也很奇怪。”
“按单于王庭的规定,鲜卑人不得过仇水放牧,这里不应该出现鲜卑人的痕迹。”
“会不会是鲜卑人杀了这些匈奴人,然后把铁甲藏在这里?”刘煜问道,不过很快就自己否定了,最近弹汗山新汗上任,没听说有人跑到仇水北岸。
“在几天之前,这些盔甲应该是暴露在地上的,这几天下雪才把他们埋在这里。”项如意提醒了一句。
“我猜是匈奴人将铁甲随意留下在这里,这里人迹罕至不说,便是雪一积便什么都盖住了。到了时候,他们应该就会回来取。”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留下盔甲呢?”项如意很是疑惑地道。
“别想了,有马队接近。”成庆面色一凛,“应该不下十骑”。
“不好,我们的马呢?”刘煜想到了一个疏忽。
“别乱嚷嚷了,我发现这盔甲后就把马移动偏僻的角落里了,来人一时发现不了的。”项如意白了一眼刘煜道。
雪地被踩之后,总会留下足迹,而且藏盔甲的这处地方的积雪已经被破坏,要想恢复原样,已经不太可能。
“随机应变吧。”刘煜此行只带了太阿剑和落日弓,龙雀刀是马战长兵,不利携带,也就留在了弹汗山。
他持弓在手,躲到了营帐不起眼的角落里,成庆和项如意也隐匿了起来。
透过缝隙,刘煜看到了一伙穿着鲜卑服饰的男子进入了废弃的营帐区域,心中不由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鲜卑人?
这些人摘下帽子,很多人将束发一松,变成了披发。刘煜顿时看明白了这些人应该是匈奴人。
“为了抓一个羌人的小仔子,竟然让我们大匈奴人假扮鲜卑蛮子,还折了两个兄弟在涿邪山,真是不值。”中间有个汉子埋怨道。
“怎么会不值?”领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草原粗汉,“贴朵里基的宝贝儿子,有他做人质,还怕贴朵里基不乖乖就范。”
边说边踢了下脚边一个麻袋,只是这麻袋里的东西没有反应。
“右贤王的这个计策就是巧妙,等解决了弹汗山,再把这小子往涿邪山前一扔,羌人也不助为患了。”
“咦,且莫车人呢?”这个领头的匈奴人眉头一皱。
“别管他,十有八九又去仇水河那边埋伏了,一天到晚想出风头,右贤王的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屠耆。”一个手下回答道。
“屠耆”在匈奴语中是贤明能干的意思,右贤王又被称为右屠耆王。
匈奴以左为长,目前的左贤王便是冒稽的侄子,前任大单于的儿子若洛成律,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富有的勇士,营帐设在离侯山。
冒稽杀叔继位,成为匈奴大单于后没有按照惯例封自己的儿子为左贤王,而封了自己侄儿。一方面,这个侄子的拥趸不少,另一方面以借封权臣之名把若洛成律赶出单于王庭,有利于自己的统治。
“不对,这里有人来过!”领头的匈奴人看到了刘煜他们留下的脚印,“而且说不定还没走!”
虽然刘煜在这些人来之前已经对脚印做过处理,但还是有痕迹暴露出来。
“来人,披甲!”他大声喊道。
“沮渠彻,你不记得我们的铁甲都应该还在雪地里吗?”手下提醒道,原来领头的这个匈奴人叫沮渠彻。
“走,赶紧随我去取甲!”沮渠彻感觉有种危险临近,“警戒。”
早在匈奴人发现脚印之前,刘煜就向成庆和项如意做了一个动手的手势,他把羽箭搭在落日弓上,本来已经瞄准了领头的沮渠彻。
在离弦的一刹那,他发现这人的警惕性太高,长弓一移,一箭正中沮渠彻身后匈奴人的眉心。
另一边项如意也扣动弩机,也有一个匈奴人被射倒在地。
借着先下手的机会,刘煜连续搭弓射箭,射倒了五人,项如意也射杀了三人。一波弓弩之后,匈奴人只剩下了七个人,但都已经借助遮挡物躲了起来。
“是谁?!敢在我们匈奴人的地盘杀我们的勇士?有种出来啊?”沮渠彻一手执盾,另一边弯刀在手,“跟我堂堂正正地打!”
“好啊。如你所愿。”刘煜放下了落日弓,太阿剑出鞘,从隐蔽的角落站了出来。同一时刻,项如意和成庆也逐一现身。
“你们是什么人?”沮渠彻聚拢了剩下了匈奴人,背向依靠,组成了死战的阵式,并把脚边的麻袋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三个人不同方向地包围住了七个人,在数量上来看,极不和谐,但是在士气上,已经稳占上风。
刘煜刚才听得分明,知道这些人是从涿邪山回来,粗声粗气地道,“涿邪山的贴朵里基是老子的小弟,你们竟然敢拐老子的乖侄儿,知不知道拐卖儿童是犯死罪的吗?”
项如意开始觉得刘煜的话很有气势,但听到后面忍不住笑了出来,“刘煜,你说的这罪是哪国的法律?”
“我管哪里的法律,老子在哪里,这句话就是哪里的法律。”刘煜说得置地有声。
“那就看看阁下的本事啦。”沮渠彻当时在明,刘煜他们在暗,实在是防不胜防,但现身之后,数量上有了优势,虽然点子很硬,但他心有侥幸的想法。
激刘煜他们出来,何尝不是一种策略。
“大伙儿掩护我,往这边冲。”沮渠彻扛起那个麻袋,就往项如意这边冲来。
在他看来,女人应该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