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到深夜,把维修箱归于原位,布鲁斯看了一眼打卡器上的时间,距离明天上班还有六个小时的空闲。
不错,回到家还能眯几个小时。
苦中作乐着打卡下班,布鲁斯前往车站前去路边自动售货机里点了一份速食工业餐。
在现在这个时代,连想吃上原生态的食物都是一种奢望。
种种原生态的东西逐渐在时代变迁下慢慢消失,或是躲起来不知去往何处,或是适应不了恶劣环境彻底绝迹。
布鲁斯扒拉的工业餐里唯一算的上是原产的大概只有昆虫磨成的粉。
不要问是哪种昆虫,大家都知道不会因恶劣环境而绝种反而越长越多的虫子是什么。
作为工业餐的原材料,此类虫子前景一直不错。
便宜量大,还管饱。
最主要的是,真的很挣钱。
扒拉完散发出奇怪气味的工业餐,布鲁斯吃了个半饱,刚好走到车站。
用老古董手机联网付完车票,他半眯着眼睛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
提示已到终点站的刺耳铃声响起,将布鲁斯惊醒。
抹了一把口水,布鲁斯站起来走出车站。
还没站稳,睡得有些迷糊的他突然感觉周围的景色不太熟悉。
身后浮空列车发出鸣笛,所有车门关闭驶入夜空返回最初发车点。
“坏了…坐过站了!”
连忙想返回列车上的布鲁斯回头眼睁睁看着浮空列车驶入天空,逐渐消失。
小小的意外,让他的睡意立马消失干净。
“唉……”
深深吸了口气,布鲁斯犹豫了一下,想了想雇一辆公租车回家的打车费有多少,他还是选择了步行穿越夜晚的钢铁新大都。
比起雇一辆自动公租车的打车费,还是被肮脏小巷里的野种们勒索钱财要破费少一些。
作为修车的,他完全坐不起那些人工智能操纵的自动公租车,世界真的很神奇。。
时代在发展,但好像忘记了带上他。
捏了捏布满污渍的衣角,布鲁斯鼓起勇气向高楼间霓虹灯无法照耀到的黑暗里走去。
与繁华先进,干净整洁虚伪优雅的上城区不同,下城区充斥着混乱与恶意。
像布鲁斯这样的纯血肉人类走在无光照耀的地方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总会有歇斯底里陷入困境的人想要来找点事。
浑身脏不兮兮的他在充满低级改造人的下城区很快便被盯上。
一个没有任何电子元件植入的人在其他改造人眼中简直不要太显眼。
每条昏暗的街道里都有一堆衣着破烂,缺胳膊少腿的改造人在生活,这些底层渣滓们有自己的规矩,更有一套毫无人性的交易链。
像布鲁斯这样纯血肉的人哪怕脏兮兮的,只要没有任何底城帮派标识,就是他们眼中的肥羊。
昏暗的角落里,已经有人在盘算打晕布鲁斯后偷走他的腰子能卖多少钱。
形色匆匆的布鲁斯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许多下城区的野种们盯上。
距离他家还有六个街区,只要走的快些到家还能睡两三小时。
特意在垃圾桶里滚了一圈的布鲁斯对自己现在的伪装很满意,大半夜应该不会有人要拦住一个浑身恶臭满身污渍的人。
布鲁斯路过墙角时,一根断了半截的钢管从后方暗处呼向他的脑袋。
预想肥羊闷声倒地的景象并未出现。
下手的野种看清抓住钢管拦住自己的人是谁后立即松开了钢管,毕恭毕敬的撤回昏暗里。
同一时间,周遭所有盯上布鲁斯的底城野种们都收到了帮派的撤离命令。
懂事的野种们立马明白这肥羊是被底城大人物看上了,纷纷悄悄撤走。
行走在恶臭的街巷里,布鲁斯还在庆幸自己临机一动的伪装不错时脑袋突然就是一蒙。
等缓过来时自己已经倒在地上,视线里所有东西都发黑且模糊不清。
半晌后脑袋才慢慢传来剧痛,让他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打了头。
坏了。
心里闪过一丝恐惧,顾不得眩晕和疼痛,布鲁斯举起右手,结巴地喊着自己有钱,别杀他,他愿意付钱。
奇怪的是,他预想的后续殴打并没有发生,敲了他一蒙棍后,对方就站在不远处抽着电子烟望着他。
略微缓过劲来,满头是血的布鲁斯惊恐地抬起身,看向那个敲他脑袋的人。
一半脑袋在钢铁的包裹下反射着金属冷光,涂装是猩红色的电子义眼死死地盯着他,手里还拿着那根沾了血的钢管,施暴之人年纪不大,是很年轻的一个男人。
布鲁斯没问任何对方打自己的原因,只是立马掏出手机给对方示意:
“放过我吧,我是打工的,我没有钱…”
恐惧,夹杂着泪水与血从他脸上流下。
对方见到布鲁斯的胆小模样,扔掉电子烟,捧腹大笑起来露出一嘴合金钢牙。
笑够后,对方正色道:
“哎,鸡窝头,你搞错了一点,我不要你的钱。”
改造人拿着钢管缓缓向布鲁斯走进,吓得布鲁斯仓惶张开四肢向后爬。
见此情景,改造人微笑着说道:
“这就是你们魔法师的觉悟?像狗一样在地上逃窜?曾经统治一切的你们,蔑视凡人的你们,屠戮无辜的你们到哪里去了?”
“啊?!”
布鲁斯惊恐中带着茫然。
“我不是魔法师啊!我真的不是!我只有这瓶药!那个奇怪男人给我的,你要吗!你要就拿去!别杀我!别杀我…”
眼泪和血一同流淌,他以为那只是个闹剧,但怎么会想到闹剧会为自己带来灾祸。
像狗一样打工,像狗一样在昏暗的角落里死去,如果没有一时心动去那个奇怪的地方,他也不会遇到这些事。
他就像个可悲的笑话。
莫大的绝望笼罩了布鲁斯。
扔给改造人的药剂被其一把捏碎,也捏碎了布鲁斯的希望。
“你太弱了,但就算如此,我还是要杀了你,魔法师是世界的毒瘤,要怪就怪那个把你变成魔法师的人吧。乖乖打工到老死,才该是你原本的宿命。”
改造人举起钢管,钢铁臂膀间传动轴迸出火星,死亡之风席卷布鲁斯面庞,钢管表面血污折射着他涕泗横流的模糊模样。
啪嗒——
清脆地脚步声自远方响起。
在钢铁臂膀带动下划出残影的钢管停在了布鲁斯鼻尖前三毫米处,巨力带起的风甚至吹平了布鲁斯脸上的褶皱。
恶臭从身下传来,脑海一片空白的他没有注意,停下手的改造人也没在意。
随手扔掉半截钢管,猎魔人特西从钢铁臂膀中抽出一柄铭刻有繁复古文字的短剑。
“运气不错,出来闲逛一趟,竟然能遇到两个落单的魔法师。
新来的这个感觉质量还不错,值得让我热热身。”
特西微笑着望向那个似乎是误入小巷的男人。
是个身着黑袍,脖颈还带着奇怪项圈面容异常苍白的家伙,打扮倒挺复古的。
“来了,就别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