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初入,立于上房半开的木窗前,嵌合的云纱窗也是拉开,映照铜台烛光,以观外面雨势。
都下了一晚上了。
看天色,明儿可能还要继续下。
纵然临近天命,体态仍为挺拔欣长,依稀可见年轻之时的器宇轩昂、雄姿英发!
王子腾双手背负身后,多有烦躁、不悦的说着晚上之事,若非迎面的寒凉之气,现在的心情会更糟糕。
孽障不声不响的惹出那些事,让现在的自己多被动。
多年来,无论遇到何事,都能慢慢的将其解决,今儿……多棘手,多有些无处下手。
都是那个孽障惹出来的。
夫人说的简单,让阿亮扛下一些,另外一些事情,证据尽可能远离京城,就能不了了之了。
若是真的那样轻松就好了。
先前的秦家秦业,工部的一个小官,不上什么台面。
现在的秦业不一样了,身为都察院副都御使,算得上位高权重,他若是决意不想要轻易了结此事。
多难!
事情在顺天府已经不短了,估计已经开始传开了。
期时,京城流传王家子在城外行凶杀人,还是杀害翰林院的官员,这个消息……只怕那些文官都要说话了。
尤其是那些不嫌事大的科道言官。
翰林院的一些人估计也会乱糟糟。
王家,又是国朝定鼎以来的武勋贵戚之家。
文武之事?
那就大了。
在京城行凶杀人是一件大事,是一件险恶之事,而行凶的对象是一位翰林官……更大了。
行凶?
德儿所言,是玩闹之事,具体别人是否相信就难料了,但……在自己这里,它非行凶!
自陛下御极以来,对于上皇岁月以来的武勋之家,多有一些特别的心思。
十余年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若非这些年自己苦心经营,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陛下如今对自己器重,非是自己无可替代,而是自己最合适,外加另外的一些缘故。
如果自己再惹出不少的事情,就难料了!
晚上在荣府,秦业的话语不多。
其意多强硬。
不打算将事情轻易解决,多提及城外的行凶之事!
秦业!
如今还真不能小觑。
夫人?
夫人能有什么好主意。
从事发到现在,都是一些馊主意,都是一些妇人之见,都是一些浅见寡识!
都要离京了,孽障又给自己生出这样的事情。
自己都要走了,还不知道孽障会做什么呢!
“老爷!”
“老爷,我真想到一个点子,也许可用。”
“老爷,要不妾身明儿去找荣府妹妹说说。”
“我所知,东府那个蓉大奶奶秦氏对荣府妹妹的庶女挺看重的,多想着和秦家小子成事。”
“荣府妹妹说过,宁国府那个蓉大奶奶对秦家小子很好,秦家小子对蓉大奶奶也很顺从信任。”
“不然,秦家小子也不会将所有的营生都交给她处理。”
“也许有用!”
“毕竟,有些时候,妇人说话更管用一些。”
“老爷,您说呢?”
“……”
“嗯?”
“宁国府的管家奶奶秦氏?”
“好像听你提过一些。”
“倒是忘了秦家还有人,宁国府的管家奶奶!”
“荣府的妹妹!”
“这……倒不是不能行,可以试试。”
“你前去荣府,勿要生事,薛家妹妹的事情,你就当不存在,我自会处理。”
“……”
“哼!”
“老爷,您倒是爱护亲妹妹了,咱家的事情如何?德儿的事情呢?”
“事情之所以这么麻烦,指不定就是薛家那孩子弄出来的,不然,二十多个人能都是废物?”
“……”
“我说了,一些事你不要插手。”
“……”
“哼,不插手就不插手!”
“……”
“勿要生事!”
夫人的性子,多年来还是知道的。
薛家蟠儿的事情,自己有数,真假不论,事情已经发生了,将那些事情解决才是重要。
此时纠结那些,无用。
王子腾皱眉的再三叮嘱,语落,伸手将纱窗木窗先后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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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有这样的事情?”
“紫鹃,你从哪里听来的?”
“何以会有这样的消息?”
“王家那个王德要害钟哥儿?城外行凶杀人?”
“前儿?”
“岂非就是钟哥儿休沐的那一日?”
“如何会有那样的事情?”
“王家王德这样过分的?何以有那样的毒辣心思?竟然要在京城杀人?他……如何有胆子做那样的事情!”
“这般无法无天的?”
“……”
“是二姑娘院里的司棋说的,是刚才环三爷入园子闲玩,在二姑娘那里待了一会儿,就将一事说了出来。”
“应该是从赵姨娘那里听来的。”
“事情应不假,这样的事情……环三爷也编不出来。”
“此外,昨晚上,王家老爷、秦家老爷都来府上用饭了,肯定非小事。”
“……”
“钟哥儿在城外遇到那样的险事?”
“那日来府上的时候,看上去没有一点点大碍,根本看不出来遭遇那样的事情。”
“钟哥儿也太……。”
“那个王德和整个儿就算之前有些恩怨,也不至于行那样的狠辣之事吧。”
“林姐姐,这么说来……这些日子城中的一些乱事都是那个王德弄出来的?”
“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说通了。”
“他肯定是因为先前之事,对钟哥儿心怀怨恨,所以想要找回来,便是有了那一桩桩的事情。”
“只是,他的手段也太狠了吧,那个无辜的孩子吞金入腹,都差点身死了。”
“若非钟哥儿和明月道长华佗医道,那孩子肯定会死。”
“钟哥儿。”
“也太能瞒着咱们了,前儿遇到那样的事情,还和咱们有说有笑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
“那日……钟哥儿应该没有受伤,不好说!”
“应该是钟哥儿身边的大牛他们之力,大牛他们武艺很强的,力量也很大。”
“寻常人,难以近身的。”
“那个王德,就算想要找回场子,也不至于用那样的狠辣法子吧!”
“……”
“紫鹃,可还有听司棋说一些别的?”
“……”
“这个……,姑娘,暂时没了,司棋也是从环三爷那里听说的,环三爷应该知道最多。”
“要不我现在出园子,让彩云她们帮着问问?”
“……”
“连日来报纸上的流言蜚语。”
“还有百草厅的生死性命之事。”
“那还只是报纸上咱们可以看到的,咱们不知道的,估计更多。”
“王德!”
“那人也太过分了一些。”
“钟哥儿,遭遇那样的危险之事,紫鹃,可知道事情如何处理的?”
“……”
“姑娘,这个……我还是现在就去问问吧。”
“……”
“林姐姐,幸天庇佑,钟哥儿无碍。”
“城外行凶杀人,谁人会料到?”
“那个王德太丧心病狂了吧?胆子这么大的?王家现在虽说很显耀,也不至于如此吧。”
“钟哥儿还是翰林官呢,听叔叔说过,谋害朝廷命官,基本上都是死罪,严重一些的,还要抄家灭族的!”
“……”
“钟哥儿那里……,还是去人问问为好,待会紫鹃回来,我让她去一趟兴荣街。”
“钟哥儿那日看起来无碍,具体是否无碍,就不好说了。”
“……”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