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成通过密道来到紫宸宫时,只觉得宫中的氛围十分诡异。
先不说宣和帝急召自己入宫,可自己等了整整一个时辰也不见人来。
难道是被什么重要的事绊住手脚?
赵允成不免焦躁起来,望着紧闭的紫宸殿,生了强闯的心思。
江总管慌忙阻止,“诶,使不得,使不得,陛下和秦……”
赵允成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把推开了殿门,踏了进去,“陛下!臣来了,有要事相商……”
赵君玄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念之看,见她眉头微微蹙起,神色不满的看向赵允成,“小点声。你吵到念之了。”
赵允成一愣,床幔层层叠叠看不清楚,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神色有些惊恐,慌忙转过身去,“是……臣打扰陛下好事了?”
赵君玄压住心头不耐,抱着秦念之坐在了主位上,“到底什么事?快说?念之还需要休息。”
赵允成试探地转过头,见两人虽然姿态亲密了些,但衣衫齐整,连头发丝都没乱上一根,松了一口气。
“你们要秀恩爱,也要分个时候,敌人都要杀进宫里了,还这般腻腻歪歪。
还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我出京之前你还是人人称颂的贤君明王,不过短短几日,便成了与商纣王齐名的暴君了?”
赵君玄自顾自地将怀中沉睡的人搂得更紧,时不时地摸着她的脉搏。康亲王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康亲王赵允成,也意识到不对,“念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宣和帝这才分出一个眼神,“共生蛊刚在她体内寄生成功,朕实在是放心不下。”
说完又调整了下姿势,让秦念之睡得更舒服些。
“什么?共生蛊?”
赵允成有些不可置信,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赵君玄眉眼间带着疲态,可眼眸中精光烁烁,亮得吓人。
“你莫不是被人骗了,这共生蛊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如何能当真……”
“不劳康亲王费心,我南疆蛊术之精妙,你这等粗人如何能懂?”
来人正是上官思和南囍。
宣和帝的眸光落在上官思身上,看向南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上官思都可以行走如常,可念之为何还是昏睡不醒?”
南囍上前仔细检查一番,“上官思是习武之人,之前身子健硕,自然恢复得快。
可你这心上人可不一样,天生不足,后天体弱,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上官思的眸光也落在秦念之身上,离得近了,那种奇妙的羁绊牵扯越发明显。
“哥哥如今需要好好休息,你总是抱着她,扰了她的清梦,她会不舒服的。”
赵君玄神色冷了下来,可他是真的怕了,一刻也不愿和秦念之分开。
眼见两人间的气氛越发的剑拔弩张,赵允成拦在两人中间。
“你俩之间的恩怨先放放,还是先处理下要紧事。
陛下,臣只问你,宫门外头的那个,当真是先皇庆和帝赵子显?”
赵允成一改往日的风流浪荡,神色郑重,周身围绕着凌厉的杀气,“真的是他吗?”
“是!”
赵君玄神色如常,“当年朕和他的恩怨你也知道些,朕的母妃以及母妃的母族被他利用过后阖族尽灭。
朕不愿他死得太过痛快,所以在宫变之时,便活捉了他,将他囚禁在暗牢中,留着他慢慢折磨,以泄心头之恨。
可惜一个不察,被嘉敏钻了空子,竟将人救了出来。”
赵允成竟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
好,好,好!他没死就好,如此我便可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说着他的目光灼灼看向宣和帝,“陛下应该没意见吧。”
赵君玄垂眸看向怀中的人,“随你,要杀要剐要囚禁折磨都随你。朕如今只想陪着念之……”
这话中的信息量未免太大,殿中几人都睁大了双眼,赵允成眉头一皱,“陛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那皇妹和荣亲王带着满朝文武,聚集在宫门口,徼文写了一张又一章。
执笔的还是李家大公子李襄江,那缴文写的,真是笔阵森严,气凌天地。
一一列举了你的暴行,什么囚亲父、杀恩师、宠佞臣、夺人子、屠战俘等等等等,总之说你残暴嗜杀,性情暴戾,德不配位,堪比夏桀商纣……
别说寻常百姓,连本王看了也被煽动得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将你这暴君就地正法。”
“宠佞臣?”
赵君玄咀嚼着这项罪名,神色变得凝重,“这佞臣该不会指的是念之吧?”
“自然,秦念之入朝为官时,为你冲锋陷阵,可没少得罪这帮权贵。如今虽说已经因病归隐,可也架不住有心人的恶意摸黑。
如今他和你的名声已经烂透了,原本的明君良臣,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暴君佞臣……”
赵允成看上去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出言调侃道。
“啧……还别说,这听上去还是挺配的。”
事关秦念之上官思也忍不住开口,“这嘉敏公主的意图如此明显,她和荣亲王狼狈为奸,野心勃勃,劝说赵子显立他儿子为储君。
说来可笑,难道满朝文武就没人看出他俩的野心?
再说,你犯下的恶行,与哥哥何干?我哥哥一世清名,为官时尽心尽责,处处替百姓考虑。
如今却被这群鸡鸣狗盗之辈,却肆意抹黑哥哥,真当我上官思死了不成!”
宣和帝显然也被点燃了怒气,“暴君也好,贤君也罢,朕根本不在乎?
可那群墙头草竟敢招惹念之,那朕便容不得他们了,通通杀了便是。
不论是荣亲王的八千精兵,还是嘉敏手中的血影卫,朕都要他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