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之一愣,心头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宣和帝微微颔首,“你想的没错,真正的驸马早就死了,嘉敏的真正的夫君便是天朝圣教的圣子独孤轩。
嘉敏成婚后,我便追着你去了西戎,后又御驾亲征,实在腾不出手来收拾他。
等我得知消息,想要收拾他时,木已成舟,嘉敏已经怀有他的骨肉。
而在我们回京前,那独孤轩便忽然暴毙。而与此同时,宫中的孝仁太后,却忽然成了个无法自理的瘫子。
她一向身子强健,其中必然有猫腻……”
秦念之神色凝重,“陛下怀疑,独孤轩的死和嘉敏公主有关?”
“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觉得这一切太过反常。若嘉敏只是一个无知的小公主,那她是如何得知你已经回京,还留宿朕的寝宫中?”
秦念之仔细回想,今日越嘉敏公主见面的情景,“嘉敏公主今日突然造访,说要来拜会未来的嫂嫂。
可见到我时确实没有太多惊讶的神情……”
秦念之忍不住后背发凉,最近这段时间被众人保护得太好,她竟然对嘉敏毫无防备之心。
嘉敏能第一时间得知自己留宿宫中,想必这宫中还有不少她的眼线……
赵君玄摸着她秀发安慰道,“或许是朕太过多疑,目前来看,嘉敏确实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那嘉敏生下的孩子,五哥打算如何处理?”
见少年神色带着紧张,宣和帝嗤笑,“就算是前朝余孽又如何,那天朝圣教已经努力近百年了,依旧像是个阴沟中的老鼠般见不得光。
如今独孤轩已死,太后又瘫痪在床,天朝圣教走早就不成气候了。
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那帮人若想借着那孩子复国,只怕还要在等上二十年了。”
秦念之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矛盾的厉害,明知道那孩子不该留着,可一想到生产时,那小公主仓皇无依的眼神,便有些心软。
还有上官思,独孤轩已死,也不知那帮天朝圣教的人会不会又找上他,他毕竟是……
秦念之不愿再深想下去,“五哥。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赵君玄轻笑,“是啊,确实为难。
明明朕就站在你眼前,可你偏偏记挂这个,惦记那个,就不能抬起头来,好好瞧瞧朕吗?”
赵君玄眸光满是柔情,“赵允成明日便可抵达京城。到时让他以你哥哥的身份送嫁。
朕已经迫不及待了,真想立刻便将你风风光光的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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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别院
上官思周身蔓延着黑气,指甲嘴唇青紫得厉害,眼眶也深深凹陷下去,周身肌肤甚至长出来淡淡的黑斑。
可他看着敞口白瓷瓶中两只蠕动的小黑虫……
一下子放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冰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瓷瓶捧起,心里头舒畅痛快,激动喜悦。
只觉得的这段日子以来受得折磨苦楚,流的血泪在这一刻通通都值了,太值了!
老天待他不薄,哥哥她终于有救了!他恨不能立即回到哥哥身边,可南囍却拦住了他。
“你暂且还不能走。”
“为何?这蛊虫已经成功孵化,按照古籍只要服下汤药后,将这母蛊种在哥哥身上,子蛊种在我身上,我们便可共享生命。”
南囍嗤笑,一把掀开他的衣袖,指着他身上的黑斑,“你也知道你是子蛊的载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就跟死了三天,又诈尸一样。
你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躺下来休息,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
至少还需要服下解毒剂七天,最后在用银针刺穴,再次放出毒血。”
上官思皱眉头,“怎么这么麻烦,还是先救哥哥,再回来解毒!”
南囍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怎么会有人日日让毒物啃咬,放血孵化蛊虫时不嫌麻烦,解毒的时候倒嫌麻烦了?他怕是脑子有什么大病吧?
见他脚步虚浮,还兴致冲冲地往外走,她冷笑一声,“你确定你现在能承受得住子蛊的寄生?”
上官思一愣,“蛊虫中到身子里的时候,疼吗?”
南囍抚着额头,似乎不太理解,“你连赤水的毒都不怕,还怕区区虫子?”
“我是不怕,可是哥哥怕疼……”
上官思似乎有些纠结,“有没有缓解疼痛的办法,最好让哥哥无知无觉,就将这母蛊种在她的身上。”
南囍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纯粹的傻子,他那心上人到底是什么类别的狐狸精,竟能让他这般死心塌地的追随,爱慕,甚至一点儿疼痛都舍不得让她受。
南囍越发好奇了,暗暗打量了他好几眼,上官思不明所以,“怎么了?”
南囍纠结再三,“若是哪天你意外身故,可不可以把你的尸体送给我?”
上官思一愣,神色变得冰冷,“为何?”
“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你这脑子和常人的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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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夏的气息已经弥漫开来,到处都是青葱郁色,偶尔听见枝头小鸟的“叽啾”的叫声。
拔毒的过程,痛苦又漫长,上官思终日觉得自己五脏六腑犹如烈火在灼烧,可想到今后哥哥的命便系在自己身上,再也不敢马虎大意。
不论男人端来的药有多么苦涩古怪,用料可怕,他都能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可短时间内的反复中毒,到底让他吃了大亏,身子虚弱得厉害,好在身上骇人的黑斑和唇上以及指甲上的乌黑色逐渐褪去,不再是一副诈尸的模样。
上官思对着铜镜仔细地观察自己的容颜,轻轻叹了口气,哥哥这么聪明,定然会发现端倪,真让人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