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可以说从小格格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处在一个崩溃的状态,整个人一下子就消沉了下来。
现在就连站稳也需秦嬷嬷和成夏扶着才行。
在栀柔的棺柩前,她现在是没力气也不愿再吵闹去扰了女儿的安宁,所以她只是沉默地用赤红的双眼紧盯着高向菀。
与凝琴并列站在最前列的高向菀上前了两步站出了人群。
她先是向弘历和福晋两人颔首,然后再回身看着其余六人。
“相信大家都知道,小格格忽然离去乃是被居心叵测之人下毒所致,先前我因为恰巧在小格格被毒害之后出现在现场,故而被误以为是凶手。”
高向菀扫过众人,又道,“好在贵妃娘娘与爷仁慈公正,给了我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而我,也总算没辜负娘娘和爷的信任,经过连日的追查,终于将凶手查了出来。”
高向菀说完这话的时候,目光正好落在了金寻雁的脸上,与之对视。
金寻雁眼角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但很快便装着若无其事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是谁?”福晋在秦嬷嬷和成夏的搀扶下走前了两步。
“就是她。”
高向菀抬手指向了站在凝琴身后的金寻雁,一字一句道:“金格格。”
她这自晃晃的指证,非但众人吃了一惊,就连金寻雁都不免惊退一步。
“是你?”福晋疾步上前死死地瞪着金寻雁,若非成夏拦着她可能就要冲到金寻雁面前了。
弘历怕福晋再度情绪失控,便让秦嬷嬷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在一旁旁听。
“福晋且从旁听着就好,一切我自会定夺。”弘历低声对福晋说道。
福晋听了弘历这话,便只好任由着秦嬷嬷扶着坐下了。
“爷,不是妾身。”金寻雁连忙喊冤。
“高侧福晋,你怎能为了给自己开罪就胡乱栽赃她人?”她一脸委屈地看向弘历,“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栽赃?”高向菀冷嗤一声。
“这话应该是我跟你说的吧?”她迈前了一步,“明明是你下毒栽赃给我,现在反是倒打一耙了?”
看着高向菀那看穿一切的眼神,金寻雁心里顿时有些没底,但嘴上还是坚定道:
“我没有做过,爷,您不能听了她的胡言乱语啊。”
高向菀也懒得跟她废话,转身看向弘历,“爷,我有人证。”
弘历沉着脸,冷冷瞥了一眼金寻雁:“带上来。”
在高向菀的示意下,陈良让人将唐秋娘带了上来。
“这个人你不陌生吧?金格格。”高向菀冷冷看向金寻雁。
金寻雁捏住帕子的手微微发颤,面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呵,你梨花院的厨娘与我何干?”
高向菀嗤笑一声,“是啊,她不过是我梨花院里毫不起眼的一个厨娘,却能让金格格一眼便认出来,也是新鲜了。”
金寻雁眸色一惊,“你……”
未等她把话说完,高向菀就转身走到跪在地上的唐秋娘面前:
“今日当着爷和福晋的面,在小格格的灵柩前,你就把你知道的和做过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是。”
唐秋娘跪着往弘历和福晋的方向磕了个头,“是金格格要奴婢偷走侧福晋的钻石耳环来诬陷侧福晋的,侧福晋是被冤枉的。”
“你少在这里胡扯,你是她的人我如何能使唤得了你?”金寻雁急得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唐秋娘: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作答,别胡言乱语最终让自己后悔莫及。”
金寻雁这话深层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然而,她却悲催地发现,唐秋娘似乎并不再受威胁了。
“就算你真的要杀了我的儿子,我也不能再昧着良心帮你加害我家侧福晋了。”唐秋娘咬着牙说道。
“你……”在众人惊震的目光下,金寻雁双手有些发颤。
“你说是就是了吗?”她再度看向了弘历,委屈地红着眼眶,
“爷,唐秋娘是高侧福晋的人,耳环是指证她是凶手的重要证据,现在耳环都没了,她当然就可以信口雌黄了……”
“说起这个,还真是令你失望了。”
高向菀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滴水形状的钻石耳环,在金寻雁面前晃了晃:“我的耳环还在。”
金寻雁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手中的东西:“这……这不可能……这,这肯定是假的。”
“真假一验不就知道了。”
高向菀说完转身看向了成夏,“成夏姑姑,另外一只耳环是在你那里吧?。”
“是的。”成夏连忙上前。
“那劳烦你看看我手上的与你手上的那只是不是一对的。”
成夏连忙从怀里拿出了之前在梨花院搜来的那只钻石耳环,又上前接过高向菀手中的那只,合成一对,又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便呈给了弘历过目。
“四阿哥,这确实是一对的。”成夏说道:
“高侧福晋的一双耳环都还在,而且奴婢先前派人到远诚金铺查过,侧福晋当时确实只是在金铺打造了一个金花而已,并未做其他事情。”
成夏这话等于是洗清了高向菀用钻石耳环萃取金刚石粉末的嫌疑了。
听了成夏的话,弘历扫了一眼耳环,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后转向高向菀,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向菀则将目光投向了唐秋娘。
唐秋娘连忙回道:“金格格让奴婢偷窃了侧福晋的耳环之后,又怕东西落到了她手上会留下隐患,便让奴婢将其处理掉,奴婢当时……怕东西真的没了侧福晋就难洗罪名,所以……就偷偷地将东西藏起来了。”
她知道这耳环要是真的被处理掉了,高向菀就永远无法洗脱罪名了。
所以即便金寻雁威胁她说如果这耳环不从这世界上不消失,那从这世界上消失的便是她的儿子。
可作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唐秋娘还是选择先偷偷将东西藏了起来。
高向菀看着脸色渐渐惨白的金寻雁,讽刺一笑: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东西不沾手,就不会将嫌疑引向自己。而只要手中握有别人的软肋就可以万无一失地操控着别人,呵,可你却从不知,这世界上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自私冷血的。”
金寻雁捏着帕子的手抑制不住地轻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