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医院那边的情况控制住了,那么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这清山村里的百姓。只有把这里的病情控制住了,疫情才不会蔓延。”弘历说道。
“四爷所言甚至,我等定当竭尽所能。”众人应道。
“其余安置点的百姓并没有瘟疫出现,可见根源不在人的身上,而在——这清山村。”
弘历让太医们分开了两组,一组着力于寻找病毒根源和研究最佳的医治药方;而另外一组则负责救治病患和控制疫情扩散。
几名太医都是在太医院任职时间较长的,医术和阅历都比较丰富,因此很快便各自投入状态了。
太医们离开之后,弘历又唤来了陈良。
“你带人去走访查一下发病前后这里所发生的的一切情况,包括饮食和他们的具体安置细节都要一一盘查。”
“是,属下马上去办。”
原本被瘟疫闹得人心惶惶,死气沉沉的清山村就这样活络过来了。
从弘昼那边调过来的人手帮忙着给大家清理现场,用石灰,艾熏等给村子各处消毒,又煎煮防疫药汤分派,到点的膳食也准时发放。
难民们顿时一个个都积极配合着。
下午。
弘历刚在偏厅中小憩了一小会,陈良就进来禀报情况了。
案桌前的弘历坐直了身子,揉了揉太阳穴缓神之后,才示意陈良汇报。
“据调查发现,清山村安置第一批难民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任何发病的情况,是后来第二,第三批难民安置过来的时候才陆续有人出现发病迹象的。”
陈良说道:“而且细查发现,发病的几本也都是第二第三批过来的难民。”
闻言,弘历的眸色沉了沉。
这就很蹊跷了,即便瘟疫是后起发起的,但传染是不会分人群的,怎么可能只有第二第三批的人发病?
“还有什么发现?”他又问道。
“至于饮食方面,刘伟才倒是每日给送三次粮食,但是都是以稀粥为主,而且量也不多,一到放饭大家都是哄抢,本就是僧多粥少,这么一来就导致许多人可能一天只能抢到一次粮,尤其是染病的人就更有可能一次都抢不到,这就导致病情更是每况越下了。”
弘历神色晦暗,沉默不语地听着。
“不过爷放心,五爷那边的人说粮食供应方面现在不成问题,清山村从今日起,难民们是不用饿肚子的。”
“嗯,这方面的事情你就多留意一下。”弘历说道。
“是。”
“还有,将你刚刚查到的那些信息告诉陈太医他们,让他们着重循着这条线索去找病因。”
“是,属下这就去。”陈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弘历这时候才有了片刻的空闲时间,动了动僵直的脖颈,他便起身去了内室。
在床前守着的花月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主子爷。”
“她情况有没有什么变化?”
花月摇头,回道:“还是一直昏睡不醒,不过半个时辰前陈太医来给侧福晋做过针灸,侧福晋现在已没再高烧了。”
弘历“嗯”了一声之后就缓缓在床前坐下。
花月见状便悄然退了出去。
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她就这样一直静静地躺着,双目紧阖,毫无动静的。
弘历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在别庄好不容易才将她养得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肉感,这么一折腾,感觉那张小脸又消瘦下去了。
望着这样毫不知感昏迷着的高向菀,弘历都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庆幸了。
太医说那些病患多半都会有胸闷呕吐,头晕头疼的不适感,整天都哀嚎不断,可她的症状倒是特别一些。
虽然昏迷不醒,但好歹也免去了受那些罪。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嘀喃道:“你就这样乖乖地躺着就好,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法子的。”
晚上,偏厅里。
几位太医过来做汇报。
陈太医率先禀报道:
“根据下午陈侍卫给到的信息,我们仔细研究了一番不同患病程度的人以及一部分没有患病的人。甚至抽取了血样做对比研究。根据结论推断——这疫病并不具有传染性。”
陈太医这个结论一出,众人皆是一阵惊愕。
“不具传染性?”
弘历一脸疑惑,心中并不认同:“若是不具传染性那菀儿怎么会染上?她又不是这里住着的人,而且进村时间也不到一天。”
负责给病患治疗的钟太医也提出了疑问,
“对啊,自古以来,就没见过瘟疫是有不传染的可能。况且,若是不传染,那为何会这么多人同时染病?”
“这些染病的人基本上都是后来安置过来的人,而最先住进来的人即便之后与他们是交叉生活,却仍然没有被染病,虽然不知道是何缘故,但这确实是事实啊。”
陈太医分析道。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弘历,又道:“就好比……四爷您没有做隔离措施与侧福晋近距离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却丝毫没受到疫病感染,这难道不就是一个很好的验证例子了吗?”
闻言,弘历无法辩驳。
这确实是事实。按理来说,即便一个人身体素质再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也不可能不受传染,除非,那病本来就没有传染性。
这般想着,他倒是松口气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这病疾倒是容易处理许多。”
弘历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花月着急的声音:
“主子爷,侧福晋,侧福晋她……”
弘历一看见花月那惊慌的样子,顿时心头一惊,急忙问:“她怎么了?”
花月慌张得声音有些发抖:“侧福晋忽然就流鼻血了,止都止不住。”
“什么?”
弘历眸色一变,来不及多问,抬步就往外冲去:“陈太医赶紧随我去看看。”
“是。”
陈太医连忙跟在他身后去了内室。
弘历第一个冲到了床前,低头一看,只见高向菀的鼻腔处不停地在流血,有些血迹顺着脸颊都已经滴落到枕头了。
血是暗红色的。
在那些暗红的对比下,她的脸色和唇色苍白得可怕,就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一样。
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在证明着她依然是鲜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