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小心些。”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陈侍卫?”高向菀愣了一下,认出那是陈良的声音,她惊讶道:“你怎么会在此处?”
待高向菀站好,陈良连忙规矩地收手,然后站回门边。
“承蒙四爷不弃,属下现在在府上门前当护卫。”
“吓,门前?”高向菀听得一脸懵,他不是弘历的贴身侍卫吗,为何会变成了门前护卫?
而且还承蒙不弃?
她刚想问清楚怎么回事,花月便小声提醒道:“格格,宫里的人已经在前面等着了,咱们耽误不得。”
高向菀这才想起自己还要进宫,便也来不及与陈良多说什么,转身与花月跟着宫里的人走了。
永寿宫。
熹贵妃坐在上位低眸看了一眼跪拜在地的高向菀,抬手道:“起来说话吧。”
“谢娘娘恩典。”高向菀这才站了起来。
待她站直了身子,熹贵妃忍不住又细细打量着她,虽然她更钟意像福晋这样大气贤静型的,但无可否认眼前的女子姿色更是一绝。
确实能担住“红颜祸水”这个词。关键是她命还挺硬,能挺过了这关醒了过来。
熹贵妃眼中有一闪而过的不虞,目光最后落在了高向菀蒙着白布条的眼睛上,停顿了两秒之后,她才开口:
“听弘历说,你在山上受了重伤实则是因为救他所致?”
高向菀听不出熹贵妃的语气是喜是怒,更看不见她的神色,便谨慎回道:
“四爷洪福齐天自有神明保佑,奴婢受伤乃是自己行事不谨慎所致。”
闻言,熹贵妃唇角微弯:“倒是难为你了。”
“能为四爷出一份力是奴婢的福分。”高向菀依旧毕恭毕敬地回答。
心里却在暗暗思虑着,这熹贵妃叫自己来到底想做什么?
“嗯。”熹贵妃甚为满意地嗯了一声之后,语气放柔了些,问道:“眼睛现在怎么样了?”
“托娘娘的福,太医说奴婢的眼睛复明在望了。”
“那就好。”
见她知情识趣,进退有度的,熹贵妃脸上也宽容了不少。
“你不用紧张,本宫叫你进宫只是想看一下你的伤情,顺便叙叙话罢了,没别的意思的。”
“多谢娘娘关心体恤。”高向菀也不傻,这话意思就是借着问伤情的借口训话呗。
只是她不明白好好地为什么要给她单独训话?
而且说的话还奇奇怪怪的。
熹贵妃又闲聊了几句其他,随后才将话题慢慢引到了弘历的身上。
“说到出力啊……四爷眼下正是建立功勋之时,你们在他身边伺候应当凡事多为他设身处地着想,尽辅佐之责,方是真的为他出力。”
“是,奴婢谨遵娘娘教导。”
高向菀面上温顺地应着,心里却打了个疑问,熹贵妃这话说得……难不成她还挡着他发展事业了不成?
“我这个儿子啊向来谨言慎行,连皇上都常夸他行事稳重,乃众皇子的榜样。”
熹贵妃说话间已经由着成夏扶着缓缓走到了高向菀面前,她看着高向菀,忽而一笑:
“可那样的他,竟然为了护住昏迷的你不惜忤逆本宫,甚至还说出了即便是违抗皇命也要护住你这种荒谬的话,这实在是令本宫震惊啊。”
“什么?”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高向菀霎时僵愣在了原地。
为护她……不惜违抗皇命?
“而且还是在以为你背叛了他的前提下。”
熹贵妃情绪难明的话再度传入耳中,高向菀不由仓惶抬头,随即惊退了两步。
看着她震惊的神色,熹贵妃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是无奈一笑。
自己的儿子为她都做到这份上了竟然还舍不得将这些事情告诉她?
熹贵妃心中一阵憋闷难受,他好像对自己这个额娘都不曾这般上心过吧?
其实,弘历为高向菀做的又何止这些。
明知道皇上有意将反清复明的事情压下去,意欲平息风波,可他还是执意请旨要将那个贼人凌迟处死。
别人不知道,可她这个当额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谁?
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影响自己的儿子如此之深了。
“能得四爷偏爱那是你的本事和福分,本宫自是不会多言,可若是他偏爱过度,而你却不懂得加以劝谏反倒让他做出有悖身份的事情,那……便是你的错了。”
熹贵妃缓缓道,语气很轻却带着一股强烈的警告意味。
“我……”高向菀顿时觉得喉咙哽塞,说不出话,应该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还未从这件事情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是皇子,在御前和朝中更是众臣子的表率,言行举止皆是万众瞩目,不容有丝毫差错。”熹贵妃看着高向菀:
“而身为他的女人即便不能辅助他,也决然不能羁绊了他。”
有感熹贵妃的气势压过来,高向菀连忙垂首:“奴婢不敢。”
“如此最好。”熹贵妃幽幽道:“本宫不希望,也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阻碍,你懂我的意思吗?”
高向菀心头一颤,她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做祸国殃民的祸水啊。
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弘历做出了什么不利于他前途的事情,那不用弘历出手,熹贵妃这个当娘的便会第一个出来弄死她了。
高向菀努力将自己的思绪从刚刚的震惊中抽了回来,回道:
“……奴婢牢记娘娘的教训,日后一定循规蹈矩,不会做出有损四爷声名的事情。”
从永寿宫出来,高向菀整个脑袋都还处于恍惚之中。
冷风迎面拂来,她才有了几分清醒,随之,她听见一组急切的脚步声朝她奔来。
“菀儿,你没事吧?”
闻讯匆匆赶来的弘历都还未来得及进去就看见她走了出来。
“额娘她有没有为难你?”他握住她的手紧张地问道。
高向菀感觉到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想起了熹贵妃刚刚的那些话,她对着弘历呆愣了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娘娘只是找我叙话而已。”
叙话?
弘历皱眉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宫门,以额娘的个性怎么可能只是叙话?
但见高向菀无恙,他也不多问了,缓了缓心神,他说道:“那我们先回去吧。”
说着便扶着她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