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中的孩子小的可怜,皮肤皱巴巴、红彤彤的,与可爱完全沾不上边。
可,李玉珠看着这个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的肉团,冰冷的心却是一软。
这是她的孩子。
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伸手轻轻碰了下孩子的小脸,软软的。
婴儿动了动小嘴,双手举着,怪让人心软的。
李玉珠眼里出现淡笑。
看产房血气太重,吩咐丫鬟,“将孩子抱出去吧,让人好生照顾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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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珠产女的事,不久传到柳国公府。
“这么快就生了……”柳晟有些意外,“这才几个月。”
最多八个月吧。
归帆回道:“听人说回府不久就发动了,刚才生了,生了个女儿。”
柳晟眼神讽刺,“肯定是红眼病又犯了。”
生了好,没有肚里的孩子,李玉珠该为她曾经的过错付出代价了!
本以为没有柳国公府帮衬,李玉珠会坐冷板凳,谁知道她城府这么深,竟一直在三皇子府混的风生水起。
真够‘厉害’的!
不过。
太子身体大好,三皇子上位无望,待他运作一番,李玉珠早晚被放弃。
到时候,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也够李玉珠痛苦后悔的。
柳晟脑海冒出各种打算。
盘算一番,说道:“李玉珠只是个小小的侍妾,孩子养在身边不合适,听说三皇子府有个侧妃生不出孩子,这个娃娃就让她养吧!”
归帆知道少爷说的侧妃——
这侧妃是某富庶之地首富的嫡长女,样貌才情都不错,可惜生不出孩子。
当初三皇子一心争皇位,恨不得把所有有用的人都揽进自己的阵营。
即使首富之女不能生,还是想法子把人娶进了门。
虽说如今三皇子夺嫡无望,但他哪会轻易死心?
首富之女比李玉珠可重要多了,三皇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三少爷,您是要让李夫人尝尝同样的滋味啊!真是高!”归帆赞赏道。
他听说玉珠姑娘挺在乎那个孩子的,孩子被夺,她一定痛苦不堪。
柳晟却还对自己的计策不甚满意,皱眉道:“这算什么,她虽不能亲自带孩子,好歹那个小崽子跟她在一个府里。”
他们呢,可是被迫跟妹妹分离了十几年!
归帆点头表示赞同。
也是。
他家少爷已经手下留情了。
柳晟:手下留情?你在开玩笑。
…
荣安院。
沈念也听说了,李玉珠产女的事。
“噢。”
阿花愣住,不理解地惊呼。
“姑娘,您就这么个反应啊?”
“你还想我有几个反应?”沈念窝在软榻上,身子盖着质感滑腻的薄毯,吃着热乎的烤地瓜,喝着小厨房精心煮的甜而不腻的茶,那叫一个惬意。
屋子里烧着碳,温暖如春。
阿花:“……不是,奴婢就是觉得奇怪。”
沈念一脸‘你是闲的’的表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李玉珠对我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关心。”
“可是她占了您的身份,还害您受了那么多苦啊。”阿花比自家小姐都在意她受了苦的事。
见沈念这么淡定,阿花就急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沈念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
其实倒也不是她不计较,而是……
她知道李玉珠是个心气高的人,给人当妾就很憋屈了,要是再让她看见自己越来越好,肯定比杀了她还难受。
一下把人捶死不解气,看着人扑腾又死活扑腾不起来才爽。
这不,李玉珠不就把自己气早产了嘛。
嘻嘻。
想到三皇子府那个刚出生的无辜小奶娃,沈念面露严肃,在心里敲起小木鱼。
……佛祖啊,您知道的,我天生笑脸。
向佛祖告了罪,小姑娘轻咬软甜的地瓜,白皙的小脸出现明媚的笑。
外面吹起风,似乎快要下雨。
丫鬟们见天色不对,关了窗,将院子的东西收进屋。
很快下起雨来。
沈念探头看了眼外面,被迎面吹进的风呛了一下。
“咳……怎么突然下起雨了。”
下雨天好多事都干不了,好在睡觉舒服。
她净了手,进内室,上了那挂着漂亮帷帐的大床上。
阿花等人看小姐睡了,都放轻脚步,话也不说了,屋子一下安静起来。
此时,柳国公府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些人似乎对国公府很熟,想也不想的往荣安院掠去。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事,荣安院是整个国公府戒备最最森严的地方。
明面上的侍卫不说,暗处还有暗卫不知凡几。
也是以,不速之客一出现就被包围了。
“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庄烈冰冷冷道。
来人一句废话不说,拎起武器就冲上来。
庄烈果断对上,发出命令,“格杀勿论!”
于是,两方打了起来。
乒哩乓啷!!
大雨中,刀剑碰撞的声音弱了许多,并未惊动院内的人。
再加上庄烈等人有心将人往废院带,一沾枕头秒睡的小姑娘完全没察觉到这茬。
在柳国公府的地盘,强闯的人自然敌不过,不消片刻就被灭的七七八八。
柳国公大踏步而来,看着地上的死尸,脸上表情不多。
这些人他熟,明光宫那位的。
“入夜后把这些人送回去。”
庄烈:“是。”
…
明光宫。
殷太后知道自己的人又失手了,一口气顶在心口,差点儿闭过去。
她用力按着心口,咬牙骂道:“哀家是太后,哀家不信奈何不得一个小丫头片子,今日不成还有明日,哀家不信小贱人能一辈子这么好运下去……”
于是,里面又噼里啪啦好一阵不间断的响。
不久后,宫人又收拾出好几堆瓷器渣。
孟令梓瞧见后,身心甚是愉悦。
荣安郡主真厉害。
这宝果然没押错。
…
宫里,一处偏僻的宫殿。
荒凉寂静,杂草丛生,下人很少。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殿,快到门口速度慢下来。
语气满是激动,“主子,奴婢听说了一个消息,特地来告诉您。”
咯吱一声!
破旧的门从里面打开——
出来的女子穿着半旧不新的立领对襟夹袄,头上发饰很少,只有一根簪子,脸色微白,唇色略浅。
没怎么打扮,却依然能看出,这是个美人。
“何事?”女子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