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晟性情偏执认死理,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做事准则。
固执地说:
“我才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不管谁敢动芝芝,都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爹到底要不要帮我,您要是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大越的宫宴素来热闹,安排几个能办事的人进去,并非难事。
柳国公难得被人威胁,直接气笑了,“你在威胁老子——”
“儿子不敢。”柳晟脸上的线条冷硬,“……只是在阐述事实,爹要是怕得罪殷家,我可以动手。”
“老子怕得罪殷家?臭小子说什么浑话呢,殷家算的屁,老子杀敌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缩在哪里呢。”柳国公瞪柳晟一眼。
“跟老子使激将法,你小子还嫩了点儿!”
柳晟不在意被亲爹拆穿,趁热打铁道:“爹,您到底什么打算?芝芝好不容易才回来,您忍心她被人算计受委屈?”
“你说呢?”柳国公语气淡淡。
柳晟忽的想起这段时间他爹早出晚归的样子,似乎在搞什么大动作,眼里迸出精光。
“爹,您……”
“行了,没事就出去,别浪费我时间。”柳国公蓦地打断他。
柳晟懂了,嘴角向上勾起,行了个晚辈礼就往门口走。
脚将跨出去之时,深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别轻举妄动,免得弄巧成拙。”
听出这话里的劝告意味,柳晟抿了抿唇,应声:“知道了。”
说完就离开了。
屋子安静下来,柳国公慢慢抬起头,眼里一片深沉。
殷家,呵!
秋后的蚂蚱而已。
…
沈念险些遭算计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尤其是柳国公府和荣亲王府。
荣亲王对此怒不可遏。
连个没有威胁的小姑娘都容不下,殷家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就连一向温柔和善的王妃都气红了眼,拉着荣亲王说:“王爷,太后欺人太甚,您可一定要替念念那丫头讨个说法啊,第二次了,在宫里害人不成,她竟再一次派人出手,欺人太甚,这是在欺负念念没人撑腰啊。
王爷,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先不说念念早晚是王府的人,只她救了你、救了我们一家的事,就足以让你护着她了,您说呢?”
殷太后如何害她,她都可以放过,可那人不该害她重视的人。
念念是她要报恩的对象,更是谨之的心上人,对王府顶顶重要。
任何人,对念念动手,都是她的仇人。
王妃生气的想着。
荣亲王难得见到王妃如此生气的样子,心里好笑,面上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这是自然,此事我和谨之会处理,王妃放心吧。”
王妃知道自家王爷一向说话算数,这才放下心。
只要王爷出手,一定能替念念讨个公道。
两人刚说完话,就看见萧子显气势汹汹地来了。
“父王,母妃。”见到长辈,萧子显勉强压下心头怒火,恭敬地行了一礼。
荣亲王挑眉,说道:“子显,你怎么来了?”
萧子显:“父王,我听说嫂嫂被人欺负了,我来问问啥情况!”
荣亲王:???
念丫头受委屈的事,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心里纳闷儿的厉害,他未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妃也好奇地看着萧子显。
萧子显表情一僵,眼睛不敢瞧人,小声说:“……我偷听到的。”
他去找大哥,听到流风和千寒提起嫂嫂,屏气凝心听了一会儿,然后就知道了。
知道自己犯了忌讳,少年转了转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父王母妃。
荣亲王和王妃哭笑不得。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算什么回事,没事干回去吧,课业做完了没有?”荣亲王故意板着脸,沉声道。
萧子显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忘了自己过来要干什么,迷迷糊糊回了句什么,就回自己院子去了。
出了正院,才想起自己要问嫂嫂的事,萧子显懊恼地拍拍脑袋,想扭回去又担心再被问起课业,一脸纠结。
站在原地想了想,出王府去找好友商量对策去了。
…
流风等人知道二少爷偷听的事,只是都没在意。
知晓世子妃险些被算计的事,流风等人就捣毁殷家马场一事制定了严谨而仔细的计划。
定下计划后,各自行动起来。
有人等到夜幕低垂,佯装打扮一番,溜进了殷家的马场……有人做好接应准备……
这一晚,萧执身边的侍卫过得比过年都忙。
…
明光宫。
殷太后发现韶姬没准时回来,问随侍的下人,“韶姬呢?”
宫人低眉顺眼地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韶姬大人还没回来呢。”
“还没回来?”殷太后脸上出现凝重,“让人去找。”
“是。”宫人领命退下。
韶姬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明光宫的人自然找不到。
得到回话,殷太后很不满,“没找到?”
她泛着冷光的眼睛瞥了眼回话的人,声音柔媚入骨却带着让人心惊胆颤的无情,“废物!”
“拖下去!”
几个人出现,将人拉了出去,外面传来一声哀嚎,倏地又戛然而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殷太后将身子窝在舒服的榻上,淡淡启唇:“继续查,哀家不信人会平白无故消失。”
“是。”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
可想而知,派出的人又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顶着殷太后看不出情绪的脸,下人低眉顺眼地说:“奴才查到韶姬大人确确实实进了赵府,可是不知为何一直没出来。”
说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往上看了一眼。
殷太后脸上没笑,也没怒意,让人琢磨不透她心情如何。
下人继续道:“奴才让人把赵府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找到韶姬大人……”
殷太后不自觉坐直了身体,“找不到?这人还会土遁不成?赵府的人呢,可审讯过?”
下人愣住了。
审讯……赵府的人?
赵家是皇上的心腹,他是谁,阉人一个,哪有审讯的资格?
“太后,赵府蒙受圣恩,奴才……”
他欲言又止,言外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