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愣了片刻,眉头一皱,不屑道:“截海东青?连小姑娘的东西都抢,殷家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柳国公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吐槽,殷家为啥越来越没分寸,还不是萧家人给惯的。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是先皇造的孽,不关当今和荣亲王的事。
这两兄弟被先皇坑的不轻,用乖女的话来说,就是大冤种。
“圣人说,要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灭亡前的疯狂了,不足为惧。”
柳国公对中都局势看的很清,表面上殷家依然占着上风,实则朝中大半中坚势力都在当今手里。
更别说荣亲王手上还有能以一挡百、骁勇善战的黑焰军。
这场对局,殷家的结局早就注定了,可惜那些人瞎了一样,也不知倚仗着什么在嚣张。
荣亲王还当柳国公是个只擅用兵的将才,没想到他对朝中形势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柳国公看的分明。”荣亲王赞叹。
柳国公拱手,客气地说:“一点拙见罢了,王爷过誉。”
对荣亲王府的人,他总是防备对于亲近的。
萧执那小子狼一样地盯着乖女,他真怕乖女被叼走。
芝芝还小,也才回家没多久,不得多留一年两年么。
荣亲王稍作思索,就知道柳国公在想什么。
理解归理解,儿子脱单的事却也顶顶重要。
“本王有事与柳国公商议,不知柳国公是否愿意给本王这个面子?”
柳国公有种不详的预感,拒绝道:“不……”
话还没说完,荣亲王轻笑着打断他,“关乎念丫头接下来的清净,柳国公一定不会拒绝吧。”
柳国公把女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虽不知荣亲王想说什么,但对沈念的看重让他再无法拒绝。
“好。”
一句话能掀起腥风血雨的两个大佬约在了茶馆。
坐下后,柳国公开门见山道:“王爷想说什么?”
荣亲王薇薇一笑,也不啰嗦,“柳国公应当知道,来年春,北陵、巫南等国要来中都,大越这几年虽在走下坡路,国力仍胜于其他国,本王断定今年那几国必定会提议和亲,念丫头是大越的荣安郡主,若是被人盯上……”
柳国公杀气腾腾,“我看谁敢?!!”
荣亲王摇摇头,“总有不怕死的人。我们固然能护住念丫头,但这种麻烦本来可以避免的不是吗?”
为了成全儿子,王爷用了十个心眼。
“本王理解你一片爱女之心,可柳国公要知道,念丫头也不小了,中都那些心怀鬼胎的都在盯着,谨之和小丫头两情相悦,你又何必一直做这恶人,若中间出了差错……”
他欲言又止,聪明人都懂这话里的言外之意。
柳国公眼底闪过暗芒,时不时有寒光射出。
确实。
别有用心的人太多,仅靠柳国公府,没把握能完全护住乖女。
荣亲王看见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凝重,眼睛溢出转瞬即逝的笑意。
“本王先走了,柳国公好好想想吧……”
话说完,拍拍柳国公的肩,出了屋子。
屋子安静下来。
良久,柳国公捏了捏眉心,也离开了。
…
周御史早就从柳国公手里得到了……扳倒礼部侍郎等殷家爪牙的证据,当众参奏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短短几天,又有几个殷家派系的官员下了大狱。
接连有自己派系的人倒霉,殷家不得不重视。
殷家。
殷国舅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语气森然,“该死的!姓周的疯狗,老夫早晚让他死!”
“祖父,被撸的几位大人颇为重要,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先把我们的人安排上去,上面那位定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要是晚了……”
“已经来不及了。”殷国舅手紧紧攥着,恨恨地说:“你以为姓周的哪儿来的胆子敢动我殷家的人,还不是那人授意的,要是我没猜错,明日一早新的任命就下来了。”
殷涛年少轻狂,是个沉不住气的,气的捶桌子。
“祖父,我去解决了姓周的!”
殷国舅恨周御史恨的牙痒痒,没劝阻孙子,眼里满是阴狠,“别脏了自己的手,花点银子请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我不仅要姓周的命,还要他全家的命。”
敢跟他作对,死!
殷涛:“是。”
殷怀瞧着殷涛远去的背影,敛目遮去眼底的情绪。
杀人全家,太狠了。
殷国舅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怀儿是不是觉得我们太狠了?”
殷怀正襟危坐,否认:“孙儿不敢。”
“不敢,不是没有。”殷国舅脸上没什么表情,“官场沉浮,最忌心慈手软,很多时候没有退路,多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姓周的既然选择和我殷家作对,那就是我殷家的仇人,对仇人,本官一向不会心软,所以……”
他顿了顿,继续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有斩草除根才能万无一失,周家的人要怪只能怪家里出了个不长眼的,伤及无辜又如何,本官不会留下祸患。”
殷怀一脸受教的表情,“孙儿知道了。”
殷国舅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开始闭目养神。
“祖父,礼部侍郎他们……?”殷怀犹豫片刻,试探地问。
殷国舅睁开眼,语气冷漠,“无用的人管他们做甚。”
意思很明显,放弃。
殷怀看着祖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觉得浑身发冷。
礼部侍郎等人虽蠢,可这么多年为殷家办事……
说放弃就放弃,一句话也没有,是不是太凉薄了?
转而想到殷国舅欲杀周府全家的事,殷怀眼底的情绪晦涩复杂。
…
殷涛出了殷府,很快被流风得知了消息。
“他娘的,终于出门了,老子还当这小子是个千年乌龟王八蛋……就知道钻进乌龟壳里呢。”流风疯狂吐槽。
世子让他解决这孙子,谁也没想到这孙子宅的要死,几天不出门,可气死他了。
千寒抱着剑,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人影,难得开了尊口。
“多苟且活几日而已,马上送他去见阎王。”
流风嘻嘻笑着,“说的也是。”
身形一闪,在殷涛经过无人之地的片刻,放倒他的侍卫,一刀了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