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听到林凡声音的一瞬，愣是从走神中被拉回思绪，动作僵硬地应了一声嗯。
因为刻在脑海的恐惧，小女孩甚至不敢听外面夜魔的嘶吼，只是一个劲往林凡的身边靠去。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已紧紧抱着林凡的手臂，想着从他那儿获取一丝安慰，以寻求心理上的安全感。
林凡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他没有丝毫犹豫，缓缓把另一只手放到了小女孩的脑袋上，轻笑着安抚她害怕的情绪：
“小雪婼，这儿可是有三个武力强大的成年人在陪着你，外头的恶魔是不敢来伤害你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只是她的手臂还有些微的发颤，明显还没有完全平静。
林凡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说道:
“放轻松，别太害怕了，太害怕的话，你的爸爸妈妈也会很痛苦的。”
“而且，我就不信有恶魔敢在我的眼皮底下伤你，只要有夜魔敢踏进这个门，我绝对会让它知道什么叫死了比活着更好。”
“你放心，大哥哥大姐姐会保护好你的。”
小女孩抬起掩埋在林凡衣服中的眼睛，犹犹豫豫开口：
“大哥哥，我……我相信你。”
“我知道大哥哥和大姐姐很厉害，大哥哥和大姐姐是好人。”
林凡笑着低下头，一眼看到小女孩纯真明亮的眼瞳，忽而心有触动。
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年龄不大，身材瘦小，几乎没有任何战斗能力。
她能一人侥幸活到今天，必然吃了很多苦头遭了很多罪，受到了很多伤害。
而在这短暂的触动之后，本是颤抖着的小女孩，说话时已经从容有余:
“我知道有关夜魔的信息不多哦，不知道是否是大哥哥想知道的。”
“没事，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也不用说得有多详细，大概说说就行。”
“嗯。”
之后，小女孩陷入片刻的回忆，继而柔声柔气说道：
“我记得有人说过，夜魔是神对这个世界所降下的惩罚。”
“它们专门惩罚邪恶的人，对心有恶念的歹徒施以惩戒，是为了将这个世界净化成理想的桃源乡。”
在看到小女孩那迟疑的神色后，林凡并不觉得意外。
他多多少少能猜到……是什么样的人会说出这种没有脑子的话。
林凡注视着小女孩的眼睛，轻声问了一句:
“那你相信这些话吗？”
听着林凡的疑问，小女孩眼中跟着一闪而过悲戚伤怀：
“我不相信，我当然不相信！”
“他们说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信的！”
激动的话语过后，小女孩的眼眶不出意外红了一圈。
她喘息停了一会，转而轻声言语：
“我爸爸和妈妈很认真地和我说，夜魔是叛神的走狗，只会为祸人间，吞食人类。”
“它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消灭真神的信徒，还说……还说……”
小女孩半晌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这让奥德莉亚稍显不耐烦，急着问了一句：
“小妹妹，你父母还说了些什么？”
此时的插话，无疑使得林凡皱起了眉梢，毕竟他对于奥德莉亚迟归的事，仍然恼怒着。
气还没消的情况下被打断谈话，林凡不禁冷哼一声，随即敲了下奥德莉亚的脑门：
“安静点，等下再收拾你，我迟早有一天得把你的嘴堵起来。”
“ 嘁……”
奥德莉亚撇了撇红唇，转过身就地坐下，抱着双臂独自生起了闷气。
小女孩笔直站林凡双漆中间，脸上的神色却满是苦恼惊疑，似乎是迟迟没有想起她的父母究竟说了什么。
她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使劲回想先前她父母说过的话，可这记忆不是想记起就能记起的。
不出所料，小女孩在苦思冥想一阵过后，悻悻然说了一声：
“大哥哥，我忘记了。”
说实话，林凡虽然无奈，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从头至尾，也没指望一个小女孩能把所有的信息都能全盘详细说出。
那压根不现实，也大概率不可能。
但，下一刻，小女孩却是往后退了一步，说了一句让林凡摸不着头脑的话：
“大哥哥，我爸爸有一本书，他经常看的，里面有很多关于神的故事。”
显而易见，林凡对这本书并没有什么兴趣，装神弄鬼的书到处都是，大多都是民间故事之类的。
更何况，神的事迹怎么可能被一些凡人记载。
要是神的事迹轻易被人记载，那只能说明这个神的格调太低，身价太次，没有一点高级感。
或者说，能记载这些事的人，从另一层意义来说，他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林凡手指轻敲着自己的大腿，但他的内心深处却又在告诉他，这本书或许会有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就目前来看，这本书的确可能存在线索。
尽管不一定有价值就是了。
他仔细想了会，明白多说无益，还不如干脆要过那本书仔细看一阵子。
不求能发现什么，可至少能寻得个心理安慰。
片刻之后，林凡微微垂眸看着小女孩，随即轻声说了一句：
“雪婼，把那本书拿来我看看。”
听着林凡的声音，小女孩很乖巧点了点头:
“好的，大哥哥。”
随后，小女孩背过身摸索着走向了木质置物架。
她抬头看了稍许，确定书本所在的位置。
片刻，她深深呼了口气，转而踮起脚尖，去够置物架上结有蜘蛛网的书。
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也或许是她年龄很小的缘故，小女孩的个子很矮小。
她就算拼命踮起脚尖，也依然够不到那一本书。
看着眼前这滑稽却又让人心酸的一幕，奥德莉亚觉得自身有必要做些什么，绝不能冷漠无情地看着。
事实上，林凡和蛇雅九妃离小女孩比较远，而奥德莉亚则是比较近些，要帮忙的话，也是她来做比较合适。
奥德莉亚无奈叹气，开口问了一句:
“是这一本吗？”
“对，就是这本。”
确定书本后，奥德莉亚微微颔首，伸出两根手指轻易把书本夹了下来。
也许是书本太久没人看，整本书不仅沾有蜘蛛网，还遍布灰尘。
而且，因为地下室易潮的原因，这本书也有些许的湿润。
书本一旦湿润，里面的字体就很容易模糊不清。
没办法，奥德莉亚只能用手抹去上面的蛛网，接着张开嘴吹掉灰尘。
她看了一眼，只见封面有着手写的粗糙字……神们虚假的真实。
当奥德莉亚看完书封上的字时，轻缓把书转交到小女孩手上。
“谢谢大姐姐。”
“不用谢。”
稍许，小女孩快速走向林凡，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大哥哥，给……”
“哎，好的，雪婼真乖，等下给你个鸡腿奖励。”
“嘻嘻，谢谢大哥哥。”
林凡单手接过书的同时，顺便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瓜子。
而后，奥德莉亚和蛇雅九妃也跟着坐在了林凡的身边，神情专注等着他把书翻开。
拥挤之间，她们不经意呵出温热的香甜气息，缓缓侵染着林凡的嗅觉。
她们衣领口蔓出的柔腻温度，迅速触碰到林凡身上。
这令人心醉神往的温度，使得林凡愣了下神，有些神思恍惚。
好在，林凡的自制力不错，他悠然呼了一口气，很快将躁动的心情平复。
现在的场合，实在不允许他去感受这两个绝色女子的妩媚。
弄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掌握一些……那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情报，才是目前首要的事情。
想明白后，他将书翻开，整洁的黑字顿时映入三人眼帘。
稍微看了一眼，奥德莉亚觉得第一句话未免有些过于生涩难懂。
“众神的黎明，将在时光倒逆的那一天，转为深邃的噩梦……”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一段话，语气中满是疑惑问道：
“小偷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林凡在极短的时间内，几乎将这一页看完，在奥德莉亚出声的时候，他不得不停下了目光的移动。
他微微抬头，淡然说了一句：
“看过小说吗？”
“什么？我当然看过。”
“那就行了，我手上这本就是。”
奥德莉亚懵懵懂懂点了点头，她想了会，继而低下头一目十行看着书上的内容。
他们看得很快，加上书的内容不算多，只用了一小时不到，便将整本书粗略扫过。
林凡只记得其中大多是胡编乱造的故事，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其中的故事，不乏神们的伦理秘辛，背叛或是忠诚的故事，以及征战天下，收获大批信徒之类的。
但要说，其中写得最好最有看头的，还得是某个魅魔的桃花艳运史。
虽然篇幅不长，可文风细腻干练，字字传神，描写细致，使人犹如身临其境。
如果有人懂得欣赏的话，绝对会将其奉为瑰宝，因为这玩意能唤起人类最淳朴的感情冲动。
除此之外，还能让他们稍微在意的，是后面关于夜魔的详细描写。
“夜魔，真神的邪恶创造物，夜出昼归，它的存在是为了摧毁一切，只为杀戮嗜血，残害世界而生。”
“它的力量无比强大，速度更是快得肉眼看不见，并且身体的强度几乎可以和钢铁比拟。”
“除了智力低下，它们几乎没有弱点，并且由于本体是黑暗和破坏，没有真实的肉躯，所以它们是不死不灭的。”
“然而，它们真正的恐怖之处，不是其强大的战斗能力……而是呼唤同类的本能，它们只需嚎叫一声，周围的夜魔会迅速应声而至。”
“在夜晚时，它们集体行动，集体狩猎，集体分食猎物。”
“只要目标一直没有被消灭，它们就会一直呼唤同类，聚拢数不清的夜魔，直至将整片空间铺满，将目标咬成残渣。”
“而夜魔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它们收到了其造物主的命令……”
“在夜魔首将的带领下，吞噬来自深渊的人类，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着深渊血脉的人类。”
这一段文字中，描写了夜魔为何出现在这个世界，以及它们的主要目的。
只是，真实性尚待考究。
翻到尾页，奥德莉亚皱着纤眉读完最后一句话：
“当世界的裂缝，再一次开启时，污秽的深渊气息大量灌入，母神的庇佑也因此被逐渐侵蚀。”
“当庇佑完全消失的那一刻，夜魔将会张开它们那血腥的獠牙巨口，疯狂吞噬一切能撕咬的可怜家伙……”
“尤其是来自外界的……异端之徒……”
听完这一句话，林凡垂眸思酌，觉得有些难以辨别。
说是情报，倒像是撰写的神话小故事。
可要是说这一段完全是遍出来的，它却又有很多符合现实的情况。
截止目前为止，林凡所获取的情报严重匮乏，但这一段却可以算做是……稍微填补一点空白。
看完之后，奥德莉亚和蛇雅九妃陷入了沉默，似乎各自在想着什么。
林凡呼出一口浊气后，将目光停留在书的背部，上面只有一个日期和名字。
“二零一三年，七月，三十二日。”
“渊龙……着。”
“出版日期和着作人……”
他看着这几个字想了许久，下一瞬却是突然问道：
“小雪婼，夜魔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小女孩抬头望着滴水的天花板半天后，才开口说道：
“我出生之前就出现了。”
对于现在的林凡而言，他忽然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弄清楚。
尤其是眼前这种未知的事物。
林凡轻笑一声，帮小女孩抹去脸颊的灰：
“我想知道具体一点的时间。”
小女孩低着头思考，仿佛进入深层的冥思状态中。
半晌后，她的眼睛一亮，应该是回忆起了某些记忆：
“唔唔，好像是二零一四年，十二月，呃，又好像是十一月？”
“唔，我记不清具体是几月了。”
“所以，小雪婼，你确定是二零一四年吗？”
“嗯，我确定。”
林凡再次看向书背的数字，清清楚楚写着二零一三年。
他的身体往后倾，试图再确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