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活着,要知道活着的意义,明白活着的真相,如果不明白这一切,无论我多么爱你,你都无法体会我给你的爱。你对爱产生怀疑,不信任。我对你的情感不但没有带来快乐与幸福,反而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一善说的感觉头头是道,妙真心里不赞成倒也没反对。
“虽然每日陪伴,虽然我们未同床,我们之间靠的是两颗心的交织。我们的心中若有爱,陪伴与不陪伴,在身边与离开,心中的爱不增不减,不多也不少,它就一直在那儿,不受环境情绪的影响。”一善继续说道。
“爱是超越肉体层面的。当我们相遇,并不是吸引彼此的身体,而是内心的相吸。”一善的说话声持续。
“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应该有能力去过独立思想的生活。看书,插花,见朋友,发呆,照样有声有色的。” 一善看着妙真,俨然一种启发。
“但现在你的心思全在我的身上,这并没有不好,但造成了你的烦恼。你虽未问我,两次的离家,你脸上的忧愁,我看见了你内心的困惑。” 一善没完没了,妙真一句也插不上。
“我从小无爹无娘,已经习惯了独立的生活,又这些年的学习,阅读,静心的过程中,了悟到活出生命的意义是多么精彩的事呀!如果就为了吃喝拉撒,然后将我捆在身边,满足你的一切需求,将永无尽头,你将永远不满足。”一善坐在台阶上,又喝了一口小酒。不管妙真坐在他的旁边是否在听,他终于把忍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又借着酒胆,多说了一些:“也许当我们追求错误的东西时,就会带来这么多的痛苦焦虑吧! 如果是对的东西,我们应该是多么的喜悦了。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过,但如果你胡思乱想,爱会从你的心中消失,会带来彻底的悲伤。在你未走入悲伤之前,都是我的心里活。”
“了解我们自己的情绪,了解我们的念头,让它们的变化不影响心中的决定,心中的爱,才能长长久久地。我们的相遇是为了幸福而来,首先要让自己拥有这份能力,一份自己说了算的能力去获得幸福。”一善闭上了嘴。
幸福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扭头看看右边的妙真,正低着头耷拉在双腿上。
眼睛盯着脚下的草坪看,其实什么也没有看。
刚上车的激动心情,一善急切需要她的以为都变成了遐想。
在一善有理有据似的言论中,她觉得一善有种想推开她的动机。不愿靠的那么紧,那么近。
很显然一善需要私人空间,不被任何人打扰,妙真也不会允许,也没有妥协的余地。
为什么相爱的人之间还必须存在私人秘密空间呢?又需要隐藏什么见不得敞不开得隐私吗?
无话不谈的人之间本身一切都是用来共享的,妙真不明白一善为什么有这么多要求。
他必须要待在属于自己的空间,他也必须活在属于他自己的独立地方。很多时候不能被打扰,各自做各自的事。
这些条条框框的也是爱吗?妙真越想越糊涂了。
她扭头往屋内走,丢了一句话:
“爱就是两个人厮守一辈子,不分离。”
他们第一次的深交流出现了沟痕与摩擦。
一善渴望有自己的时间做热爱的事。妙真的理由简单而单纯。她心里咋想的一善应该做成那样子的,不能成为其它样子的。
按着一善的要求妙真是不情愿的,这是她心里压抑的原因。
当然第一次错给了人也令她纠结了许久,仍没有走出那个黑暗的阴影。
可见一善对妙真也有些要求,他希望妙真学习,看书,踏上他的节拍,活出生命的意义与实相。
妙真是为自己着想,一善是为妙真着想。妙真仍蒙在鼓里,一善看清楚了一切。
烦躁的妙真躺在床上,又变成了前几天的模样,人像个软柿子,打不起精神。
这一次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一善已经坦诚地说出了心声,以及对自己的不满,比如自己不爱学习,整天无所事事,老是缠着他,不信任他,看来一善早已知道这一切。
妙真想到一善真是神通广大,心思细腻,观察仔细,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
这么说对二哈的事他心中也没有顾虑了?妙真此刻对一善的看法极其复杂。
妙真又想到一行法师,开始后悔这么急匆匆地跑回来,沾了一屁股灰,最后落得更不利的下场。
就像,一善在推她靠近悬崖,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一善走到房间还想张口讲些什么,径直走到了床前面,却让心烦的妙真拿起旁边的一个枕头扔向一善大吼道:“出去。”
被枕头扎中头的一善捡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上面的灰,想了想,动了一下嘴唇,又闭上了嘴。
他向门口的地方退去,走到门口时开口了:
“有些缘分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好,有些缘分会令人变得越来越差。无论缘分好坏,都不应该受缘分的影响。只有活在缘分以外的世界,才有能力好好爱下去。无论你怎么想,我永远爱你。”说完离开了。
妙真的头塞在被子里,似乎不想听一善再讲话了,实际上她已经听的清清楚楚了。
她和一善之间不光隔着一堵墙,好几堵墙了。
博学多闻,才华横溢的一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有勇气力量给予,也敢拒绝。
他的心里有强大的力量,包括可以吞掉脆弱的妙真,似乎也不怕妙真如何对他看他。
在一善面前的妙真,越发显得可怜了,她像一个可怜虫,在哀求同床共枕,哀求着情感,一切得不到的要想尽办法抓紧,而真正得到的从未懂得珍惜。
妙真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12:35分,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她的肚子咕咕叫,又是伤胃的信号,她想起那次的惨重教训。
她想找点吃的,冰箱里除了水果没有填饱肚子的零食,决定出去吃完牛肉面。
妙真现在的心情正如天空的云朵,时晴时阴,念头也是超光速变幻。
不知为何出门时又顺手带上了旅行袋,里面塞多了几件厚衣服,多了几件换洗的秋衣。
而后在街上点了一碗牛肉面,涂了一层厚厚的红辣椒,大口地张嘴,又整口下咽。样子看起来狼狈,饿坏了又作贱自己的囧。
的确,吃什么穿什么,都像应付。
就连走路也有股行尸走肉的掉魂样儿,她心里塞的慌,最后的一丝安慰没了。
除了见一行法师,是唯一的出路了。
这一次,她下定决心见到面再离开。
从餐馆走到宝马车的两分钟距离,她拾回了一些勇气,有种咬牙切齿的沉重力量。
她正走向自己内心幽暗广大的世界,去寻找唯一线索,好从里面跳出来。
妙真又重新踏上了这旅程,一路上没有音乐,没有观光风景的心情,脑海中也没有一善的出现,她直奔一行法师而去。
车里装满了问题,无须在多发问,妙真已经是个神经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