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
林飞宇眉毛拧成一团,震惊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你确定真的是他?”
“盟主,属下敢肯定,那个人就是傅清池。”白槐恭敬地答道,语气里透着一丝阴狠:“当年属下惨败他手,他的内力,属下刻骨铭心。”
“八年前他身受重伤,掉下了青崖山,不知有多少人都在找他,却都没个结果,我还以为他早就被江水冲走,葬身鱼腹了。”
林飞宇负手而立,沉声道:
“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白槐低声应道:“是。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痊愈。”
“哦?”林飞宇闻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暗色,“你是说,他现在已经比不上以前了?”
“这个……属下暂且还不能确定。”白槐也有些拿不准,斟酌着说道:“属下同他交过手,他的内力好像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是一路上他的脸色都很差,像是天生病弱似的。”
林飞宇伸手缓缓抚过着桌上的盟主印,忽然提起,“若是这样,那杨翎应当也是死于他手了,也只有他才能将杨翎一击毙命,所以你们才查不到线索。”
“一个已死之人,又怎么会引起怀疑呢?当年的傅清池不过二十岁便心思缜密,如今已过了八年,只会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是……”
“派人去好好查清楚,当年是谁,救了他。”
“是。”白槐恭顺地应道,又开口提议:“盟主,要不要派人去试探一下他?”
没想到林飞宇却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拒绝了这个提议,“不必,他既然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便说明已经志不在此,更何况又没了清风剑派撑腰。他掀不起什么大浪了,把人手都调去盯着临渊盟才是正事。”
“是,盟主,属下明白了。”
白槐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林飞宇如此自信,但对林飞宇的忠心还是让他选择了无条件服从命令,没有再多嘴。
林飞宇对他的乖顺非常满意,“阿槐,我知道季长老对你不公,你放心,此事我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交代。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了,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白槐感动不已,连忙单膝跪地以表忠心,“属下定不负盟主重望。”
“嗯,很好,去吧。”
“是,属下告退。”
与武林盟的风波暗涌不同,偏远的小院里就连空气透着安宁。
虽然傅清池一直坚持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但纪清玖还是按着他好好休息了半个月。傅清池争不过他,便也懒得反抗了。
何琛也格外地安分,每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那些机关之术,小施然倒是对这些机关意外的有些天赋,何琛也并不介意教这个不算讨厌的小姑娘一些东西。
但更多时候还是自己一门心思研究,吃饭都常常记不得,每次都是小施然去叫才肯出来。
并且随着研究的逐渐深入,他看向傅清池的眼神也越发地热烈。
一段时间的观察下来,他已经发现那只飞奴跟着的是傅清池,他笃定这个人一定和易隐山庄有着某种联系。
傅清池也不是傻的,当然不会对这束毫不掩饰的目光毫无所觉,也大概能猜到他想干什么,但他依旧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每日喝茶看花养病,就是只字不提易隐山庄。
纪清玖有几次无意识的提起,也都会被他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何琛看在眼里,怎么能不明白这就是只老狐狸,就等着他自己送上门。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何琛咬了咬牙,终于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敲响了傅清池的房门。
他挑在这个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屋子里的烛火不够亮,这种天气下他不能继续研究他的机关了。
但傅清池就不那么高兴了。
这种恶劣的天气让他体内的彼岸又开始蠢蠢欲动,导致他的心情也十分的恶劣。
何琛又偏偏要在晚上来,直接影响了他的睡眠质量。
他带着几分烦躁打开房门,不耐地问道:“何先生,你大半夜敲一个男人的房门是想探讨什么人生大事吗?”
何琛被他噎了一下,也确实被他这不同于白天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给惊到了,差点怀疑自己敲错了门。
更何况半夜打扰人家休息也的确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他难得觉得有几分理亏,于是瓮声瓮气地憋出一句,“对不住。”
半月的时间下来,何琛的变化很大。
之前在密室里那股神神叨叨有点神经质的感觉已经淡了许多,更多的是一种醉心技术的寡言少语,只有提到他擅长的领域,那种傲气才会显露出来。
傅清池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找我什么事?”
何琛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进易隐山庄。”
傅清池眉梢微挑,“你想进易隐山庄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们庄主。”
见他有意装糊涂,何琛不免有些急了,“我知道你认识易隐山庄的人,而且关系不错,不然他们不会让白色的飞奴跟着你听你差遣。”
宋闻星是一个很讲究的人,连传信用的飞奴都要分出一个等级来。
白色为最高等,也是最聪明最通人性的,其次才是黑和灰。
这也是何琛笃定傅清池与易隐山庄关系匪浅的最重要的原因。
若是放在以前,傅清池肯定还要再装个傻,好好出一口被打扰的恶气,但现在的傅远却懒得和他计较了,只想赶紧把他打发了回去休息。
“你想去易隐山庄学机关之术?”
何琛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反驳,“是讨教!我自己有技术,不是白学他们的东西。”
傅清池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人家易隐山庄家大业大,宋庄主每日琐事缠身,哪有功夫和你探讨这些,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心只研究机关之术?”
何琛完全听不进去,蛮不讲理地说道:“那我不管,我一定要进去。”
看着他脸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色,傅清池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明日替你写封信问问,但事先说好,若是宋庄主拒绝了,你也不要再来拿这件事烦我。”
何琛好不容易让他松了口,哪还顾得上别的,生怕他反悔似的,连忙应道:“好!”
“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好好,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傅清池目送着他难掩兴奋的背影,面上丝毫不见刚才为难的神色,反而勾了勾唇角,如同一只计划得逞的狐狸,晃着尾巴心情颇好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