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玖哥哥，为什么这里没有人呀？”
施然扑闪着眼睛，歪着头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些奇怪，大家小心一点。”纪清玖提起了万分警惕，目光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哦。”施然听话的往回缩了缩，只从傅清池身后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像模像样地打量着四周。
纪清玖越看眉心皱得越紧，心中有些发沉：
他看到了地上残存的血迹。
“咔”
不远处的屋子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奇怪的声响，随后便是一阵充满慌张的脚步声。
“谁？！”
纪清玖瞬间抬头看去，发现一个可疑的身影从房后一闪而过，他匆匆嘱咐了一句：“你们自己小心，我去看看。”
随后便飞快地追了上去。
没过一会，纪清玖便拎着一个在他手中不断挣扎的小小身影走了过来。
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不断喊着：“放开！你放开我！坏人！”
纪清玖丝毫不在意他那点鸡崽子一样的力气，径直把他丢到了地上，那个人影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一些泥土，表情倔强，却分明是个孩子模样。
施然从傅清池身后探出头来，看着这个奇怪的小哥哥，大大的眼里写满了好奇。
陆珂奇怪地问道：“你从哪里抓来的小孩？”
纪清玖努努嘴，“喏，刚刚偷看我们的就是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他蹲下身去，看着男孩说道：“喂，你偷看我们做什么？你爹娘呢？还有这村子里的人呢？”
男孩怒气冲冲地瞪着他，顶嘴道：“我不知道，我不告诉你！”
“嘿，你这个臭小子。”纪清玖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来，软硬兼施，“这样，你告诉哥哥他们去哪里了，哥哥就把这块糖给你，怎么样？”
谁知小男孩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对着他“呸”了一声，随后倔强地把头扭到了一边，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纪清玖是真的拿小孩子没办法，他求助似的看向傅清池，用眼色疯狂示意。
傅清池扫了他一眼，懒得说他那副没有出息的模样，直接问道：“村子里的人都死了？”
小男孩瞬间扭回头，怒目而视，大声反驳道：“你才死了！”
“那村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那是他们害怕逃了！”
小男孩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回答，随后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脸上浮现出懊恼的表情。
纪清玖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逃了？他们在逃什么？”
反正已经说漏了嘴，男孩干脆破罐子破摔，扭过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前些日子有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来了我们村，杀了很多人，剩下的人害怕，就逃了。”
傅清池忽然开口：“你们笑他矮了？”
小男孩飞快地扭回头，眼底划过一丝怒色，嘴硬似的说道：“说了又怎么样？”
纪清玖还记得傅清池说过，白槐平生最厌恶有人嘲笑他的身高和声音，如果因为被人嘲笑所以杀了村子里的人，按他的性格来说，似乎也不足为奇。
“那你知道村子里剩下的人都逃到哪里去了吗？”
男孩赌气地回答：“不知道！”
纪清玖不由得感到一丝为难，他们自然不可能再带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小男孩到处跑，这小子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刺头，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但若是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那些被杀的人尸体在哪里？”纪清玖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先关心一下那些很可能没被处理掉的尸体，这个天气，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会引发瘟疫。
男孩的回应依旧是不屑地冷哼一声，“不知道！估计被狼吃了吧！”
陆珂秀眉微皱，觉得这个小孩十分可疑，“你既然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和他们有很多交集才是，怎么对他们的死这么冷漠？”
小男孩高傲地扬起头，说道：“我巴不得他们早点死呢！他们没有一个好人！”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对。
纪清玖试探着询问：“为什么这么说？”
小男孩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回答：“这个村子的人都很排外，从不接受外人，若是谁敢把外面的人带回来，一家人都会受到排挤，我爹娘就是被他们这样活活逼死的！”
他的声音里淬着恨意，咬牙说道：“他们占了我爹娘的地，把他们赶出自己的房子，说他们坏了规矩，不配拥有这些，村里有权利收回。我爹娘只能到处偷偷挖野草果腹，没多久就被狼群咬死在了山上。”
“那些人还笑着说这是山神对我们一家的惩罚。现在他们终于也遭到报应了，他们活该！”
纪清玖和陆珂从小在京城长大，虽然也听说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但不管背地里做得多么出界，至少大多数也都会在表面装得人模狗样，以至于他们很少亲眼见到这般纯粹的来自人性的恶。
如今猝不及防之下直面这种事，一时都失了言语。
反倒是小施然因为经历过类似的环境，承受能力更高一些，并没有被小男孩说的话吓到。
小男孩鄙夷地看了一眼两个愣住的大人，倨傲地嘲讽道：“你们两个还不如一个小屁孩胆子大，真是没用。”
纪清玖瞬间不乐意了，还嘴道：“你说谁胆子小呢！”
“当然是说你们两个废物！”
“哎你！”
傅清池直接开口打断了这两个幼稚得不相上下的人吵架，“行了，别吵了，吵得我头疼。”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让两个人都下意识住了口。
小男孩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听了他的话，一时间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傅清池无视他不服的表情，冲着他扬了扬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们都逃了，你为什么不逃？”
“我才不像他们那么怂包！”小男孩牙尖嘴利，“我要把他们欠我的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