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敬越接触,陈仁俊越坚定内心的想法。
据说这个在章丘街上惹是生非,人憎狗厌的少年,绝对会在乱世横空出世,青史留名。
章丘的“养不熟”的绰号,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一场观战,包括黄灿在内近四十骑,注意力全部放置在磁州战况。
李二郎却把磁州西北面,包括囚禁宋人的村庄,用木炭在纸上画了个栩栩如生。
这一手,闻所未闻,见所为见。
神人天授。
那些个边军,禁军将领比起来,就是一草包。
当李敬带着一群工匠,把洛阳铲铸造打磨出来的时候,陈仁俊立刻意识到,这是打洞的利器。
金国铁骑横行肆虐的地方,都是松土。
要是密密麻麻打上陷落马蹄的小洞。
再牛的骑兵,也得给老子躺下。
他怎么想出来的?
更让陈仁俊吃惊的是,李敬铸造的像艺术品一样精致的铁罐,特娘的是炮。
关键是轻巧,他不记得宋军中有如此轻巧的火炮。
只有如此轻巧,便于携带,才能大量装备。
可是这么轻巧的火炮,抗的住火药发射吗?
他哪里知道,李敬冶炼的高碳钢质量杠杠的,铸造粗坯零件还没有冷却,就用专门铸造的工具锻打,冷却后再用水力车床打磨,抛光,牛逼的很。
铸造的虎蹲跑和历史上很大不同。
光颜值就穿越了时空。
更轻巧便捷,一个兵抗三个走没问题,李二郎用铁模具量产,带着马队一天就可以铸造一百个。
历史上的虎蹲跑都是实弹打远程。
李二郎的虎蹲跑,用散弹打近程。
颗粒火药威力比戚继光铸造的火炮更大,还都是用麻布包好,定装定量。
方面快捷,威力巨大。
铸造的抓地的那个构件,更像两只虎爪,随炮身一次成形,漂亮精巧,不仅可以钉在车上,也可以用专门的夹子钉在地上。
填装火药,填装矿渣,碎石头,一炮倒一片,威力比边军,金狗的铁炮强多了。
有了这个杀敌利器。
二百人的马队,别说个个以一当百,当十,当三十问题都不大。
忙了一天准备军械。
马队所有人,包括黄灿在呢,都学会了填装,打炮。
于是李敬吩咐他们在山谷里围成了一圈。
各小队头目都坐到了中间。
李二郎摊开了手里绘制的磁州西面金军的布防图。
“这里是张家店,大约近五千的宋人,被金狗关押在这个小村庄里,包括我等救出来的黄大人,也在这个村庄里关了几天!”
“我等这次作战,目的只有一个,救出张家店的宋人!”
李二郎话音刚落下,场上就炸了。
留守的前哨在张家店盯了一夜一天,把哪里的情况摸的很清楚。
白天攻城时候,留守是五百骑不到,晚上增加到了八百骑。
两百人袭营救人,哪怕手上家伙很硬,也有点鸡蛋碰石头的味道。
因为金军大营就在不远的地方,三刻钟,大队骑兵就可以冲到张家店。
“功亏一篑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等此次会声东击西!”
眼瞅着李二郎坚定的把手指指向了张家店南边一个凹地的时候,陈仁俊激动的叫了起来。
“妙极,烧他的辎重,把张家店兵和金军大营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个地方,用弩箭进攻张家店!”
金军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磁州东西南,三个方向各有一个辎重营地。
西面这个辎重营最小,没有携带的羊群作为肉食,跟其他两个一样,数百大车露天堆放,几千骑的重兵把守,其实夜晚的金军,也不敢怎么出击。
有了李二郎制作的专门放火的火箭,放火远比救人容易。
这里离张家店更近一些,距离金军大营还远一些,火一起,离他最近的张家店,极可能派兵营救,那时候再去救人就更容易了。
二百三十人的马队和厢军,分为两组。
李二郎带着八十人,一边用床驽帮上火油,远程防火焚烧辎重,一边组织部分人手,用陷马洞,虎尊炮打击援军。
陈仁俊独挡一面,带着一百五十人,用弩箭,长枪进攻张家店,救出被囚禁的百姓。
近十天来,一件件神兵利器从马队中诞生。
两百乌合之众的马队,一人不伤,一人不死的战绩,全歼金狗两百骑兵。
连朝廷派出的特遣使黄大人,也说李敬创造了一个神话。
厢军也好,马队也好,上下对李敬只有两个字,服气。
他们很喜欢李敬做事的风格。
他交代的很细致,言语中有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五人一伍,伍长和队员每个人都非常清楚,自己在什么时间,该干什么。
胡笑,吴谈,段七安,李一山等押正把头,更是对陈仁俊评价李二郎名将之姿的话语,深信不疑。
他们都忘了自己就是齐州的马帮,厢军。
在李敬的组织下,热火朝天,拖着五十辆大车,骑着三十多匹多余的骏马就出发了。
李敬不知道,马帮上下把他当成神人。
在李敬无数次零碎的画饼中。
一个个都在幻想自己回到齐州,年纪轻轻就有战功傍身。
金军首级哦,真级,还是精锐骑兵的。
大宋有几个男儿能做到人手一级。
要是多有几个更好了,回到老家。
呼吸间,明显能感觉到周围人望过来的目光都不一样。
如果再能立下一些战功,等磁州的宗大人禀报朝廷,封赏下来。
那才叫光耀门楣
还不得游街夸功,封侯拜相,一步登天。
手下的弟兄做着美梦,李敬自己却有些恍惚。
这感觉,如有神助,难道让自己魂穿靖康,就是来打仗的?
对手可是金军。
金军人如龙,马如虎,上山如猿,下水如獭,其势如泰山,我方如累卵。
自己带着一个马队,一批如同齐州衙役的厢军,二百多人。
几天时间,居然如若臂膀,跟着自己打起仗来,还在金兵重兵徜徉下虎口拔牙。
前天歼灭的两百人,论说金军应该发现不妙,居然没来清缴。
什么情况?
是因为宋军一贯把持被动式防御战术,连像样的的反击也没有打出过?
还是磁州大营的金军们,一路从燕京,真定打下来,像样的对手都没有遇见一个,狂的没边了?
丝毫不把小损失放在眼里,在蔑视宋军?
还是吃准了夜晚的宗泽,不敢出城来摸营?
眼前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太阳落山以后,金军夜间都龟缩在营地里喝酒,大营方向还传来女人的惨叫,辎重营除了营门口执哨的哨位,根本没有巡哨。
金国说是全民皆兵,素质也太差了,这样的一帮烂军队,居然打的大宋毫无还手之力。
他带着八十人,在金军辎重营地,用一个上半夜,围着辎重营分散挖了一片陷落马蹄的地洞,愣是没有被打扰一次。
顺利的让人感觉跟做梦似的,想什么做到什么。
李敬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直到八十人集结起来,分两段射击,点燃了手中的弩箭。
“床驽,弓弩就位!”
“放!”
“放!”
“放!”
眼看着火箭射出,箭头面纱绑上的油料引燃了金军粮草。
烟熏火燎。
金军辎重营地全部乱起来。
李敬和马帮的众人,才真正紧张起来。
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辎重营地。
押正不停的呼喊着自己手下的弟兄按照李敬的吩咐,在指定位置,装填起了虎尊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