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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如是被幕老夫人院中的一个灰衣家丁送回去的。

而一旁的幕老夫人虽然嘴上和面上没说些什么,但是阿如心中清楚,她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面上的肌肉绷的紧紧的,已经泄露了她心中不满的情绪。

阿如扶着身边仆人的手臂,不安的看着前面幕老夫人的身影,手里的力道不经的大了一些,但是又由于太过于虚弱,因此这力道对一个健硕的仆人而言算不得什么的,因此那人也不甚在意,更没发觉幕老夫人和阿如之间涌动的暗流。

入了院子后,幕老夫人笑得慈爱,不仅让她好好休息,还让人去寻了王大夫来给她瞧瞧,这些若是一般人定会感恩戴德,但是阿如在这些情绪中还夹杂了惶恐。

王大夫把了把脉,又交代一番后,才退了下去。

霎时,整间屋子除了她和幕老夫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在。

阿如眼神闪烁,嗫嚅了半宿才道:“请老夫人责罚,阿如办事不利,给老夫人丢脸了。”

幕老夫人并未及时开口,她抿了一口茶水,微微锁了眉头,这下人屋里的茶,果然是比不得她屋里的,又苦又涩。

见幕老夫人久久未答话,阿如心中不安放的更大,她咬咬牙,刚想将话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便听幕老夫人开了口。

她道:“这事不怪你,就算你没有说那些话,沈冰诺跟幕玹锦也会给你按个罪名,来打我的脸,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了你。”

发现幕老夫人并未责罚自己,阿如这下子才彻底的放了心,她忙是表衷心:“且不说这事是我先嘴贱,就算是真的是因为老夫人,那阿如也万死不辞!”

马匹拍对了地方,幕老夫人闻言勾了勾唇,这才舒心的笑了起来,整张脸皱在了一起,像是轻轻一撕,就能撕下一张皮似的。

她含笑道:“阿如,他们这是选择公开与我撕破脸皮,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手下留情。”

“由于沈冰诺生病,粮仓那事的五个人还关在地牢里,她今儿个打了我的脸,不出几日便会去找赵清雅对质,切勿要将二太太给我保住了!阿如!”

“是,阿如知道了。”阿如郑重其事道,“二太太那边我也会适当的提点一下的。”

意蝶死了,如意死了,而炊烟幕老夫人给她的任务是在保证性命的前提下,只需给她传传情报,向她告知沈冰诺每日做什么就行了,因此如今只剩下赵清雅了可以与沈冰诺针锋相对了。

幕老夫人自己则绝对不会出手的,因为赵清雅和沈冰诺斗的越厉害,她就越高兴,否则她又怎么能坐收渔翁之利呢?!

幕老夫人缓缓点点头。

“那……老夫人,大太太和大少爷,你这么想的?”阿如又问道。

怎么想的吗?

幕老夫人把玩着手中小巧的杯盏,细细思索了一下,随后她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浸染了满嘴。

她不经冷笑,这点苦算什么,她那年被那人背叛时,看着那人与那个花前月下之时尝到的苦味,可比这个要苦不堪言!

她有些走神,在阿如唤了一声她后,才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的阿如,道:“既然他们都管这样反击了,若是以后再对她们心慈手软,怕是要被他们骑到头上去了!”

没错,在幕老夫人看来,她之前做的种种,就是在对沈冰诺和幕玹锦心慈手软,不然依照她的性格,早就应该对沈冰诺赶尽杀绝才对,绝对不可能留她到现在的。

幕老夫人将杯盏放在木桌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在桌面上时,发出了很响的声音,她淡然道:“阿如,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阿如乖乖应了一句“是”,刚想起身送她的时候,就被幕老夫人阻止了:“你还是好生休息着吧,我希望明日能看见你的身影。”

“是。”

阿如看着幕老夫人愈走愈远的身影,自嘲一笑。

虽然幕老夫人今日前来解救她,但是与幕老夫人而言,不过是不想放弃一个极为可靠的棋子罢了,而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幕老夫人的想法,否则明明她今日受了这么大的苦痛,幕老夫人若是真的心疼她,又怎么会说出“希望明日能看见她在跟前服侍”的这种话来!

但是她明明清楚,也为自己而感到悲凉,但是除了幕老夫人,她真的无依无靠。

所以她就算是被幕老夫人利用而死,她也要就这样风风光光的死去,她若是被不紧紧的巴结着幕老夫人,反倒被她抛弃的话,那么那个时候,谁也能够来踩上她一脚。

而沈冰诺和幕玹锦定会在背后嘲讽讥笑与她,与其被人这样欺凌侮辱,那么,她愿意被幕老夫人当成棋子利用,她不会放弃呆在在幕老夫人身边,更不会放弃这个大院子里的锦衣玉食!

阿如攥紧了锦被,她愤恨的眼圈都红了。

她拉开被子,掀起罗裙,冰凉的指尖触上一片红肿的腿上,在碰到的一瞬之间,她疼得整个身子打了个颤,寒意布满全身。

有些头疼,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也模糊的很,她知道,自己恐怕是染了风寒,她咬咬牙,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不若,她如果就这样晕了过去,可没人管她的死活了。

这也就是奴才跟主子的区别。

主子生病了,不单单得问责奴才的罪,奴才还得好吃好喝的关心照料着主子。

但是若是奴才生病了呢?

不但得自己煎药,没人关心问候与伺候,旁的奴才,还反倒会是冷眼旁观,一个个的心里诅咒着,希望生病的那个奴才最好的死掉算了,尤其是那种越在主子跟前伺候的,越是得主子喜欢的这类一等奴才,更是会被人在背后咒骂着。

而这种现象在这种竞争激烈的幕府,有为的多。

冷汗泠泠,阿如不停的撕心裂肺的咳嗽着,整个胸膛都在震荡,她眼神越发凶狠。

沈冰诺,今日她所受得种种罪,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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