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孙杰已经从安平县县令升至北凌府府伊,然而他的后宅里还是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司徒尘飞。
司徒尘飞这两年在北凌府开了家医馆,于是两口子一个忙于政务,一个忙于救助,倒是也十分得民心。特别是司徒尘飞这两年因为有了叶乘凉这样的兄弟赚得腰缠万贯,所以常有些困难的人家来看诊他有时候连药都一并送了,分方不取。本来这对于一直比较抠的他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是可能真的被孙杰影响了,他也改变了许多,现在将这些身外物看得比较轻,觉着真正的幸福是来自于那些可爱的病人跟他千恩万谢时。
啧,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不过有一点他是绝对改不了的,那便是对于美的热情。
他依旧十分喜欢穿漂亮的衣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就算扎进后妃堆里都能一眼找出来的地步!
这日正是八月初十,又是每月一次京城最有名的成衣铺子里给他送衣服过来的日子,他于是只在医馆里看了半日诊便急慌慌赶回了家,想着穿上新衣给孙杰看看好不好看!
管家见主人进门,赶紧迎过去说:“尘飞公子,衣服已经送过来了,您可要现在就去试试?”
司徒尘飞闻之大喜,点点头,边与管家往后院赶边问:“老爷晌午可回来了?”
管家吞吞吐吐半天说:“不、不回。老爷今儿个被、被梁家的人请去吃席,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司徒尘飞听到“梁家人”三个字,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坏,恨恨说了句:“怎么又是他家!娘的,梁老头他儿子那个熊德性,老爷怎么会看上?见天儿地请老爷去吃饭,真是闲找抽呢!”
管家也觉得如是,但是老爷自己同意要去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司徒尘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到喝上了茶,发现茶叶居然是他最喜欢的雪山壁莲脸色才好些,笑问:“这茶哪来的?”
管家连忙说:“是老爷差人去跟赵爷那儿取的。”
赵坤确实也喜欢喝这茶,皇上自然不会短了他,所以司徒尘飞这算是借了光了。不过想到毕竟是孙杰有心,司徒尘飞便就没那么气了。他让管家告诉他新衣服放在了哪里之后,便去试衣裳去了。
因为马上将要中秋节,所以这次他多订了一套,因此正常来讲应该是两套才是。谁知翻开箱子一看,居然是三套,除了两套他订做的最喜爱的紫色跟天青色之外,居然还有一套月白色。他很少穿这素色的衣裳,但是这套看起来却很特别,于是试完了紫色,他便把这月白色也试了一试,之后他去照了照镜子,发现十分合身。
但是想到或许是铺子里送错了衣裳,他还是把管家叫进来问了问,“常叔,送衣裳的人没说什么吗?”
管家一拍额头,“是了是了,看我这糊涂的。李管事说了,这月白色衣裳是老爷给您订的。”
司徒尘飞狐疑地一撇嘴,摆摆手,“那我知道了,您出去忙吧。”
管家“哎”一声,转身走两步后顿了顿,又转过身来,“公子,配这衣裳,您的头饰好像太花哨了。”
司徒尘飞一看,可不是,便就把头上的紫金镶玛瑙的小头冠取了下来,之后将一头柔亮的青丝散开,去翻首饰盒。盒里头有好些各色各样的头冠,还有发簪,玉佩,玉项圈。他选了半天,取了一支纯翡翠打造的簪子,对着头比量了一下,然后顺起两耳边各一撮头发,用簪子绾了起来,之后又取了一枚同色的玉佩挂在腰间,对着镜子照了几下!满意一笑,出门!
哼,敢打他家老爷的主意,统统都一边玩儿去!
管家见司徒尘飞要出去,赶紧过来问:“这,公子您这是去哪儿啊?”
司徒尘飞见着他想了想说:“出去看诊顺便接老爷去。常叔,劳您去叫人搬把椅子跟桌子去……对了,老爷去哪里吃席?”
管家说:“翡翠楼!”
司徒尘飞点头,“便送到翡翠楼门口吧,再让人到外头传个消息,就说我在翡翠楼门口接诊,今儿个来看病的都免费送药!”
刚磨完了药出来的何晏见状问:“师父,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司徒尘飞一看何晏,忙说:“对了何晏,去帮为师把玉箫取来,就是年前老爷送我的那支。”
何晏连忙去拿,随后便与司徒尘飞一起出了门。
司徒尘飞的医术在北凌府也是最好的,所以平日里来找他看病的人可不在少数,于是这一说免费给看病,立马有人排起了长队!没办法,谁平时没有个小病小痛的呢,为这点事看病吧,花钱还犯不上,但是既然赶上司徒大夫免费给看,那为啥不看?这时候不看还待何时啊?!
何晏看出司徒尘飞的意图,立马去借了个铜锣过来连敲带喊,就在翡翠楼门口,“当当当当,各位乡亲父老注意了,今儿个我师父在这里义诊,看病分文不取,免费送药啦!只有半日,日落前为止,想看诊的快来抓紧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喽!”
梁世成皱着眉头叫过小二问,“外头怎么这么吵?!”他好不容易请孙杰吃个饭!!!
小二抹了抹汗,看了眼孙杰,“这……”
孙杰好脾气地说:“有话便讲,何以吞吞吐吐?”
小二说:“回大人跟梁公子,是尘飞公子他在外头义诊,这不过盏茶功夫,外头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了。”
梁世成立时气得头顶升烟,但是孙杰却心情极好,笑着“哦?”一声,起身说:“既如此,那本官就先失陪了,多谢梁公子今日款待。另外,以后若无事还是不要以梁老的名议唤本官来,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闲人。”
孙杰说完便离开,那一副焦急的样子看得梁世成心里堵得要命!他千方百计才靠着他爹的关系请孙杰吃个饭,谁知司徒尘飞居然来搅局!他又不是看中孙杰的官位和财富,他不过是想与孙杰结为知己,竟连这都不成吗?!
梁世成霍地起身,付了银子出去看司徒尘飞到底搞什么名堂。
却说这时,司徒尘飞已经给好几人看完诊了,他笑着把眼前的老人送走,之后继续看下一个病人。
孙杰过来时便是见到他这样子,带着浅浅的笑,善待每一个来看诊的人。他还穿了他特意为他订制的衣裳,这月白色在他身上果真更显其特色,把他整个人衬得如月华一般醉人。
何晏最先看到孙杰过来,遂叫了声“老爷您来了。”
一众人都给孙杰问礼,孙杰摆了摆手,去执起桌上的玉箫,静静吹起来。
司徒尘飞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朝前面的队伍说:“各位大爷大娘还有兄弟姐妹们,明天去医馆吧,我家老爷这是‘吹’我回家呐!明儿个一天我那儿都义诊!”
于是一伙人笑着说府伊大人两口子可真恩爱,还有什么北凌府有如此宅心仁厚之人作父母官,实乃大福之类的,倒是也没人吵,甚至还有人说要帮何晏把桌椅送到府上。
好吧,事实上大伙都有些习惯了,因为府伊大人是绝对不会把跟夫人在一起的时间跟其他人分享的!
孙杰牵着司徒尘飞的手,小声说:“穿得这般诱人,是想勾得为夫在这大街上学狼吼么?!”
司徒尘飞莞尔一笑,“吼呗,吼了晚上便便宜你。”
孙杰轻咳一声,往后瞅,看看后面有没有人,结果一瞅瞅到梁世成正在盯着他们,于是他愣了愣,又皱皱眉。
司徒尘飞见他驻足,也跟着转头看,见是梁世成,赶紧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孙杰一看他这淘气的表情心里都快着火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赶紧拉着人往府上走,脚下跟蹬了火风轮一样扯得司徒尘飞一趔趄好悬没啃地上。
不过司徒尘飞高兴,一高兴嘴上就没把门的,于是一进府他便说:“老爷,白日宣淫可不好。”
孙杰一想,“倒也是,那我还是回去跟梁兄喝酒吧!”
司徒尘飞大喊:“你敢!”
孙杰低低地笑两声,过来重新执起司徒尘飞的手,“走吧,回房里,难得今儿休沐一日,给我看看你新得的衣裳。”
司徒尘飞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晕,但倒底还是“嗯”一声,不过回了房之后他只来得及把衣裳脱下来,没来得及换穿其它衣裳,因为实在是太“忙”了……
忙得腰酸背疼之后,被孙杰抱着汗津津的身子吻了吻额头。孙杰说:“放心,我既然许诺你一生一世爱护你,便不会变心。梁世成……”
司徒尘飞赶忙堵住孙杰的嘴,“别在咱们的房里提他,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是。在安平县时你不是说过,这一辈子的俸禄除了给爹娘的,全都给我裁新衣么?”
孙杰想起昔日的承诺点点头,“正是。”
那日是孙杰觉得此生除大婚之日外最美好的一天,甚至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超过大婚之日。因为正是那日,他真正得到心爱之人。
司徒尘飞也觉得那日是他跟孙杰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想当时,有人得知他喜欢美衣华服,又得知孙杰倾心于他,于是用其它方法贿赂不成,便想着从他这里入手,送了他许多衣裳。其中也不乏他喜欢的,只是孙杰以往事事依他,那日却难得严厉,没让他留下。他说他以后会倍加努力圆了他这爱美的梦,但是受贿却是绝对不成。
为官者少有清廉,但是孙杰是真真正正地在做一个清官。这种赤诚确实感动了司徒尘飞。于是从那日起,他不再着美衣华服,而是改穿素色的棉布衣裳。孙杰念他心意,便许诺为官一生,不管以后有如何成就,他的俸禄,永远留给司徒尘飞一半,就给他买衣裳穿!
司徒尘飞于是一身布衣跟孙杰成了真正的夫夫。
那一日,他们还十分青涩,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值得回忆一生。
之后的日子里,司徒尘飞穿着棉布衣过了一段日子,然后孙杰晋升之后,他又换上了普通的绸缎,直到现在,孙杰当上府伊,他穿的是最好的云锦。虽每月只得一件,却也是孙杰自己赚来的。如果加上孙杰跟赵坤还有叶乘凉一起做的黑冰岩买卖,够他天天换新衣,但是这时候却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因为除了衣服之外,他有了更大的爱好,那便是……
“老爷,再来一次呗?”
老爷立马说:“好!”
孙杰撇嘴,“就知道你这种时候最痛快!”
老爷当即反驳,“谁说的?明明是进入你的时候最痛快!”
孙杰羞怒,“闭嘴,这可是大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