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叶乘凉觉着刘大金的媳妇儿赵雪会想着让她婆婆给刘大同一家子地,要么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要么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而且或许当年这女的压根儿就不是想害小同,而是想让她婆婆有理由把李玉芬赶出去。虽然这样想可能有点过于阴谋论,但是叶乘凉就是有这种直觉。
不过在确定之前这一切就是猜测,而且叶乘凉也没什么立场去干涉人家的家事。可是他自己不想干涉,刘大同跟李玉芬却是觉得他有主意,想找他“指点迷津”,于是没多久,刘大同也过来了,不太确定地问:“阿凉,你说如果我娘真的要把地给我们,那可怎么办?”他可是太清楚他娘有多听他二弟妹的了。
李玉芬说:“是啊阿凉,我这回算是看出来了,小同的奶奶明明是想住到我们那儿去。我琢磨着,只要我们要了这田地和宅基地,她跟小同爷爷就要搬到我们那儿去住,因为他们肯定会拿着这地的事让我们给他们养老。”
叶乘凉笑说:“这有啥难么,大同哥,嫂子,你们要不这样,等到时候拿到了田地和宅基地,你们就把新盖的房子卖给我。当然,不是真要你们卖,而是咱们走个过场,这样房子到我手了他们就住不过来了,等啥时候你们想回来,房子我再还给你们。至于卖房子的银子,你们就说是给小同看病用的,反正外头的人也不知我云清爷爷给小同用的什么药,我们就说那药材贵,这不就得了么?”
张大壮在旁边听完再看叶乘凉都不知该是个什么表情了。他这媳妇儿也忒奸猾,还好坑的不是他!
李玉芬噗哧乐了,一想到她公公婆婆看到地割出去之后住不上新房的嘴脸,她心里突然好生舒坦!
刘大同琢磨了一下,痛快地说:“我看行!”对于叶乘凉跟张大壮的为人他是一百个信任的。
叶乘凉的面色却渐渐严肃下来,“大同哥,嫂子,咱们如今都处得跟一家人似的,所以弟弟我说话就不来那些弯弯绕了。要是用我刚刚说的这法子,肯定是不会吃亏,但是有一点你们要小心。如果当年小同身上的毒真的是因为赵雪做了什么手脚,那你们此行回去必然有一定危险。”
张大壮笑说:“那倒也未必。”
叶乘凉挑眉,“怎么讲?”
张大壮指指东面,“找云清爷爷,他肯定有办法。”
叶乘凉顿时了然,看向刘大同两口子说:“那现在就看你们怎么打算了,如果回去,那么有可能有一点危险,但是同时你们或许有机会弄清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不回,那么一来外头的人可能会传你们不孝,二来则没什么机会弄清当年的事情,但是没什么危险性。总而言之就是各有利弊吧,你们自己衡量。”
刘大同想了想说:“如果我娘真把田地和宅基地给我们,那我们便回,我倒要看看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刘大同跟李玉芬再被叫回主宅的时候,心里是十分有谱了。刘大同说:“娘,我们一块儿住也行,只要您把家里的三亩一等田跟原来我住的那房子给了我们,我们也没啥说的。”
张桂枝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却也没说出来,倒是刘大同的爹发话了,说:“那这事就这么办吧。村东的那三亩一等田给了老大家,原来老大家住的房子也给他们。”
刘大同说:“那就谢谢爹娘了。”
刘大金跟刘大喜也在场,但是这事他们说了也不作数,只能听老头老太太的。
刘大喜媳妇儿却是个性子急的,没忍住问:“那将来是不是大哥大嫂伺候爹娘啊?”
李玉芬说:“那是啊,那不是应该的么。”
张桂枝这下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心想三亩地就三亩地吧,他们能住上新房,又能让二房跟三房都跟大房家的亲近亲近,这样以后不也有机会去张大壮家帮忙?那好日子不就全在后头了?而且都住到一起了,那么以后不管有了多少收入都得上交给他们才是正理!
刘老头也是这么想的,他觉着住新房是次要的,大房家里现在的收入才是主要的。有了这笔钱干什么不行?!这次给大房家的三亩地是二房跟三房一家出一亩,他们老两口再出一亩现凑的。这地可就是真银白银,所以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想到到时候能大把大把地拿到钱,刘老头也就不那么郁闷了。
至于说刘大同不给他们钱,这事他可没想过,觉得给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刘大同不给,他就去族里告这小子不孝!看他们在村里还抬得起头不!
第二天,刘大同便跟他二弟刘大金开始办起了过户手续,由于田地和宅基地,还有房子全要立契,所以这事正经忙活了好些日子。不过除了张大壮两口子,没人知道白天跟刘大金去过里正家的刘大同,晚上自己又去了几次里正家里。
人一但忙活起来日子过得就快,转眼元旦就到了。不过这个元旦是叶乘凉眼里的元旦,跟其他人没什么关系,因为这里不过阳历年,说元旦即是指春节了。可到底是新年第一天,叶乘凉还是在家里意思意思多做了些好吃的。而在同一时间里,李玉芬跟刘大同则在收拾东西,那边的张桂枝老两口也在收拾东西。
张桂枝包下了最后一个包袱说:“这下可好了,过年能在新房子里过,到时候再把大同手里的钱拿到手,拿出去那三亩地算个啥?”
刘老头不说话,但眼里却是十分赞同老伴的说法。一边的赵雪则皱起了眉头,她本以为李玉芬不会同意把两个老人接过去,可是这跟她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张桂枝坐炕喊:“老三家的,来,你把这些个东西给搬到你大哥家去,等他们过来接我还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刘大喜媳妇儿应一声,心里有些不满。这有活就让她干,她二嫂从来都是轻闲的。不过谁让人家本来就是亲戚呢,她也没啥好说的,于是把包往肩上一扛,哼哧哼哧就去开门,结果正好跟外头进来的人撞上了。
三房的这一瞅,登时傻眼,“这、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刘大同肩上扛个大包,李玉芬手里拎个小包,一手牵着孩子,“爹、娘,我们回来了!”
张桂枝这下可懵了,“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刘大同说:“我们来伺候您啊,娘,以后咱就住一起了,我和小同他娘照顾您。”
张桂枝立马拉下脸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伺候我那也该是在你们那儿伺候!我和你爹都说好了,要去你们那儿住。这放着好好的新房子不住,住这破草房做甚!再说昨儿个你们不是也说是该收拾东西了么!”
李玉芬说:“是啊娘,这不就我们收拾东西过来了么。”
刘大同紧跟着说:“有个事儿吧,之前没来得及跟娘您说,就是这回给小同医病,我跟小同他娘把家里的银子都花光了,可是这些也不够,就想着把那房子卖了。我们本来正愁着以后咋办呢,您看您就说要让我们搬回来,要不我们哪里敢卖房子啊!”
张桂枝这一听,“啥?!你把房子卖、卖了?”
李玉芬点头,“是啊娘,小同眼看着越来越好了,可是往后要用的药材都可贵呢,我跟他爹没日没夜地忙活也不够,这不就把房子卖了,到底是孩子要紧不是。这还好您帮我们一把,要不我这还愁着咋过了这个年呢。”
张桂枝听完险些背过气去,哆哆嗦嗦指着刘小同,“你们、你们就为了这么个小傻子把新盖的房子卖了?你们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傻了啊?!”
刘大金听得也是无语,筹措片刻便问:“那我们的地可咋办?当时不是说好了大哥大嫂伺候爹娘才给的地么?”
刘大同说:“是啊,我们伺候爹娘啊,在这儿不是一样伺候么?”
“放屁!”张桂枝破口大骂:“老娘连新房子都住不上了,谁要你们伺候!你们说,这房子卖给谁了?卖给谁你们从谁手里给我再买回来!不然那三亩地你给我还回来,要不我跟你们没完!”
“娘,您这是说什么呀。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就别生气了。再说了,钱以后再赚就有了么,房子也是。”赵雪边帮老太太顺着背边小声在她耳边说:“您现在要是把他们赶出去那真就啥都捞不着了。”
张桂枝这一想可不是,怎么能白白便宜了这两个小畜生!不过想想还是有气,这大儿子打从娶了李玉芬这个小贱蹄子之后眼里就没她这个娘了!越发不像话!
刘大同跟李玉芬的心早就冷了,但是诚如叶乘凉所说,不能总是挨打不还手不是?
总之这一天虽然不痛快,但是刘大同跟李玉芬还是在曾经住过的老房子里住下了。赵雪十分殷勤地帮他们收拾好了东西,真的就跟一直盼着他们回来一样。
刘大同跟李玉芬是打心里不想回来,但是他们更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赵雪害了小同,不然这事搁在他们心上,也是总让人百思不解得荒。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时有些不习惯,就连小同都没有那么快就入睡。他似乎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好好的家不住,要住到旧房子里来,于是孩子独有的单纯性子让他想都不想地说:“娘,我不喜欢这里。”
李玉芬拍拍儿子,小声说:“小同乖,咱们不会在这里住太久的。”
刘大同这时从一个小白瓶子里取出了一样东西给小同让他吃了,这才说:“好儿子,睡吧。爹和娘都在呢。”
小同在炕头躺着,吃了东西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刘大同跟李玉芬对视一眼,长出了口气。
第二天,李玉芬跟刘大同早早起了,并且连带着孩子也给叫了起来,主要也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在屋子里,怕再有个什么万一。三口人一起做了早饭,做了五人的份。
原本都是三房家的做了饭一大家子一起吃,这回李玉芬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做饭,并且没带上二房跟三房的,另两房就得自己做吃的了。这一下张桂枝可找着理由了,连忙板着脸说李玉芬不会做人,做饭怎么能就做这么一点点之类的。
李玉芬听了说:“那行,明天起我把大伙的都做了。”
结果头一天吃肉,第二天全是萝卜跟白菜。张桂枝又问:“这是怎么个意思了?昨儿个吃得还好好的,今天这做的都是什么菜,能入口么!”
李玉芬说:“娘,这做饭用的钱可是我们大房出的,吃的人少了自然便能吃得好些,那人多了哪里还吃得起肉?”
于是张桂枝一咬牙便说:“那明儿个起二房三房自个儿做饭!”
李玉芬心笑,收拾完东西带着孩子随自家男人去找张大壮跟叶乘凉。
叶乘凉早就知道刘大同一家子搬回老宅了,这时不免笑着问:“怎么样嫂子?回去可还习惯么?”
李玉芬见孩子自个儿去找张行知他们玩去了,便笑着把家里这两天的情况说了一下,临了还说:“往回我在那儿住的时候尽受气了,如今我也不管了,只要你大同哥不说啥,我爱咋样咋样。”
叶乘凉笑着摇了摇头,张大壮则说:“回头你们把黑头跟灰灰带过去,看着点儿小同,这样也能安全些。黑头跟灰灰认识小同,不会伤了他,但是有人如果想对小同不利,它们肯定不会客气。”
黑头跟灰灰早就长起来了,很有乃父风范,龇牙的时候那可不是一般吓人。但是天天见的人它们都熟悉了,便很是温和。
于是当晚刘大同再带着妻儿回去的时候,旁边多了两只凶悍的狼狗。
赵雪下手的机会就更是渺茫了,但如果因此就退缩,那便不是她了。早些年她在小同饭菜里做了手脚,一是因为实在讨厌这个孩子,二是想让李玉芬也尝尝不得已的滋味,再者她也十分确定,若她将李玉芬弄痴傻了,那这辈子刘大同都不可能再放下李玉芬了,因为刘大同就是那么个责任心重的好男人不是么。可到底怎么做才能让那人心里有她的一点位置……
这次可不像以前了,她不光要解决李玉芬,还要解决刘大金。只有这样,他跟刘大同才有可能再到一起。或计碍于世俗人的目光他们无法再做明面上的夫妻,但是私底下关了门爱怎么过怎么过,外头谁能知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做才能同时解决掉两个人。
赵雪每天吃完饭想的就是这件事情,并且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万全的好主意。只要让刘大金跟李玉芬有染,那不就一次解决掉两个人同时还能让她大同哥对李玉芬失望至极么?真是不会有比这再好的主意了!
只是如何下手成了问题。
不过赵雪发现,当老天要成全你的时候,便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契机。这不,眼下就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备年货不是?于是赵雪想了想,便决定再等上几天。
“你是说,赵雪要跟刘大喜的媳妇儿一起去镇上买年货?”听完海青说的,叶乘凉不无疑惑地问。
“对,今儿白天跟张桂枝说的。”海青脸上挂着一副自在的表情。这几天他师父让他去暗暗注意着赵雪这个女人,所以他就去了,并且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因为相比起跟很多人一起相处,一起干活说笑,他还是习惯在暗处静静地观察一个人或一件事,反正他就是不太喜欢跟人正面打交道。
“看来她是想去准备什么东西。”叶乘凉皱着眉猜测道。
“可是为什么不是一个人去而是带着刘大喜的媳妇儿?”海青觉着这种事不是一个人才更方便么?
“刘大喜的媳妇儿为人直爽没什么心眼儿,赵雪想甩开她离开一会儿简直易如反掌。要是她一个人进城反倒说不过去了,可带着刘大喜的媳妇儿就不会让人多想。而如果是跟刘大喜一起去,那想必就很难单独行动。”叶乘凉解释完又想了想说:“反正这都是我猜测,不过海青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跟着去看看,看这女的去镇上到底是不是买年货。”
海青于是消失了,走的连点儿声音都没有,就跟阿飘似的。
待到屋里的门关上,张大壮歪头打量叶乘凉,随即猛然把叶乘凉压在了身底下!
叶乘凉连挣都没挣,只是觉得莫明其妙,便问:“干啥?”
张大壮什么都没说,略有些粗暴地吻着叶乘凉,很快便勾起了他的情-欲,于是千言万语都被扼杀了,只余下淡淡的呻-吟。
叶乘凉的聪明有时候让张大壮觉得不踏实,就好像只要这人有想法,随时都可以离了他过得好好的。这样的认知让张大壮感觉有些挫败,同时总是忍不住在想,到底怎么做才能更好地留住叶乘凉,如果叶乘凉想要天上的星星,张大壮觉得他亦能去努力把它们够下来。
若是平日里,叶乘凉在做完这么累的运动之后也就直接睡下了,但是这一次他还是强打着精神问张大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今天的张大壮还是很热情,但是这种热情跟以往不太一样。叶乘凉有些敏感,所以这最亲近之人有些变化自然瞒不过他,哪怕那变化可能是极细微的。
张大壮侧着身从身后搂着叶乘凉,听着叶乘凉还并不那么太稳的呼吸声,笑说:“是觉得你太好了,所以发愁,万一哪天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叶乘凉倒没想到张大壮居然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话,转过身,“是不是太闲了?那明天开始别在家呆着了,去山里砍柴。”
张大壮将脸埋进叶乘凉的发间低低地笑,叶乘凉能感觉到背后轻微的震颤,让人异常舒心。
翌日,张大壮真的进了山,却不是为了去砍柴,而是带着大呆它们出去放风。叶乘凉则因为某次的坑爹记忆不再跟他去。
如此,几日之后便要过年了,家家户户开始写起了对联,备起了年货。北方的房子窗子并不大,为了最佳御寒效果,窗子只有大约半平米的口,贴的也就是两个巴掌大的福字。叶乘凉还是头一回在这里过年,因此也不太明白当地的习俗都是如何,只能隐约从原身的记忆中翻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像是蒸馒头,包饺子,蒸粘豆包,然后放鞭炮,贴春联,这些跟现代基本没多少差别。
叶乘凉家里一样是要买年货的,赶巧了,他们要去镇上那日有不少人要搭便车。跟家里走动比较近的像是白有生家,孙二猛家,还有刘大同家。拖家带口的,一辆大马车将将把人装下,这还是因为张大壮家马多车大。
李玉芬准备好了银钱跟束口包,带着孩子便跟自家男人出了门。望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三房家的不满地说:“二嫂你也真是,就跟大嫂说一声咱们就一起坐马车去了么,何必还要等明儿个,明儿个搞不好咱要走到镇上呢。”
赵雪倒是想坐马车,可是她敢么!这么多人,万一在镇上碰上哪个,那可不是她乐见的,于是赶紧说:“哎呀三弟妹,你就别说这个了。人好几家子去呢,哪儿有咱们的位置。你没看大嫂那得意的,能带上我们么?!”
三房家的觉着李玉芬不是那样儿的,其实她对李玉芬了解不多,因为她嫁过来没多久大房就分出去了,因而对这位大嫂的了解都是从爹娘跟这二嫂,还有她家男人嘴里说的。可是她总觉着这大嫂真正接触下来没有那么坏,反而挺好说话的。至少她在家干活,这二嫂见了从来就跟没见着似的,可她大嫂却会问问要不要帮忙,家里有好吃的还都会给她家孩子拿一些。
李玉芬本身就是心软的人,所以对着对她没有恶意的她总是记在心里的。她也是无意中有一回听到赵雪说小同是小傻子,刚想过去吵两句,结果就听她这三弟妹说了句“他一孩子,二嫂你总那般说他做甚了?”还将小同护在怀里,她这才对三弟妹的孩子多少照顾着些,平素里有点吃的也分了。
对她儿子好的,她最是感激不过。
到了镇上,李玉芬想了想还是给三房家的孩子买了块料子。至于给不给,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叶乘凉跟张大壮带着一群大小萝卜头满街逛,见着什么新鲜的好玩的也都买上一些。小李子最是忙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跟叶乘凉要了六串糖葫芦。叶乘凉问:“买这么多,是不是有爹和义父的份啊?”
小李子说:“爹和义父都大了,不吃糖葫芦,我是给妞妞姐姐和小同哥哥带哒!”
叶乘凉:“白养你了!”
小李子撇嘴,“我这不是担心义父还没老牙就掉光嘛!”
叶乘凉揪了揪小李子的鼻子,“就你牙尖嘴利!”
张大壮一把扛起小儿子在肩上,照着他屁股拍了一下,随后一大家子便去了周掌柜那里。周掌柜提前给送了消息,说有东西要给张大壮跟叶乘凉。
叶乘凉一开始不知道,还以为是纯拜年呢,特意买了些东西带过去,哪知周掌柜居然是有事找他们。
周掌柜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大木箱子,“这些是小乔姑娘差人送过来的,还有这封信。”
张大壮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心中了然。他把信收起来,之后便说:“先放在这里吧,晚些我会叫人过来取。”
出去之后,叶乘凉才来得及问:“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张大壮笑说:“是爷爷给你的嫁妆。”
叶乘凉脸有点黑,“说正经的。”
张大壮马上变得认真起来,“我说的是真的。爷爷让人用他的海冬青往束梁传了消息,安排人给你送了一批东西过来。不过这些东西没有先到我们手里,而是按照爷爷的意思先送到了宫里。爷爷应该是为了避嫌,也是想让皇上不要太过在意他在齐晟国的事情。所以皇上那里应是留了一些喜欢的吧,余下的拿过来了,还有一部分是他送的。”
叶乘凉听完赶紧转身,“快快快,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里头有什么!”
张大壮有些无奈,还好没走两步叶乘凉又停下来了,“算了,看了也不能马上带回家去,你还是自己看着安排吧。”
随后一伙人继续去买写对联用的红纸,买窗花,买新衣料子,买……
买的东西多了去了,花钱很是痛快。最后路过瓷器铺子的时候,叶乘凉还想到了要给云清多买一些小瓶子,因为云清最是喜欢这些东西。
铺子里的老板已然对张大壮很是熟悉了,因为张大壮在他们这里订过一批瓷糖罐。老板极为热情地把人迎了进去,还去把张大壮之前跟他嘱咐的东西拿了出来。
叶乘凉问:“你又订罐子了?”没跟他说啊。
张大壮笑笑,“一会儿你看了便知道了。”
老板把一大盒子拿出来,只见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小瓶子!
张大壮说:“知道云清爷爷喜欢这些,所以我便让老板去搜罗来一些。成色可能稍差,但暂时只能这样了。待四月时我出门,再给爷爷弄来点好的。”
云清这些年受了太多苦,弄得米素清不知道怎么弥补才好,而张大壮跟叶乘凉则是因为这个爷爷帮了他们良多,所以也感念在心,总想着对他好一些。
叶乘凉见张大壮有心,自是高兴的,便把东西包走了。
回到集合点的时候大伙基本也全都回来了,全都是瘪着包下车,鼓着包上车,一个个都买了不少的东西,其中以孙二猛为最。这家伙一人背了个包,肩上前后各垂着一个布袋,手里还抱一个拎一个。
连叶乘凉都惊了,“你这是要干嘛?”不像过年倒像要搬家啊。
孙二猛笑得有点傻傻的,“买着买着就多了。”主要是给孩子买的特别多!光衣料子就好些,还有什么虎头帽,虎头鞋,新年穿的小棉袄,买完了才发现他孩子还没生出来呢。
一车人笑疯了,但是孙二猛心里高兴啊!
云清也高兴,他最是喜欢装药用的小瓶子了,对各种各样的小瓶子有着异样的爱好,用叶乘凉的话说就是搜集癖,只不过被关了之后再也没那个条件了,而到了齐晟国之后则不好再搜集,因为他跟米素清都是一身衣服就这么来了这里,连吃喝都还是孙子管的,哪里能再弄这些奢侈的事情。
叶乘凉看着云清跟个孩子似的在那里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笑着对米素清说:“爷爷,您让人从束梁弄来的东西到了,我和大壮还没看,要现在拿过来看看么?”
米素清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他很淡定地点点头,“也好。”
箱子是入夜之后送过来的,就连李金鸽都不知道这事。张大壮一人就把箱子抬进了屋里,随后放到米素清面前。
米素清跟叶乘凉一起打开了箱子,就见里头有金有银,还有玉器,以及两件上好的大毛披风。米素清把大披风跟其中一个木盒子拿了出来,之后便对叶乘凉说:“余下的都是爷爷给你的。这么些年你在外面,爷爷也没照顾过你什么,去了束梁之后也没让你过几天安心日子。这点东西就是爷爷的心意,你跟大壮收着吧。”
叶乘凉眼里已经被¥¥占满!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现钱呢!这可比在万绝山上弄来的一把金子多多了啊!
米素清拿的那两件披风一件是他自己的,还有一件是给云清的。还有那木盒子,则是他让人给云清搜罗来的小玉瓶,个个做工精湛,有翡翠的,有白玉的,更有瓷器的,居然还有琉璃的!
云清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决定他表哥送的便留着观赏用,阿凉跟大壮送的则装药。
叶乘凉摸摸金子,再摸摸银子,再摸摸张大壮。饶是张大壮已知其配偶本性,也难免觉得无语。这财迷!
后来叶乘凉从里头翻出一串翡翠珠子,又拿出一枝珠钗。这两样东西他也用不上,便寻思着给李金鸽一个,给张赫知一个。那翡翠珠子个个水头足,莹润剔透,当是好东西,老人带着应该不错。至于珠钗,样子有些过于俏丽了,李金鸽确实不适合戴,那就让张赫知这小子拿去当定情信物好了。
本就是给叶乘凉的东西,一屋子人自然都没意见,任叶乘凉分配。
于是第二天,赵雪跟三房家的一起路过叶乘凉家门口的时候,就见李金鸽手腕上戴了一串翡翠珠,那叫个漂亮,恨不得抢过来戴到自个儿手上!不过也是敢想想,因为李金鸽旁边还坐着两只大雪熊呢。
两人走远了些,三房家的才说:“天爷啊,那么一串珠子得多少钱啊。都说这张大壮家日子过得好了,可谁能想到过得有这么好,李大娘真是有后福。大哥当初与他们家交好可算是走了大运了。”
赵雪也有些羡慕,但是一想到以后只要能得到刘大同,她肯定也能跟着沾光,便也不再想了。
妯娌俩到了镇上,赵雪让三房家的跟自己分两路买,说这样快一些。三房家的一开始不乐意,因为让她买的东西可都是有些份量的,却又碍于赵雪太强势,也不敢真跟她吵起来,最后便还是分开了。赵雪装着去买烟丝,实际上却待三房的走远之后去了一家药铺子。
那药铺子的老板她认识,以前还是这人告诉她壁根草和娃娃草的区别。赵雪一进门,那老板左右四顾一番,见没人便揽上了赵雪的腰,将头凑到赵雪颈边嗅着独属于女人的脂粉香,“小妖精,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赵雪用眼神示意老板把门关了再说,之后才有了片刻温存。可当那老板还想再多缠她一会儿的时候,赵雪却以不是自己来的为由拒绝了,并且问那老板,可有催-情的药没有。
老板问了赵雪用途,却也没得到答案。不过赵雪许了他好处,那东西便自然双手奉上了。他说:“这东西是窑-子里对付那些烈女用的,效果快,劲儿还大,你可小心着点儿。至于这个……”男人惦了惦手里的一个小瓷瓶,“别不是你家男人不行吧?你可以常来找哥哥呀。”
赵雪一把夺过东西,“我自有用处。”说完给了男人一个香囊,“这是给你拿的,过年图个吉利。”
男人收了东西,又在赵雪身上偷了会儿香,顺便淫言秽语地把那药的用法告诉了赵雪,这才把人放出去。
赵雪多少有些紧张,但出去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算松了口气,却不知就在她离开没多久之后,一道高大的身影也在药铺子里走了出来。
是夜,大伙把买来的年货该放的放好,该用的用上。赵雪把那两份药都藏了起来。
叶乘凉得到消息之后犹豫了一番,对海青又嘱咐了两句才去做吃的。
今晚家里要蒸粘豆包,还要做糖包,馒头,反正家里锅多么,一轮就蒸出来了。
张大壮拿个大笸箩把蒸好的东西装里头,马上要吃的留一些,不紧着吃的则放到外面冻上。外头现在天冷了,就是个天然的大冰窖。
叶乘凉边烧火边坐那儿跟米素清研究对联上写点啥,最后想好了,就由米素清执笔写了好几副。后来石玲跟白有生他们过来见着了,也说这字写得好,让给写上两副,米素清便又给白家,孙家,刘家各写了两副。当然,给刘大同家的那是粘在刘大同新房的,反正他们心里有数,那房子还是刘大同家的。
有空的时候叶乘凉或者张赫知会过去烧烧火,反正不会让屋里的热呼气断了。
这天正赶上叶乘凉在烧火,张赫知就过来找来了,说家里来了人,“是郭老板派来的,说是今年里最后一次取糖了,再来就得是年后了,爹让我来请您回去看看。”
叶乘凉把柴火棍交给了大儿子,快步回了家。他最喜欢见郭庭安派来的人了,每回不是送钱那就是送礼!
康管事笑着说:“叶小兄弟,我们当家的说了,等过了年他亲自来一趟,至于这会儿是实在忙不开。”说完给了叶乘凉一把红包,又说:“这是我们当家的让给送来的,给老人家和几个孩子的一点心意。”
外头还有一车东西,什么八珍鸭,卤鹅,梅州腊肉的,弄了满满一大车!
当然,叶乘凉最得意的还是那封红包了……
康管事说得客气,好像只有孩子们和长辈有红包,但其实叶乘凉也是有的,并且还是最大的那份。
于是作为回礼,叶乘凉也给康管事捎回了不少自家特制的,外头没得卖的东西,像是八宝小咸菜,麻辣山菌,饴糖烤肉脯……
总之是你有,我有,大家有!你好,我好,大家好!
过年么,当然要图个吉利,叶乘凉觉着不管平日里多忙,在这个时候都是这样过年的,因为这时候的年味很浓。
就连一直都气氛紧张的刘家如今也是喜气洋洋。李玉芬把新衣裳给孩子试了试,之后想了想还是把给三房家孩子买的料子给送过去了。别管那家人怎么样,那孩子她可是挺喜欢的,性子跟他娘一样直楞楞的一个小孩儿。
刘大喜的媳妇儿收到大嫂给买的料子很是愣了一下,但还是万般感激地收下了,甚至迫不及待地开始缝起了小衣裳。
如此到了三十前一天,性子急的已经把对联都给粘到了门上,而像赵雪一样性子不急的,却也开始动了。今儿个是刘老爷子的寿辰,所以大伙自然便一起要热闹一番。三个儿媳妇儿一起下厨做的饭,晚上的时候屋里摆了满满的两桌。
赵雪把自个儿最好的衣裳都拿出来穿上了,原因无它,她今儿高兴。只要过了今天,李玉芬就会在刘大同心里彻底变成污点了。
带着浅淡的笑,赵雪挨桌倒茶,她左手拿着手帕,右手拿着茶壶,倒茶水的时候帕子里轻轻散落一点粉末,也由于屋里的光线暗,因此不仔细便没人能注意到。
刘老爷子等了半天,本还想着大房家的能送他点银钱或者东西表示心意,可是什么都没有!于是他板着脸,很是不高兴。这时赵雪的茶也算倒完了,她笑说:“今儿个可是个好日子,一会儿便……”
话没说完,只听外头突然有人大喊:“走水啦!大伙快跑啊!”
屋里人一听这声音就在附近,吓得赶紧出去了,往年放鞭炮也不是没烧过柴禾垛,所以过年时走水并不稀奇,一家人便全都出去打算看热闹。这时谁也没注意到原本燃着的油灯灭了片刻,之后又亮起来了。屋里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却多了某种清冽的气息。
赵雪回来的时候见着桌上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才放了些心,而大伙在道尽了祝福的话之后,也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李玉芬拿起杯子,将杯子里的茶喝了多半,赵雪心里暗暗放下了,赶紧取过碗里的一个肉丸子放进了自家丈夫的碗里。谁知还没等吃,她儿子刘小金便说我要!一下就把爹盘子里的丸子给抢了过去!
赵雪当即吓懵了,谁知她儿子想了想又说:“算了,还是给爷爷吧。爷爷,您过寿呢,孙儿请您吃丸子。”
本来这样做有点不合礼数,但是赵雪一想,都已经这样了她再硬要回来也是不妥当,便就不如让老爷子吃了,于是硬咬着牙没吱声,这丸子最终就到了老爷子的碗里……
海青说给叶乘凉听的时候,叶乘凉说:“这样挺好,让他们两口子自己折腾去吧。你也累了,赶紧休息休息,咱家里晚上也吃点儿好吃的。”
张大壮笑说:“这下不是便宜了刘大喜跟赵雪了?”
叶乘凉叹气,“再怎么说也是大同哥的亲爹娘,总不好真的做出些难看的事来,万一哪天大同哥知道也不好不是?”
张大壮也觉着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因为刘小金那么一打岔,事情就完全变了样了……
赵雪感觉身上热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她只当自己是穿多了的关系,毕竟要过年了么,家里烧得也是多,再加上这一屋子人呢,热菜热汤吃着,感觉闷不是也正常么,于是她想了想便说:“屋子里热,我去换身衣服再出来。”
结果这一回去她就没回来,因为一进了屋她便觉着全身难受得紧,就像鱼儿缺了水似的,又渴又难耐。当然她这时候绝对想不到,吃了孙子请的丸子的老爷子,出来找茅厕来了……
老爷子总觉着身上突然特别有力气,就好像一口气跑上二十里地都没问题,而且他某些方面好像有了异样的感觉。想着可能是酒喝得有些多了,醒了酒便好。谁料,这时候却听二房的屋里传来了一道道极其撩拨人的声音,跟带着勾子似的,直撩人心弦。
老爷子年过五十,已是比不得青壮的年纪,可扛不住这药力凶猛,于是他一个恍神,便把二房的门打开了……
二儿媳妇儿身上似乎有一股香气,老爷子关了门过去,不太受控制地问:“雪丫头,你、你这是做什么呢?”
赵雪眼前已然尽是重影,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尽,但是她已经神智不清。她觉得她看到刘大同了,于是她一伸手便把自个儿的公公给扯到了床上!!!
刘老头近距离闻到了某种香,最后一根绷紧的弦也断了。他狠扑在赵雪身上,像只发-情的公狗似的开始啃咬起来。
这厢,屋里的张桂枝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老头子说去上茅房,怎么一去就这么久呢?别不是外头黑,再给摔着了吧?于是想了想,这事不好让儿媳妇儿去,便叫大儿子说:“大喜,你去看看你爹怎么还不回来?可别是摔着了。”
刘大喜于是出去了,就顺着去茅房的路找的,结果没见着他爹!他于是又回来了,然后张桂枝也不放心,便跟着一起出去看。
接下来的一声惨叫,绝对堪称午夜惊魂。张桂枝吓得一哆嗦,赶紧问三子,“这、这是不是你二嫂的声音?”
刘大喜点点头,“娘,快去看看,家里是不是招了贼了?!”
张桂枝吓得赶紧拔腿就冲,哪知一开门,险些气晕过去!屋里其他人也因为听到那声高亢的叫声而跑来看情况来了。这一下可好,全家人都看到了,老爷子伏在自己的二儿媳妇儿身上跟啃排骨似的吧叽有声!!!
张桂枝脱了鞋便往老头子身上砸,大喊:“你们、你们这两个挨千刀的畜生!”
跑过来凑热闹的刘小金没心没肺地喊:“天爷啊!爷爷他光屁股了!”
刘大同和李玉芬捂住儿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