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的确是想把张大力千刀万剐,因为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夺走了他此生最珍视的。但是这一次,却并不绝对是因为他的原故,而是有人给了他机会,让他有机会插一手,所以他顺势做了次推手而已。本来他想完完全全靠自己的能力将张大力绳之以法,但是他如今也是等不及了。
“怎么样了?”书案后,赵坤小心翼翼地抚着一本书籍,仿佛那是他最心爱的东西。
“回大人的话,张大力已然被捕,怕是很难再出去。”一名作小厮打扮的小青年说罢,犹豫一番,见对面的主人不说话,又问:“大人,接下来当如何行事?”
“等。”赵坤轻轻地将书放入一精制木匣子内的锦锻上,“依安平县县令跟那主簿的作派,少不得又要让人拿银子赎人,且这下可不会只要五两银子那般少了。等这事真的落了实,我也让他们一起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儿。”
“噗,好主意。”小厮说罢静静退出去,独留赵坤一人,仔细抚了那木匣子半晌,再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这是云松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他怎能不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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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真这般说的?”张广山抖着手,面如死灰。
“可不。我说您呐还是别想着出去了,依我看,唯有指望您自个儿的家人。这不是秋收过了么,说不得会有人卖了粮米来赎您出去。”官差说罢摇头叹息。心说还指望主簿夫人呢,连个小妾都斗不过,看人还看走了眼了,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能指望谁了吧?不过想到什么,他又说:“对了,这事情也或许有其它转机。”
“什么转机?”张广山瞪大眼睛,忙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问。
“具体的我可不清楚,不过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罢了。”他也是早上听同当差的兄弟们提起来才隐约知道一些,那前主簿夫人张宁应是想了什么法子跟县太爷说了些什么,所以没准儿这次真能被放出去。
张宁面目狰狞地坐在杂乱的草堆上,心里除了恨意还是恨意。她从小到大何曾有过这等遭遇?虽说生在农家,但是因面目姣好,又会说话,家人从来都是喜欢她,后被主簿相中,成了十里八乡都羡慕的人。可是现在呢?!她满以为家里人会来救她,谁知已然过去了这许多日子,却连个来看望她的人都没有!这群白眼狼、畜生!也不想想往日里在她这借了多少的光,得了多少的好处,如今却不念半点旧恩,竟眼睁睁看着她受这牢狱之苦!
正所谓,你不仁,莫怪我不义。张大力,你想让我死在这牢里?门儿都没有!
还在路上的张大力生生打了个寒噤。这次的事透着诡异,他百般讨好地问官差,到底因何原因抓他,但是官差们就是不说话,也鲜少理他。这不由让他想到,莫非县太爷是想让他尽快把赎金准备好了?但是即便如此也不用抓他啊。
难道……
张大力顿时吓得一脑门子冷汗。他自己从未想过袖手旁观,今次堂姑姑被捉,他虽不情愿但也一直想过定要出上一把力,只是有些事情他也是力所不及。但是也不过就剩下几日而已,难道他堂姑姑真能把当年的事情抖了出来?
越想越觉得不无可能,这让张大力紧张得心都哆嗦起来,完全无法再冷静。那、那毕竟是一条命。是啊他早该想到的,可是,可是怎么能是他堂姑姑!!!
自己吓自己就是张大力眼下这种情况,几个押人的官差看他这面无人色的样子,一时都忍不住好奇这小子到底是想到什么了。
这时张大力又开始安慰自己,或许他真的是想太多,也许他堂姑姑根本就什么都没说,不过是、不过是县太爷有旁的事要见见他罢了。
张大力抹了抹汗,脚步却越发地慢起来。
官差们有心想给他一脚,但一想这人眼下好歹还是个廪生,便就算了。
王金花恨恨地坐在椅子上,不由骂了句:“陈秋凤这个贱人!这次我儿不休了她我都不依!”
陈秋凤一听说张大力也被捉去,又找了借口回娘家了。王金花气得不行,但是张大力可是她儿子,她自然是要紧着张大力来的。她于是拉过阿红的手说:“阿红啊,你那里还有么?有的话先给娘,等以后大力回来了娘就让大力给你扶正。”
阿红倒是有些银子,但是都藏着呢,这会儿也不可能先给了王金花,毕竟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没人能说得清不是么,她总不能因为那影儿都不见的正妻位置连自己最后一条退路都给送出去。她于是摇摇头,“娘,我来找大力那会子在路上就把盘缠用光了。要不、要不我出去看看做些个啥事能赚些银子吧?”
王金花心烦地一瞪,“你这又有了身子,还正是不稳的时候,我若让你出去干活这村里人可得怎么想?”
阿红就是料到这一点才这么说,这会儿听了意料中的答案心下冷笑一声,坐到旁边哄着孩子再不说话。
王金花也是心里实在没底了,只因当时张大牛追上官差时,问那官差她家大力到底是犯了啥错,官差便说,只管准备银子就对了。
这、这就是明摆着要钱了,王金花能不郁闷么?
不大会子功夫,张大力被抓走的消息就传开了。而这时候叶乘凉他们还在高高兴兴地磨米呢。其实一亩半地真出不了多少米,毕竟古代不像现代那样产量大。但是看着还是高兴,叶乘凉都想好了,今年这些米全都不卖,都留着自个儿家吃。别看不是一等田出的,但是米质还不错,就是谷子收得比人家少些而已。
张大壮说:“你高兴就行,再说家里孩子也多,是该多留些粮食。”
叶乘凉叼着草杆子弯了弯嘴角,给大呆喂了点饴糖吃。大呆伸舌头舔完继续开开心心地拉石碾子。它好像特别喜欢听骨碌碌的声音,推石碾子就跟玩玩具一样。
张大壮这时却突然望向某个方向感叹说:“这儿子真是白养。”
叶乘凉喷笑,草杆子都飞出去了。他知道张大壮说的是什么。观不远处,他的大儿子小知了同学正在帮白有生家干活。不过这小子为了不被人口舌,也不光帮白有生家,还帮刘大同家。但他到底是想帮谁家,这事儿还用说?
真真是儿大不由爹。
叶乘凉想想,用仅有两人听得清的声音说:“这事儿要是真成的话以后妞妞就是咱家人了,你还在乎这几年啊。到时候人家把女儿都送过来了,哪长哪短?”
张大壮一想可也是,他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想他像他大儿子这么大的时候哪里识得这些?每天尽想着能不能把饭吃饱了。这帮兔崽子真是命好,不但遇上了他这个爹,还遇上了阿凉这么好的娘。当然,他也不是说他爹娘不好,只是偷偷觉得阿凉是全世界最好的。
叶乘凉又给大呆喂了一勺糖,他的频率是大呆转上三十圈就给它吃一勺。一勺对大呆来说啥都不当,但是大呆高兴!
不过这一次大呆吃完糖之后却没有松开勺子,而是咬着勺子在原地愣住了,紧接着便把木把一松,四掌全部落地,向着家里的方向望了一会儿,静静的,像是在聆听什么。
叶乘凉问:“怎么了大呆?”
大呆却是嗷唔一声,突然狂奔起来,闹得叶乘凉好悬把糖罐子打翻!
由于大呆是自主干活,所以也没有给他套什么绳锁之类的,它一跑那也就是真跑了。张大壮见它此状猜测说:“是不是二呆它们生崽了?”
叶乘凉猛地喊:“赫知,来一下!”
张赫知已经看到这边的情况了,他过来问:“义父,大呆怎么了?”
叶乘凉说:“不知道呢,你先看着东西,我跟你爹回去看看。”
张大壮跟叶乘凉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里,然后便见已然搬到了新宅的呆子们都围在了一起。
叶乘凉开门的时候很小心,因为他知道有时候动物产崽了就会提升攻击性。
张大壮显然也深谙此理,小声说:“用不用拿点吃的?”
叶乘凉摇了摇头,叫了大呆一声,缓步走了进去。大呆此刻正在二呆旁边,而在二呆的怀里,已然露出了粉粉嫩嫩的一小撮……
好小!!!
这么大的个头生下来的崽子居然只有那么大点儿?!
二呆哼哼唧唧舔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那两个粉白的小毛团子还有点湿湿的,连眼睛都没睁开,此刻正蜷缩在母亲怀里,凭着本能寻找熟悉的气息。叶乘凉小心地凑了过去,轻声慢语地说:“大呆二呆,爹就看一看。”说完转头对大壮说:“还是去给它们拿点鱼来吧,好像应该再来点水。”这时候天干,水喝得快。
张大壮再三确认这些呆子没有任何攻击叶乘凉的意图才转身离开。鱼和肉类的全都放在原来的宅子里,这里每日都是送新鲜的过来,不太让它们吃剩下的。
叶乘凉走过去蹲下身,这时大呆跟二呆都用舌头舔了舔他。叶乘凉明白,这是示好的意思了,这才用手去轻轻摸了摸那两个新生命。不过他大概太紧张了,摸完楞是没感觉出来他到底摸没摸着(?)
张大壮很快把盛着鱼的盆跟装满了水的木桶拿过来,摆放到二呆面前。二呆喝了点水,之后又去舔孩子去了。莫里卡不在,叶乘凉也不太清楚以后该咋办,张大壮却说:“它们自己应该会知道怎么办的,咱们只要把吃的供足了就行。”
叶乘凉看了看满是大坑的院子,哭笑不得。还好,当时这院子就准备好给它们霍霍了。
小六和小九这时还挺着大肚子,不过它们那边没什么动静。叶乘凉担心它们出什么问题,便没有再去谷场了。张大壮去谷场把剩下的活干了,日落西山时,一人扛了两袋米带着孩子们回了家。
叶乘凉持续注意了一整天,夜里也是在新房子里睡的。不过小九跟二呆不一样,这胖妞悄无声息的自己就把崽子生下来了,叶乘凉起大早出去看的时候,已然看见小九怀里也有个粉嘟嘟的小崽儿。看来小九就只产下一只。至于小六,还是能吃能喝,肚子没啥动静。
小十七跟小十八已经开始知道要自己找奶吃了,不过由于二呆长得也太大,又是一身厚厚的毛,以至于叶乘凉经常找不着这两只小崽子在哪儿,它们实在是太小,两只加起来可能连三斤都不到。
小李子躲在叶乘凉怀里也不太敢去摸,但是看它们小小的那么可爱,总忍不住想看了又看。
张大壮又装了一大盆鱼过来放到地上说:“等这几个小的再大点,要隔三差五地就进山里转转了,可不能就这么圈着养,不然养没了野性也不好。”
叶乘凉明白,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先把家里的活干完。米还要再磨一两天,之后就没什么要赶着做的事了。
张大壮带着孩子们又去了谷场,叶乘凉留在家里,一面是为了看着大呆它们,再一个也是为了趁着天还没完全冷下来赶紧准备些冬衣。虽说如今家里富裕了,买现成的也是绰绰有余,但是老实说,做衣裳这事有时候他是当兴趣来做的,因为这边的生活在入冬之后确实有些枯燥。没地可种,他家里能做糖,但是天天做糖也是怪没意思不是么?
正好上次买中秋节过节要用的东西时叶乘凉从镇上买回了好些新棉花跟料子,便跟李金鸽找个光线好的地方坐下来一份份分起来。墨蓝色料子的就给张大壮跟张赫知用了,看着稳重,也精神。而颜色比较浅的则给几个小的,以及郭庭安来的时候带来的一些好绸缎,就给李金鸽跟几个孩子们分了。
李金鸽听了半天,这咋谁的都有就没有阿凉的呢?!赶紧说:“阿凉,你呢?”
叶乘凉想了想说:“我跟大壮做一样的就行。”
古时候的情侣装,这个完全可以有!
亲子装,那也可以有!
叶乘凉一想到出门时一家子穿的全是一样的,有些小兴奋,赶紧照着原来的衣服裁剪起来。不过在裁孩子们的料子时则都比原来放大了一些裁的,毕竟孩子们长得快。
李金鸽眼睛总还是没有年轻时好,叶乘凉便不让他动针线,但是絮棉花这事叶乘凉做得不太好,便把衣表缝出来之后让李金鸽帮忙往上头絮棉花,然后这段期间他来缝里子,缝好了往絮好的棉花上一放,把该缝的地方缝好、收针。
叶乘凉满意地看着手里的小衣裳,眼角不经意间却瞥到了旁边的红色衣料子,便问:“娘,咱们村子里有什么特别习俗么?就是如果谁家的男孩儿相中了哪家的姑娘,用不用送啥东西的?”
李金鸽笑说:“你是想问赫知要不要给妞妞送啥东西么?”
叶乘凉哈哈大乐,“没错没错,就是这意思。”
李金鸽想到自己年轻时候,也挺感叹的。那时候哪里想过能过上如今这般好的日子啊,且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成亲了之后,家里的男人才会给婆娘做些东西。不过说来唱去也不过是因着家里太穷,那有些人家的公子哥跟小姐们,未成亲时便也会送些东西的,像玉佩啊珠钗啊之类的,而且女方若是收了,那便是心宜男方的意思了。
叶乘凉好奇问:“娘,爹当时送您啥了么?”
李金鸽说:“送了。娘为姑娘那会儿吧,你爹送了我三根绣花针。啧啧,就这还被他娘骂了半天了,他们老张家都这样儿,身上的泥条子都是好的,小气的哟。”
叶乘凉:“……”三根,绣花针……
李金鸽也觉得当时张家可真挺抠门儿的。要不是因为她看中了大壮他爹的朴实憨厚,哪里会嫁他了。不过她娘家也没什么人了,所以她也没啥好挑的,“后来你爹偷偷攒下钱来给我买了个簪子说是弥补我的,一开始我都不敢戴,就怕你那个奶奶又说三道四。”
叶乘凉张大嘴巴,“这也太……不容易了。”
“谁不说是呢,所以说啊,遇上个好婆婆跟遇上个好男人一样重要。妞妞要是来了咱家可就享福喽,娘知道你不是那刁难人的人。”
“啊是,那丫头合我眼缘呢。”
“先前你不是跟你石玲嫂子提过啦?他们没一口拒绝那也就是说看孩子的意思。其实依我说,这事没跑了。你可能不知道吧,赫知这孩子把自己的小兔子送给妞妞了,就是你给孩子们缝的那个。”
在万绝山那会儿叶乘凉给小李子缝了兔子,回来后几个孩子都喜欢,所以叶乘凉挨个儿全给做了一个,大小还不一样呢,就张赫知没说要。一开始叶乘凉也觉着孩子这么大了,还是个小男孩儿,要什么小兔子,但是后来一看张赫知看着小李子手里那兔子的眼神,他还是给做了。其实这东西不见得是不是要玩儿,而是长辈对孩子的心意,以及孩子在长辈身上得到的关爱。
张赫知嘴上说义父我都这么大了您还给我缝啥,但是眼睛那么亮,说明他心里还是很喜欢的。这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了一个姑娘家……
微妙啊。
叶乘凉坏笑一阵,“娘您没看到,赫知这小子白日里尽帮妞妞家干活了。”
李金鸽摇摇头,“这孩子。对了,大同家的房子也要上梁了吧?我看把这米磨了他家应该就能上梁了。”
叶乘凉点头,“是啊娘,过几天咱们带着孩子们去吃席去。”
说是这样说,叶乘凉脸上的笑意却有些淡了。自从云清爷爷跟司徒去了结义村之后,也没人能帮小同看看身上的毒到底清得如何了,但是现在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小同跟以前比变化越来越大了,真跟吃了仙药似的,村里现在有不少人都传他云清爷爷是活神仙,药到病除!
叶乘凉想了想,放下东西说:“娘,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李金鸽摆摆手继续絮棉,叶乘凉便去找李玉芬跟刘大同去了。昨天他们家应该是最后一天,因为家里没多少地,所以磨得也就快。之前小同中毒的事一直没说是因为刘大同家里盖房子,这事说了总会让人心生郁闷,所以叶乘凉也没吱声,但过去看看总也是好的,毕竟刘家现在也是越过越好了,万一又有人看不过去咋办?!
刘大同在家里教孩子说话,李玉芬正坐在院子里筛碎米粒呢。叶乘凉便去把之前司徒尘飞跟他说的大致对这两口子说了一下,当然,是把小同支开之后说的。
两口子听完好一阵沉默。
叶乘凉也没多问什么,这时却听李玉芬说:“我们还没分家那会儿大伙都是一起吃饭的,吃的东西也是差不多,不过娃娃草毕竟是山上的东西,吃的次数倒是不多,家里也就二弟妹没事会去山里弄这东西。至于是不是故意给小同吃了壁根草,这就没法说了。”
刘大同的两个弟弟老二贪心,老三好吃懒做,都不是啥好东西。刘大同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也无法确定到底会不会跟两个弟弟有关,便说:“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根本无从问起,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既然小同好了,咱们就不要再去想了,反正能从家里分出来倒也是好的,不然真跟着一起过才是活受罪。往后咱们对小同更好,一家人过得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那就这样放过有可能害了小同的人?叶乘凉想这样问,但话到嘴边还是算了。或许刘大同说得对,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也不见得能问出个所以然,人家要是咬死了说不知道也没办法,倒不如把家里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这样一来那些盼着他们不好的只会越来越嫉妒,而如果根本就没人是故意害小同的,那也没什么,还是把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一家人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三天后,磨米的事就彻底忙完了,刘大同家也开始准备上房梁的事宜。因为他家人少,盖的房子也不大,所以速度上就快多了。
这日司徒尘飞跟云清他们也回来了,因为乔玉兰的脸总算弄得差不多了。虽还有一点点疤,但不细看便也不明显。不过有件事情让叶乘凉挺诧异了,因为莫里卡说乔克一家要举家搬离结义村。
叶乘凉说:“真假的?”
纳德点头,“是真的,我们回来那会儿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本来么是没打算一家子都离开的,不过现在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乔玉兰过来诋毁过您,所以大伙对那姑娘都没啥好脸色。”
叶乘凉皱眉,“不是说好了别提那事么,乡亲们怎么知道的?”
纳德说:“天意呗,原来咱村里有人就是从结义村嫁过来的,结果那天在结义村正好碰上乔玉兰,她们应该是在河边就见过。于是这一传,大伙都知道了,乔玉兰都不敢出门。”
乔玉兰是自找的,谁也怪不得。不过她就是个死心眼儿,到走时还不忘求她爹来见见张大壮呢,但是乔克哪里有脸面再过来?便趁着天黑的时候直接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
翌日,刘大同家就要上房梁了,乡亲们都被请去吃席,叶乘凉跟张大壮自然都是一大早过去帮忙。这日孙杰也来了,与同他的父母一起。而与他们前后脚入村子的,却不是别人,正是张广山。
张大牛卖了秋收的粮食紧紧巴巴凑出三两银子,又跟人借了二两,终是把他爹给赎了出来。他算是看出来了,指望着族长让人弄出钱来,那还不如指望一头猪。
于是被赎出来的张广山很给力,一回村子就给大伙带来了两个极大的消息。消息之一,张大力因为涉嫌一桩凶杀案被捕了,想要赎他出来,须得三十两银子。消息之二,说张大力与一桩凶杀案有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主簿夫人张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