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乘凉进镇上也是突发奇想,他就是觉着自己这会儿手脚灵便,所以想趁着这个时候给张大壮跟李金鸽做点东西,就拉着张大壮去了布庄。他现在大概就像久哑的人突然变得能说话了一样,恨不得一气儿说个痛快,也像久聋的人突然能听到声音一样,即便听一整天也不觉得腻烦。他的手能灵活地运用了,所以他想做点力所能及的。
刚穿来那会儿,他自己都是穿的何晏送来的衣服,而到后来家里宽裕了些扯上布时,也基本该穿单衣了,他就给一家子做的全是单衣。但这衣服夏天能对付,等往后天越来越凉了肯定就不能再穿了。张大壮跟李金鸽原来的衣裳破得都没法补了,也都拆分了用到了别处,他就想着,给李金鸽跟张大壮再做几身衣裳吧。当然,其实他也不太确定他这手脚能灵便到几时。
反正布是买了,叶乘凉又给张大壮跟李金鸽每人买了两双布鞋,各一双二棉的一双大棉的,谁让这两人省惯了,怕是以后他要不在了,肯定舍不得买,李金鸽又得自个儿动手了,那不是显而易见的要费眼睛么?
张大壮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拎了一堆的东西,但是看来看去他发现全是自己跟他娘的,就不干了,拉住叶乘凉,“你想吃什么咱们去吃,别买这些了。”
叶乘凉心说爷啥东西没吃过啊?这万一死了再穿回去山珍海味珍馐佳肴要啥有……
好吧,其实叶乘凉也知道不太可能了,毕竟他是死了到这儿来的,他穿还能穿哪儿去呢?除非是穿到别人的身上,那样又会有什么样的际遇就真的不好说了。
张大壮见叶乘凉不语,天色也越来越暗了,便直接把人带到了镇上最好的馆子门前,心说吃了顿饭再走吧,他还从没跟阿凉一起在外头正经吃一回饭呢。但是叶乘凉却反对了,因为他觉得馆子里做得也不见得比他家做的好吃,再说这个钱他觉得是奢侈。
叶乘凉虽然比较追求质量生活,但是并不算特别过份的那类,所以该省的时候他还是会省的,而且太晚了,他觉得也该是时候回去了,“虽说咱们让白大哥捎消息回去了,但是太晚不回去大娘还是会担心的,咱们还是回吧。”
张大壮听这声音总觉得叶乘凉好像是乏了,便说:“咱不回了,今晚就在镇上住下。”
叶乘凉心说难道要住客栈?说起来他还从来没住过客栈呢。不过过一会儿他就知道他想多了,因为张大壮又带他去了糖铺子找周掌柜。糖铺子后院就是住房,三进院的房子空间还挺大,周掌柜听了张大壮的话就把人带到最后一进院里去了。那里没什么人,收拾得也挺干净的。让叶乘凉觉得挺奇怪的是,周掌柜虽然比张大壮年长不少,但是却对张大壮叫“爷”不说,还处处透着恭敬,似乎在跟自己的上峰说话。
张大壮让周掌柜找个人去红沙村,告诉李金鸽他跟叶乘凉今晚不回去了,周掌柜便离开了。
叶乘凉听见张大壮五脏庙在叫,笑问:“饿了?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的?”
张大壮见他脸色又有些怪异的红了,哪敢真让他干活,便说:“我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吃的,你在屋里等我。”
叶乘凉进屋里坐了会儿,望着自己的手出了会儿神,心说奶奶的,这布好像是白买了。他叹口气,费了点劲把床被铺上了,随后脱了鞋躺上去,开始回顾他穿过来之后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想到后来突然发现,这好日子才要开始呢,他就要土豆子搬家,滚球了。
大概是真快到时候了,连饿的感觉都没有了,叶乘凉就干脆把衣服脱了,反正他也不准备吃东西了,这一天走得怪累的,一会儿张大壮吃东西,他就在旁边睡觉就行了。
没准梦死就在这一回了。
叶乘凉撇了撇嘴,心说老子肯定是穿越到异国之后死得最快的人!然后很快把眼睛闭上了。
张大壮进来的时候屋里特别安静,安静得就像没人在似的,吓得他赶紧把吃食放到桌上,到屏风后去看叶乘凉,看到叶乘凉胸前有起伏才算稍稍把心安了。不过叶乘凉睡觉的样子还是让他看着慌急,因为叶乘凉的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红得厉害,额上还有些汗。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叶乘凉给扒拉起来,“阿凉,吃过东西再睡。”
叶乘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但是那目光却好像从张大壮身上穿透了过去,焦距异常。
张大壮被看得心凉了大半截,拍拍叶乘凉的脸,“阿凉,是我。你醒醒。”
叶乘凉还是直勾勾瞅着那一个地方,“我热。”说着就开始去扒自己的衣服,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情况。他就像存在于自己意想中的世界,对外界无感了。
张大壮掰过他的头让他直视自己,“阿凉,你、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究竟哪儿难受你说。”
叶乘凉把衣领子扯得大开,露出锁骨和左肩,但似乎还觉得不够,继续在那儿脱。张大壮拦都拦不住,因为实在是太诱人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吸住,拦的动作总是比他想的慢了几步!叶乘凉最终就把自己扒光了,就在张大壮眼前!后来他大概是觉得冷了,摸摸索索钻进了被子里。
张大壮摸了摸自己的鼻下,还好,没流鼻血。但是他的血都往一个地方冲过去了!!!
叶乘凉突然在被窝里弓起来了,跟虾米似的,那天青色缎面儿的被子一下子就被拱出了一个美好的弧度,看得张大壮心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满脑子都是叶乘凉最后钻进被窝前的样子!这死孩子刚才把屁股冲着自己来的!真是勾死爷了!
张大壮狠狠咬牙,把手伸进被子里揉搓了几把,然后坐到外头喝酒去了!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害死叶乘凉,不然他以后一定会后悔死的。虽然……大概也没有几天了。
酒杯啪一声落下,声音很响,但就这么一下动静完全盖不住叶乘凉在屏风后叫的声音,“大壮,大壮……”
张大壮觉得他的名字上带了猫爪子,这会儿在一下下挠他,特别轻但也特别痒痒。
叶乘凉似乎把脸转过来了,透过屏风能隐约看到他如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披散开来,在缎质的被面儿上展现出迷人的光华。
张大壮心说老子的媳妇儿是真美啊!就是中看不中碰!不过叶乘凉到底在干吗呢?那被子快速的抖动,好像是……
“叶乘凉!”张大壮大喝一声几个大步走过去把被子掀开来,“你想找死吗?!”
“冷……”叶乘凉哆嗦了一下,跪趴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大壮,“大壮……”
“你……”张大壮看了眼门口处,最终去落上门闩又回来了,眼里不再有先前的纠结,却有着或许不再有明日的绝望。这一晚他没有再克制,因为叶乘凉的身体很真实地反应了一个问题,想要他。
周掌柜回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本来他想去告诉张大壮一声,但是在门口听到内室的声音,果断红着老脸跑了。结果跑出没多远,他又回来了!想到司徒尘飞交待的话,他一咬牙把门敲响,“爷,劳烦您出来一下!”
张大壮听声似乎怔了片刻,紧接着便喊:“等一下!”
周掌柜觉得这事不能等,于是只好硬着脸皮说:“真的是重要的事!”
张大壮:“说了等一下!”
周掌柜于是决定拼了!大喊:“是跟给夫人解毒有关的!”
嗖一声,里头停了,张大壮不过眨眼功夫便到门口,门却依旧没开,但透出来的声音很急,“他怎么说?”
周掌柜抹了抹额上的汗,“司徒大夫让我转告您,自家的种子种自家的地。他不肯定有没有用,但是可以一试。”
张大壮皱眉,“还有么?”
周掌柜,“没有了,我回了。”
张大壮恩了一声,很快又是回床上的声音。
或许这两人明儿要起晚吧,周掌柜想。
但其实后来叶乘凉睡着了,张大壮却并没有睡。他走了一天又是出大力气的,也累,但是总觉得这么一闭眼,或许再睁开时就再也感觉不到叶乘凉的气息了。这么一想他根本就不敢合眼,谁知道司徒尘飞说的管不管用啊?而且就算管用也属于马后炮,他媳妇儿自己就已经想到这个方法了,没看之前都……
张大壮想到先前叶乘凉在自己眼前做准备工作的样子,顿时又觉得这天气真是太热了!
叶乘凉却是累坏了,周掌柜离开没多久他就睡了过去。不过本来他是睡在张大壮怀里的,但是睡着睡着似乎是热得狠了,直接一脚把张大壮踢开,嘴里嘀咕,“边儿去!想热死老子啊!”
张大壮听他虽暗哑却仍算中气有足的声音,顿时无语了。自己是不是太体贴了?!
叶乘凉于是又被抓过来了,开始为嘴上不把门儿付点代价。
如此又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张大壮才搂着没力气抗议的叶乘凉睡过去,然后果真如周掌柜所想,起晚了。
农家人起晚那是相当罕见的事情,除非是像王金花那种懒人。所以叶乘凉跟张大壮睁开眼看到太阳光都晒进屋里那么深的距离之后,一时间有些懵。
后来还是叶乘凉先发话了,却差点没把张大壮气死。他说:“大壮,我怎么全身都疼呢?还很累。”
张大壮心说这不是废话么!
叶乘凉又说:“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张大壮愕然,“你、你不记得昨儿个夜里的事情?”
叶乘凉茫然地摇摇头,“我好像很困,就睡了。”
张大壮:“……”
叶乘凉一脸“天真”地看着张大壮,“你怎么好像生气了?”
张大壮心说老子的“农具”在你身上用了头三回,你居然不记得了!不生气才是活见鬼吧!
叶乘凉略有内疚地看着张大壮,“对不起,我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张大壮闷闷地说:“没有。”
跟一个病人不能太计较。张大壮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摸了摸叶乘凉,帮他把衣服穿上,“我出去拿些水来,你再躺一会儿。”
叶乘凉点点头,然后见张大壮完全出去了,才悠闲地倒回床上,掰着手指头开数,“优点:堂堂仪表,虎背熊腰,器大活好。缺点:秘密一把,债多地少。不过看样子也不像太缺钱?而且有什么事情也开始跟我说了,所以综合考虑,此攻还算值得拥有!”
没错儿,昨儿个夜里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而且从一开始就记得。但是这么丢人的事情他不能跟张大壮说。其实他当时毒性发作,也是突然想到能不能自医。那国师能解表弟的毒,不就是因为那点儿东西么,没准他的也行!
当然,结果如何还有待观察。
叶乘凉活动活动手指,至少目前感觉良好。
张大壮回来的时候给叶乘凉端了些粥,但是他自己没吃。开始醒来的时候还是很饿的,但是叶乘凉几句话就把他给气饱了。
叶乘凉稀里哗啦一会儿就把一碗粥全喝光了,然后才问张大壮,“你怎么不吃?”
张大壮心塞得不行,简直不想跟叶乘凉说话!但是考虑到时间太久了他娘一定担心死了,便收拾了东西,让周掌柜找了辆马车就带着叶乘凉回去了。
叶乘凉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见张大壮一直堵气,心里仔细一想,古人在这些事情上怎么都是要比现代人保守许多的,所以即便是两个男人,张大壮大概也是觉得,有了夫妻之实之后是真把对方当作另一伴的吧,便戳了戳张大壮的手臂说:“不如你说说,我们昨儿个晚上做什么了?”
张大壮哼笑一声,斜瞅着叶乘凉,“怎么不装了?”
叶乘凉:“我装什么了?”
张大壮一把抓向叶乘凉的屁股,疼得他直龇牙叫唤,坏笑,“我就碰一下你叫什么?”
叶乘凉:“疼了还不叫?!”
张大壮心说你就继续装吧,“既然还疼着,那我就跟你说说昨儿个晚上咱们做什么了。”
叶乘凉其实是想逗逗张大壮,看他会不会好意思说这些,但是他忘了张大壮本性是十分邪恶的,根本就不是那个老实的庄稼汉!所以完全不存在不好意思的问题!于是马车还没到红沙村的时候,叶乘凉就被张大壮说得比勾栏院里的妓-女还还淫-荡!简直就是当世潘金莲!!!
张大壮见叶乘凉被他说得气息都不稳了,心里乐了,继续说:“你昨晚一直叫我好哥哥来着,这会儿怎么不叫了?”
叶乘凉心说去你大爷的,我什么时候那么叫过?但是反驳就等于他还是记得昨晚的事情的,这时候绝对不能再承认啊,便把笑容一堆,冲张大壮勾勾手指,“好哥哥?你来。”
张大壮疑惑地附耳过去。
叶乘凉边故意压低声音呵着热气在张大壮耳边说:“好哥哥,你最厉害,我最喜欢你了……是这样不?”
张大壮被这声音酥得,一下子就天崩地裂血倒流了!
叶乘凉见状麻溜拿上布和鞋下了车,把这些东西抱在身前挡住自己也半抬起头的小兄弟,然后在乡亲们的问候声中果断朝家里走去!
张大壮磨了磨牙,在心里把叶乘凉这样那样三百遍,左右一看,还是没什么可遮挡的,干脆啪啪两声,把订在马车里的两把椅子给卸下来了。
车夫掀帘子一看顿觉哭笑不得,但也只敢小声问:“爷,我能找周掌柜赔么?”
张大壮痛快地说:“能。”
没多久车夫就乐颠颠走了。
张大壮拿椅子挡着帐篷进了院里,自是少不了跟李金鸽一番解释。不过他跟叶乘凉一样,都没有肯定地说叶乘凉身上的“病”治好了,而是说很有可能会越来越好。因为目前来说他们也无法肯定一定就能好。
李金鸽虽然觉得遗憾,但是见叶乘凉有说有笑的,好像除了走路还不大利索之外,其它都挺好,便也稍稍放了些心,说:“那快去找司徒大夫看看吧,他说好了我这心呀才能放下。”
张大壮也是这个意思,便暗暗平复得差不多了,带着叶乘凉又去找司徒尘飞去了。
门是何晏来开的,叶乘凉听到嘎吱一声,这会儿才觉得有些紧张了,如果这次司徒尘飞再说毒还是没解,那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司徒尘飞也急于知道结果,因而叶乘凉还没来得及进屋他自己就先出来一把抓住了叶乘凉的手腕。叶乘凉刚想说什么,他“嘘!”一声,把叶乘凉所有的话都拦在了口中。
这一次把脉把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久,久得叶乘凉怀疑他的心就要从腔子里跳出来蹦迪。但是这时候没人敢出声,似乎天大地大,所有的最大都变成了司徒尘飞最后一句话,“阿凉,恭喜你,你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叶乘凉反应过来司徒尘飞说的是什么,一脚踹过去:“滚!”
司徒尘飞哈哈大笑着蹦开了,说:“该滚的是你才对,快滚回家去做糖去!郭胖子要把我催死了!”
张大壮压抑住兴奋的感觉问:“是说毒解了?”
司徒尘飞得意一笑,“那是,我司徒尘飞想出来的办法还能不管用?”
张大壮可下把心放回了原位,却对司徒尘飞这话不敢苟同,走前说:“办法是管用,可却不是你想出来的!”说完就拉着叶乘凉走了!
司徒尘飞一皱眉,问何晏,“不是我想的还能是谁?他这是什么意思?”
何晏说:“张大哥许是不想给师父您看诊钱吧。”
司徒尘飞觉得徒弟说得对,一定是这样的!那么绝妙的想法,除了他谁会想得到!
海青这时默不作声地过来说:“公子,您把衣服穿反了。”
司徒尘飞低头一瞅,可不是!密密麻麻的针角全在外头呢!他嗷唔一声跑回屋里赶紧重新换了一套出来,跟海青说:“海青,这往后糖就多了,你一人也送不过来啊,可咋办呢?”
海青还是那副死人脸,没有半点表情,“前几日我见着荣王爷了,王爷说您去看他一看,他就安排人帮我们送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免费送,送一辈子都行。”
何晏嘀咕,“师父可真值钱。”
司徒尘飞耳尖,一下就听到了,狠狠一瞪徒弟,“所以你是想欺师灭祖卖师父吗啊!?”
何晏一缩脖,“反正就是见一见么,又不会掉块肉啦。我觉着很划算么。再者说了师父,咱都好些日子没卖糖,凉皮也是断断续续地卖,您又好些日子没接诊,家里都快断粮了。”
司徒尘飞一翻白眼,“断粮怕什么,咱一起去大壮家里蹭饭。”
何晏说:“这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张大哥肯定是不会跟咱们小气啦,但是再这样下去您下月就裁不了新衣裳了。咱家这是最大头。”
司徒尘飞一听,“你怎么不早说!”说罢转身就问海青,“荣王目前身处何处?”
海青说:“就在五十里外的白塔寺。”
司徒尘飞听完却不似刚才那般激动了,沉默了半晌说:“我再想想吧。”说完就进屋了,背影略显落寞。
海青小声问何晏,“家里果真要断粮?”
何晏:“哪里啊,吃到下辈子都吃不完,我今儿还让人给捎了两大片猪肉呢!这不是不想师父成日里心不在焉的尽想着过往么,阿凉说了,人得朝前看!”
海青见何晏说完作势要走,便问:“你要去哪儿?”
何晏比原来更小声说:“我去给阿凉送片猪肉。我相中他的那被套枕套了,让他有空帮我也做一套,用着可方便了!都不用缝!以后师父可再没机会说我拆洗的被子跟狗啃过一样。”
海青想了想,轻咳一声说:“那你记得帮我也要一套,反正咱们不是要装穷么,你干脆把两片猪肉全送过去吧。”
何晏:“……”师父我对不起你!还有海青他叛变了!去见荣王的事您一定要仔细考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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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乘凉正愁着回来的时候没在县里买些肉呢,何晏就送了两大片猪肉过来了,还想求他帮忙做两套方便用的被罩枕套。这不是啥大事,不过叶乘凉想着他还得做衣服,便说:“行是行,但是可能得不短的时间,因为我还有几身衣裳要做,不着急吧?”
何晏连忙摆手,“不急不急!”
叶乘凉于是不客气地把肉收下了,然后见何晏还站在原地,便说:“对了何晏,方才我忘了问了,以后糖多了海青一人送不过来咋办?我是不是先过几天再开始多做些?”
何晏说:“这事得先等等看,我师父会想办法的,就算他不想办法,郭老板也会想办法。你只管做就是。”
叶乘凉说:“那我知道了,你晚上没事就在这里吃了再回吧。”
何晏笑笑,叽叽咕咕在叶乘凉耳边说了些什么,最后说:“所以我们得装穷。”
叶乘凉表示明白了,“那一会儿我做了菜你捎回去一碗,跟司徒大夫说这是我家要来的。”
何晏一比大拇指,“好主意!”又问:“对了,你和张大哥准备啥时候成亲啊?”
叶乘凉想了想说:“约莫要秋收之后吧。”
这是叶乘凉自己的想法。本来是说盖完房子就成亲的,但是哪有时间准备?!做糖,做凉皮,做衣服,还要喂猪喂鸡喂狗!还要拾掇菜园子,过些日子还要收山货呢,他有用,想想就是做不完的活,所以成亲啥的,估计得很久之后吧?
但现实是,张大壮很急,特别急,回来就跟李金鸽说:“娘,您去帮我问个好日子,我要跟阿凉成亲!”
李金鸽一见儿子如此激动,当下便问:“阿凉好了?”
张大壮说:“是,好了。”当然就算没好他也一样会跟叶乘凉在一起的,因为在他心里喝过交杯酒他们就是两口子。只是外人不知道,那就多少有些显得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怎么也要把这件事情办了。先前叶乘凉知道自己中了毒,不想折腾这些,可是现在都好了,怎么也不能拒绝。
李金鸽心说这是好事,必须得抓紧时间办!便待晚饭吃完了之后拎着一只小鸡去找里正两口子问日子去了。里正是会算这些的,知道一年里都有哪些好日子。
叶乘凉知道的时候李金鸽已经出去了,便问张大壮:“你想什么时候成亲?”
张大壮和着一大团的面说:“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不过外人不知道,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叶乘凉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看大娘问来哪天就是哪天吧。”说完凑到张大壮跟前儿,小声说:“发现没?来咱家打井的人少了一个。”
张大壮一把把叶乘凉拉自己怀里,让叶乘凉把着面盆,他将两手穿过叶乘凉的腋下,揉着面,同样小声说:“恩,这不是你把‘病’治好的事情咱们也没瞒着么,想来是因为这个。”
叶乘凉:“那怎么办?”
张大壮:“有人跟着,你放心。”
叶乘凉便换了个话题,“咱这房子虽说盖完了,但是井没打完,院子里的人也多。所以我想着这制糖的方子还是得小心些,你跟海青说,再买原料的时候别按原来的买,我再跟你说几样,到时候让他把这些也买上。”
张大壮心说你个小狐狸精,却认真地把叶乘凉说的所有都记下了。
后来李金鸽回来了,有些无奈地说:“好日子要赶在九月末呢,那可还得有两个多月。”
李金鸽说的是农历,也就是说得阳历十月末左右才能有好日子。
张大壮也觉得不可心,这也太慢了!!!到了那天他和阿凉只怕都做成老夫老妻了。
叶乘凉倒是觉得没所谓,反正都住到一起了,就是差个形式而已,便说:“那就是打完谷子呗,大家也都闲下来了,也能热闹热闹。”
“这倒是。”李金鸽说罢,张大嘴看着叶乘凉跟张大壮,“你们这是……?”
叶乘凉心说卧槽!然后一矮身从张大壮怀里出来了,“我……帮他把着盆。”
张大壮轻咳一声,“娘您就当没看见好了么。”
李金鸽拧了张大壮一把,“混小子,就知道占阿凉便宜!”
张大壮臭不要脸地说:“他是我媳妇儿,我要是不占他便宜去占旁的人便宜,您还不得拿鞋底子抽死我?”
李金鸽掐腰,“知道就好!”
叶乘凉觉得这个话题说到这儿就行了,便问:“大娘,我里正大叔跟婶子还好么?”
李金鸽说:“挺好的,不过说是孙杰考试的日子马上到了,两口子心里都惦记着。”
孙杰离开前还托张大壮跟叶乘凉没事去看看二老呢,可是他俩忙忙叨叨的也没真能去几回,便寻思着,要不明儿个就去看看吧,不然等再往后更忙了。
秋闱的日子是阳历八月十九,的确是没剩下几天了,叶乘凉跟张大壮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狡黠。
说来也是巧了,八月十九前一天正好石岳把六头猪崽送过来了,而且由于石岳住的村子在红沙村的西方,所以来的时候他穿过了整个红沙村,弄得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张大壮家一气儿买了六头猪崽。
六头猪崽啊!寻常人家买得起都不见得养得起了。
王金花看得心里直冒酸水,但是今天是大日子,她就不计较了!
叶乘凉跟张大壮出来迎石岳,见王金花跟一众人从东南方向回来了,问:“这不年不节的,聚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啊?”他可看到了,开头那几个都是张氏地位很高的人呢。
白有生过来帮忙弄猪,便回答:“明儿个不是张大力考试的日子么,他们张氏一族的人都去祠堂拜老祖宗,求祖上保佑去了,这不是才回来么。”
叶乘凉心说还真是拼啊,就是不知道张大力这会儿怎么样了。
张大壮心有灵犀地给了叶乘凉一个你放心等着看好戏的眼神,与白有生一起把绑着小蹄子的猪崽给抬进猪圈里去了。
却说远在天边的张大力,正见着李二毛了,有些不满地问:“怎么这许久才回来?”
李二毛心说老子能回来就不错了,你个扫把星!脸上却一点不耐都没有,得意地说:“这不是把两个方子全弄到手了么。费了些功夫。”
张大力略显焦急地问:“那方子在哪儿?”
李二毛仿佛没听见一样,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这方子可真是宝贝,可惜啊……”
张大力狐疑,“可惜什么?”
李二毛笑笑,把人胃口吊得十足,“想知道?跟我来。”
张大力没动。明日便是科考的日子,他不能有任何闪失,便说:“李二哥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稍后还要见一位故友,不能离了这客栈。”
李二毛表示理解,“那罢了,秀才公您忙着吧。”说罢转身就要走,一点儿留恋都没有似的。
张大力一见有些急了,忙将人拦下,“李二哥,你这是何意?”
李二毛笑笑,“你若是信了我就跟我走,不然我说再多也是无用。还是……你担心自己像潘童生跟赵童生那样,一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张大力闻言垂下双目,“不知李二哥在说什么。”
李二毛摆摆手,“不知就不知吧,我现下有了糖方子,总有那知道的人愿意跟我合作的。再会了张秀才。”
张大力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上去。但是心里却像犯了疑心病一样,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李二毛说过的话。潘童生跟赵童生,李二毛是怎么知道他们的?
潘、赵二人和张大力是同一届的童生,不过却比他学识丰富得多。他当年在县里与二人相识,心有妒忌,所以李二毛的朋友提到要帮他把那二人绑走几日让他们不能参加科考时,他只略犹豫了一番就答应了,反正一两银子,他还拿得出来。
后来他真的考了个廪生,但是这事却像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样,让他吃不香睡不安的,他就把这事情告诉了他做主簿的姑姑,再后来那人就被抓起来了,然后没几天就死在了地牢里。
这事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自己都快忘了,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张大力急得恨不得把李二毛抓过来用鞭子抽,问他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就怀着这样恶毒的心情,睡着了。
梦里,他梦见潘童生跟赵童生死了,他们在水里挣扎着喊救命。他明明不想救他们的,可是他的脚却不由自主地在往水里走!他觉得河里的水凉极了,好像冬日里夹着冰的冰水。潘童生跟赵童生脸色发青,冻得直哆嗦。然后,然后潘童生见他下水太慢了,猛地就伸出了双臂,那双臂就跟被施了妖术的植物一样,一伸就是好几丈长!它们掐住他的脖子骂他没良心,不配做个文人,最后那宛如枯木的手直接穿透了他的心!
“啊!!!”张大力一下子就吓醒了,忙去抓他的胸口,可是他连个毛都没抓着!瞪眼一看,天蒙蒙亮了,可是身上的衣服却一件都没有了!
“这、这这……”张大力很快发现他全身被扒了个精光,别说银子,就连条里衣都没给他留下!周围的鸟儿叽叽喳喳叫得可欢快了,太阳光正式照进来了。光着屁股的张大力被丢在不知名的树林子里,当时就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叶乘凉:大壮,你说高人为啥把张大力丢树林里呢?咋不丢河里?
张大壮:树林里好歹有些果子,张大力使把劲儿不至于饿死,河里,就他那笨样累死也抓不着鱼。
叶乘凉:真相?
张大壮:假的。
叶乘凉:那真相是啥?
张大壮:真相是那林子里有一种猴子专门喜欢咬人命根子!
叶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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