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屏障从胸口位置拓展出去，最后形成一个稳定的球形，隔绝了黑色火焰的灼烧。
屏障里的祈白宥迅速长出四肢，衣服几乎快烧没了，t恤牛仔裤变成了背心和牛仔短裤，新长出来的皮肤血色浅淡，白的像尸体。
她双手合拢在漆黑的火海中劈开一条三角形通道，那些火焰趴在屏障外奋力灼烧，不知道因为三角形的稳定性还是火焰找不到着力点，侵蚀的速度变慢了。
祈白宥沿着通道往外走，“斐特尔，我就这么走了，卜翁磬会不会觉得是我害怕了逃了？”
斐特尔：他认定你必死无疑，能悄无声息逃离，会给他很大的震撼。
祈白宥脚步微顿，“我和他的差距有那么大嘛？他那么瞧不起我啊？”
斐特尔：很大。
祈白宥：“……”
难怪祂委婉提醒不要在这个时候杀他，主要原因可能不是不能杀，而是杀不了。
祈白宥在火焰的包裹里压缩空间，黑暗里握住门把手一样的东西，旋转开门，直达诊所，走进去后迅速关门，把火焰关在了空间通道里。
吃午饭和买菜的人相继离开，午后的菜场变得安静了许多。没锁门没闭店的诊所里什么都没少，祈白宥看到大叔放在柜台上的鸡蛋，以及坐在柜台后玩游戏的常五灵。
祈白宥很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那边要拆迁，居民已经搬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普通人，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回到原地找不到你，想着你可能和那帅哥打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管你打不打的赢，只要还活着，最后肯定会回这儿。所以我就先回来等你喽。”
“你对我倒是有信心。”祈白宥笑了笑，倒了杯水漱口，吐出来一口黑灰。
常五灵放下手机抬起头，随即皱起眉头，“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衣服一看就是经过邪术摧残，祈白宥绝对被人弄断过四肢，而且手法极其残暴。对于如今的她而言，要落到这幅田地，对方起码是比卜茫宴林席瑾安白徽树加一起还要厉害的高手。
常五灵以为帅哥单单只是帅的突出，敢挑衅祈白宥是自讨苦吃，没想到实力这么强？！
她站起来走到祈白宥身边盯着她的脸色细看，“他怎么你了？你没事吧？”
说好一起配合杀男人拿能力，结果跟丢掉队，常五灵自觉自己有些失职。
“没事，没吃什么苦头。”祈白宥顺手洗了把脸，抽出两张纸巾擦干水珠，对她说：“接下来我可能要出去一趟。鸡蛋是门口大叔送的，没人吃坏了浪费，你拿回去吧。”
常五灵亦步亦趋跟着她在小诊所里转来转去，“去哪儿？”
“我还不太确定。”祈白宥确实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常五灵再次皱眉，“不会是继续跟着那个男人吧？”
“差不多吧。”
“我跟你一起。”
“最好不要。”祈白宥拒绝，“他比我想的要厉害，还没使出真本事就把我折腾成这样，你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乖乖待在天门。”
“那不行。”常五灵执意要跟着。
“有啥不行的？我死不了，你又没有死而复生。”
之前说了给她弄一个她也不要，这家伙总是过分任性。
常五灵狠狠瞪她，“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的话能气死人？”
祈白宥：“不和我说话，就不会被气死了。”
常五灵：“……”
祈白宥进屋换了衣服，出来发现常五灵抱着胳膊坐在凳子上，已经快气成一个球了。
如今两人的身份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特殊，心态也和最初相遇的时候天差地别，能把她气成这样相当难得。
祈白宥放软了语气，“他叫卜翁磬，是卜茫和卜遂的长辈。我杀了卜茫，你杀了卜遂，导致卜氏家族绝后，他没在铁板烧店里剁了我俩，已经相当客气了。我出门也不全为了他，你再跟着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蹦跶，不是纯粹找死吗？”
常五灵听得直接跳了起来，“我就说在哪儿见过！居然是这个老不死的家伙！”
“哦？”
听这语气，常五灵认识卜翁磬？
常五灵解释：“卜家祖上厉害的异能者很多，论资排辈，卜翁磬可以排进前三。听说他的力量比较邪门儿，不被家族里的人待见，被逐了出去。结果他进阶神级后杀了回来，把当初不待见他的人全杀了，跻身长老之首。其他长老对他怨气很大，联合起来想搞死他，结果被他反杀。自从他回归家族后，卜家被他杀的都不剩什么人了。卜茫和卜遂也是他扶持起来的。这老头儿能力很强，看人的眼光实在不行，都挑了些什么玩意儿！”
难怪曾经三大组织的另外两个都不怎么看得起天门，宴林还说卜氏兄弟全靠祖上蒙阴，原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祈白宥问：“他这么看重自己在卜家的话语权和地位的话，为什么要隐退？”
“这老头的脾气和外貌一样古怪，一大把年纪了还装帅哥，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常五灵对卜氏怨念深重，恨屋及乌，姓卜的在她心里都不是好东西，“而且卜茫卜遂是他亲自培养的人，按理说应该挺上心，结果两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他才想起来找，还不是为了报仇，而是拿东西。话说他到底要拿什么？”
祈白宥：“卜茫的能力。”
常五灵愣了一下，“卜茫的能力在你这里？”
祈白宥：“嗯。”
“等会儿，”她捋了捋，“你杀卜茫的时候不是还没有夺取能力的技术吗？”
“对啊，但是不影响他的能力在我这里，不是吗？”
常五灵哑了。
她在祈白宥面前走来走去转了两圈，然后停下来看着本来长得很好看、但是硬要把自己变成普通模样、不梳妆不打扮不知道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的女人。
“喂，我说，你不会是小说里写的那种运气爆棚废材逆袭的天之骄子，被命运选中的人，逆天改命的人，拥有主角光环的人……之类的吧？”
常五灵以为祈白宥会笑她是无聊小说看多了，还是修仙游戏玩多了，居然冒出这种可笑的想法。笑完这一茬就翻篇，然后讨论她跟着一起，两人要怎么对付卜翁磬的具体细节。
祈白宥确实笑了，但是笑方式和表情的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甚至算得上是一个对遭遇不幸的无奈和命运起伏的妥协的苦笑。
“也许吧，谁知道呢。”
常五灵呆呆的，“什么意思？”
祈白宥说：“我不让你跟着，并不全因为你实力没我强会变成累赘，而是觉得或许我真的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只不过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运气之王，而是厄运之神，不得不承受最大的恶意和苦难。和我接触过的人，到现在连活着的都很少，要么死要么疯，你离我远一些，也就少被影响一些。要是哪天你也被我的厄运波及，不幸丧命，我在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能够说话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