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紫苏提着两竹筐新鲜的药材,开开心心地回到家的时候……她看到的惨状,令她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原本温馨、整洁的屋子里,已然是一片狼藉,各种东西砸烂的砸烂、砍坏的砍坏、散架的散架……而且一进屋门,侧前方的地面上便有一个人躺在血泊中——这人正是顾紫苏的父亲!顾紫苏整个人都懵了。
两个摇篮都摔在了地上。
她愣了一下,立马冲过去抱起血泊中的父亲,呼唤他,可父亲已然没有丝毫反应。
过了大概十几秒顾紫苏才意识到——父亲已经没有呼吸了。
她瞪大了眼睛,只觉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噩梦,一个最可怕的噩梦。
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醒过来了。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细微的呼唤声:“苏儿……苏儿……过……过来……”虽然很微弱,但顾紫苏一下子就能听出来,这是母亲的声音。
母亲还活着?
绝望的顾紫苏心中燃起了一丝的希望。
她缓缓放下父亲的尸体,然后连忙朝着声音来的方向冲过去。
那是父母的卧房。
来到卧房,冲进去一看,顾紫苏又一下子僵住了。
卧房里和外边一样,也早已是一片狼藉。
可更可怕的是,躺在床上的顾母,身上也是一片狼藉。
她被歹徒奸污了。
哪怕是未经人事的顾紫苏,也看得出这一点。
更可怕的是,哪怕遭受了如此非人的对待之后,她的腹部还被捅了好几刀,几道血口还在汩汩地往外流血。
这些血液已经将床单染得一片猩红……这是流了多血,没人知道。
但顾母脸色此刻已经惨白,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母……母亲……母亲……这……”顾紫苏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的惨状,她整个人都差点晕过去了。
她如同木偶一般来到床边,看着母亲,僵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要赶紧给母亲止血!她转过身要去拿药和绷带,可母亲却是用最后的力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道:“来不及了……”顾紫苏咬了咬牙,从旁边抓过几片布来,用作绷带,用力地缠在母亲的腹部伤口上,想减缓母亲流血的速度。
可,真得没什么用了。
血仿佛都已经快流干了。
“苏儿,母亲还咬着这一口气,就……就是要告诉你,快……快跑!”
顾母虚弱却用力地对着顾紫苏说道。
顾紫苏几乎崩溃了,泪如雨下,“母亲,这……这到底是谁干的?
为……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是……是飞云伯的儿子派的人……他……他看上你了,他……他还会来找你的……快……快跑!”
顾母说道。
说完最后一个跑字,她便浑身一颤,彻底断气了。
事实上,以她的失血量,根本是不能坚持到顾紫苏回来的。
她能挺住,完全是出于对女儿的担心和爱,她一定要咬着这口气、告诉女儿赶紧跑。
而现在,这口气,终于也没了。
顾紫苏抱着母亲的尸体,终于是情绪崩塌,昏了过去。
但她没过多久也醒来了。
大概就过了一两个时辰吧,天色都还没有变化太多。
面对着眼前难以接受的一切,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个噩梦了。
这是现实。
但她有些接受不了现实。
她想自杀,想一了百了。
可……想着母亲刚刚的话,想着母亲拼了命也要告诉自己的话,她……她最终还是没有这样糟践自己的生命。
她现在已经记不得,当时的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是哪里来的力气,把父母给搬到后院、草草埋葬了。
总之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换了一身衣服,从最熟悉的小路,逃离了那里,来到了一个小客栈,定了间房,一进房间、刚靠到床上,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两天了。
她崩塌的情绪,终于稍微恢复了一点点。
她一个人干坐了大半天,已经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什么了。
最终,在这天晚上,她做出了决定。
她要报仇。
她一定要杀死那个飞云伯的二人,为父母报仇!哪怕只是在送死,也比这样痛苦地活着要好。
于是,她去铁匠铺买了一把刀子,准备只身前往飞云伯的伯爵府。
可,就在铁匠把刀子给她的同时,铁匠和旁边的年轻助手的随口一句对话,却是让她懵了。
“听说飞云伯那个儿子,已经要去王都迎娶小公主了吧?”
铁匠这样说道。
“是啊,好像都已经启程了吧?
这下咱们飞云城真是大大的有面子了,赫赫有名的小公主都要嫁到我们这儿来,”铁匠助手笑着道。
顾紫苏顿时就傻了。
那人已经去王都了?
这……那她还怎么刺杀?
……“所以,你才去了那个小酒馆,找到了张虎他们,打算去王都?”
杨天听到这里,算是听得差不多了,说道。
顾紫苏点了点头,道:“是的……后面的,你就都知道了。”
杨天点了点头。
稍微沉思了几秒。
本来他对这飞云伯以及飞云伯的儿子,都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只是稍微听说过一点罢了。
可他还真没想到,这飞云伯的儿子李梦龙,竟是狠毒到这种程度。
只是看上了顾紫苏,就派人直接去掳。
没掳到,派去的人还直接把顾父给杀了,把顾母还是先侮辱再杀。
这完全已经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了。
想想就知道,倘若顾紫苏落到他手里,会是怎样惨烈的下场……这样一个人,已经不只是身体的残疾了吧,心理绝对已经残疾到变态了。
而顾紫苏,如此一个花季少女,居然遇上这种变态,遇上这么恐怖的事情,真是太可怜了。
杨天沉默了好一会儿,再看向顾紫苏的时候,眼神中都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怜惜,道:“对不起,让你回想这噩梦一般的经历,肯定令你很痛苦吧。”
顾紫苏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假装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都……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了,说不说,都已经发生了。
改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