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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为难。我自然是要等着你,直到你心甘情愿的。”常亦欢对着花卿影,依然是软语温言,又生怕她想多了,转了口风道,“那丫头死之前。难道没喝你透露什么线索?”

花卿影见他小意温存,心里也难免叹息,终究是一场孽缘,到底将来如何,谁又知道?且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早前那话与你说了一半。她只提醒我要注意蒋宏琛……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了说了蒋府大少爷五个字!”花卿影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这事情有韩氏掺和,她是早就知道的,却想不到,原来蒋宏琛也插手进来。

如此这么一来,事情反倒让人猜不透了。

“蒋宏琛……?这小兔崽子,竟然有这样的胆子草菅人命?”常亦欢眯了眯眼睛。

“只怕他不是他动的手……我心里倒是有那么一个目标,但是却不敢确定……”花卿影随即说了个名字。

不想常亦欢,竟然也跟着点点头:“我倒是也疑心是他……若是果然是他,那么这个人留不得!他今日敢动了你的丫头,明日就敢对你下手。”这么个人留在花卿影的周围。他如何能够安心离开?

“若是哪一日查明果然是这个畜生下手,我必然不会轻饶了他!”花卿影心中早就已经将那人碎尸万段!

“这事情也有我一部分责任,若是我下手准些,狠些,恐怕他也早就没了活路!你且放心,这事情,我帮你解决!”常亦欢斩钉截铁的说道,“今日。你也出来太久了。若是晚了,恐怕会让人起疑。切莫要打草惊蛇了。你且回府去,等我的安排!最迟不过五日,你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完,他亲自给花卿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又扶着她喂到她的嘴边,看着她喝了下去,这才又柔声问:“你可是舒服些了吗?若是可以,我便让十六娘扶你回去。你今日回府去好好歇一歇。只是千万忍耐着,那些人咱们自然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花卿影听了他的话。到底是有些动容:“五日?你难道不用回京?你已然在通州耽搁了很久……”

“不怕……这样的东西若是不铲除,我要如何放心离开?”常亦欢不以为意的说道,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又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可曾想过?举家搬到京城去?”

见花卿影有些迟疑,他急忙解释:“我指的不是蒋家,而是你们家。”

花卿影双眼圆睁,很是错愕。她是真的没有过这种想法。

常亦欢搔了搔头发,有些扭捏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父亲那差事,眼看着就要成了,如果还留在通州,只怕也不方便给皇家当差不是?而且你的弟弟想要有个好前程,京城才是最好的去处……”

花卿影见他想得周到,不禁哑口无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何,都有些尴尬。

到底是常亦欢先开口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也别放在心上。一切都按照你的心意来便是。”

“嗯。我会告诉我爹娘好好考虑的。至于我自己……现在还不方便……从长计议吧。”花卿影这两句话已经足以让常亦欢欢欣鼓舞了。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常亦欢笑着回答,“你只明白,不管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身边的就好!”

花卿影微微一怔。

他是什么时候都站在她身边的……

“谢谢你了。”花卿影自己站起身,“碧珠的尸体我便托付给你了。请你帮着找个好地方给葬了。等到头七的时候,我再去祭拜她……希望她不要怪我……”

常亦欢一口答应:“你放心。都包在我的身上了。你安心回去吧。”

花卿影点点头,又轻轻瞥了常亦欢一眼,行了个屈膝礼,便直接出去找十六娘了。

等到花卿影领着紫瑶又坐上了回蒋府的马车的时候,紫瑶终究是按捺不住,扯着花卿影的衣袖问道:“大奶奶,你告诉奴婢,你是不是去看碧珠姐姐了。她到底怎么了?”

“碧珠……”花卿影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实话实说,“她回不来了……你只当她是真的跟着别人走了吧!”

紫瑶一愣,拽着衣袖的手慢慢松开,嘴里小声念叨:“不回来了?走了?”

她猛然抬头:“大奶奶,碧珠姐姐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

“她……她的确是……死了……”花卿影低沉的说道。

紫瑶“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花卿影急忙捂了她的嘴:“傻孩子,这不是哭的地方,更不是哭的时候!她死得冤枉,咱们必是要给她报仇的!”

紫瑶自己也捂住嘴巴,哽咽了几下,将哭意生生憋了回去,重重的点头。

好不容易让紫瑶情绪稳定下来,两个人也到了蒋府的二门。

一想到,这里的某些人就是杀害碧珠的帮凶,花卿影就觉得心如刀绞一般。

她也努力让自己冷静了半天,这才领着紫瑶下了马车,却迎面就瞧见了似笑非笑的陈嬷嬷。

看她的模样,倒像是是一直在等花卿影的样子。

“大奶奶回来了?奴婢可是恭候多时了!”陈嬷嬷瞥了半躲在花卿影背后的紫瑶,大惊小怪的说道,“哎呦,这紫瑶姑娘是怎么了?怎地眼眶都红了?难道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花卿影淡淡道:“多谢嬷嬷操心。她不过是粗心,才刚被风迷了眼睛,揉了半路,所以眼睛红了。不知道嬷嬷在这里特意等我,是所为何事?”天气可不暖和,她也不想和陈嬷嬷冰天雪地的说话,就边走边问道。

“是这样的,这眼看着还有三天冬至就到了。太太说了,今年老太太回府了,自然是不比从前,就想着要好好的热闹一番,所以便要奴婢去将原来通州城里咱们府上的亲朋故友都请过来,好好热闹热闹。”陈嬷嬷也识趣的跟了上去。

花卿影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太太和老太太商量,又何苦劳烦嬷嬷过来找我说这一大通呢?”

“大奶奶这话可是不对了。大奶奶也是咱们府里的主子,怎么能置身事外。太太说了,本是为了给老太太个惊喜,自然是不能劳动老太太的大驾操持。然而太太如今身子也不好,所以这事情想要托付给大奶奶操办。”陈嬷嬷直直的看着花卿影。

花卿影脚步一顿,扭头二话不说就推辞:“我能力有限,更加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大事,太太实在抬举我了,我没这个本事,只能是辜负太太的希望了。”

“这……若是大奶奶不肯,那太太只能是托付给表姑娘了。只怕这样,大奶奶会心里不自在。”陈嬷嬷顺水推舟。

花卿影心里冷笑,原来是为了给韩素素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无妨,她对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的兴趣了。

既然韩氏想要帮着韩素素出风头,她又何苦拦着?

只不过,韩氏突然之间说要弄什么冬至的宴会,倒是令人觉得惊讶。

这不是个会讨好老太太的儿媳妇,除非她是另有目的了……

耐人寻味……

“我自然不会心里不自在。既然太太早有打算,我正好乐得清闲。何况,我也不认得咱们家的这些亲戚,还是表姑娘更加合适一些。烦请嬷嬷状告太太,这事情交给表姑娘,我没有任何的意见。”花卿影皱了皱眉头,“我头被吹得难受,这便告辞了。嬷嬷自便吧。”说完,她就领着紫瑶扬长而去。

陈嬷嬷撇了撇嘴,忍不住啐了一口,却又左右看看,生怕别人发现,这才一摇三摆的去了。

蒋府好歹是通州的大家子,若是真的请人过来饮宴,果然也是一番大举动。

花卿影哪里肯为了蒋家的人在操劳辛苦,因此只是冷眼看着韩素素每一日忙进忙出,脚不沾地的安排各项事情,她却是就称病不出了,只是每日里躲在屋里给碧珠抄写佛经,准备到时候烧给她。

距离冬至不过是三日的功夫,本来时间就很仓促,需要准备的事情又多。单单只是厨房里的事情就能将人琐碎死,而那些要回事问事的婆子更是排成了行。一时之间,韩素素竟然成为了蒋府的大忙人,人人都忙着巴结。

老太太见她虽然忙碌,却也算是样样安排的井井有条,倒是添了三分的喜欢。

而韩素素自然也是乐在其中,尤其是抢了花卿影的风头,更是让她喜不自胜。

终究是到了那冬至的前一天,韩素素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而府里也有些住的远的亲戚直接住到了蒋府之中。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花卿影不想管事,也不得不作为新人的蒋府的大奶奶帮着出来迎接客人了。

蒋府的亲戚自然也多是一丘之貉,尤其是老太太那头和韩氏那边的亲戚,一听说花卿影不过是个商户家的女儿,就一个个露出一副微妙的表情,令人心里不舒服。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令人放在心上的事情——前世的时候,这些人也同样给予她不少的冷眼,她实在是早就不以为然了。

然而最最令花卿影惊讶的是,常亦欢竟然也来了。

花卿影为了不想隐忍怀疑,故意没去理睬对方。两个人就这么如同陌生人一般擦身而过。

这个时候,有个人却是突然走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大奶奶,你可千万要小心那边的那个姑娘。”

花卿影有些奇怪的回头,居然是林胭脂。

她很是奇怪,林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她还是回头去看,果然发现一个姑娘,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眸中似乎隐隐带着恨意。

“这位是……”花卿影并不认识这位容貌不怎么出众的姑娘。

“她叫吴兰。是太太的二姐的女儿。也就是表姑娘的表姐……不过是个庶出的。”林胭脂小声说道,“我听老爷说过,她一向是最爱慕二少爷的……”

“二少爷?”花卿影顿时蒙了。

这个吴兰喜欢蒋宏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大奶奶,你看看二少爷,就明白了……”林胭脂话里有话。

花卿影今日压根就没有注意过蒋宏珏,听了林胭脂的话,这才去寻找他的身影。却是赫然发现,蒋宏珏远远的站在一旁,直愣愣的盯着她瞧!

旁人不注意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可是那吴兰的注意力都放在蒋宏珏的身上,自然是立即就看出了不对劲。

花卿影急忙躲开了几步,又对林胭脂说道:“姨娘,你可不要胡说。恐怕吴兰姑娘是有些误会了。我有些头疼,先回去休息,您让表姑娘帮我应酬一下吧。”她没想到蒋宏珏会如此的没有分寸,再想起之前在崔府发生的荒唐事情,自然是选择避之不及。

林胭脂见她落荒而逃的一般跑了,却是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等到要吃晚饭的时候,花卿影终究是躲不过去,还是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应酬这些,她不想应酬的人。

酒过三巡,她虽然极力避免,可还是不得不跟着喝了两杯,一时便觉得有些头晕,就扶了紫瑶的手要出来醒酒。

一想到那些个明显是要她好看的“亲戚”,花卿影就觉得头疼——她现在甚至有些怀疑,前世的时候,她是如何忍受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并且为了蒋宏琛将她们一个个安顿得舒舒服服的。

“大奶奶,这廊下有些风大,不如咱们往那头茶房去躲了清闲?免得一会儿着凉,可是您自己难受!”紫瑶见花卿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便要拽了她离开。

花卿影点点头,揉了揉眉心:“碧珠家里那头,你都安置好了吗?还有她的未婚夫呢……你可是按照我的说法告诉他了?”

“我告诉他了……可是他不肯相信,还说不管如何,都要一辈子等着碧珠姐姐……”紫瑶情绪瞬间低落了很多,“奴婢给碧珠姐姐的老子娘送了不少的额银子,又劝着他们离开通州,想必再过几日,他们也要举家离开了。只是她的未婚夫,却是执意不肯走的……”

花卿影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料到碧珠的未婚夫是如此的痴情人。

“既然如此,那便也不要勉强她的未婚夫了……慢慢的,等着时间久了,大概,他便也能够接受面对……”

花卿影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原来,她远远的看见一个人急匆匆朝着自己跑过来,走得近了,她才发现那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林氏胭脂。

林胭脂一看见花卿影立即把她拉到一边,说道:“我正要去找你!”

“姨娘,你这是怎么了?”花卿影见她跑得气喘吁吁,又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林胭脂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紫瑶,不肯说话。

花卿影使了个眼色,让紫瑶走开几步。

紫瑶离开之后,韩素素才急切的说道:“我……我刚才好像看到吴兰偷偷约了二少爷出去了!”

“哦。”花卿影半响才啃了一声。

“哦什么哦啊!”林胭脂见花卿影无动于衷,着急的说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他们去哪里干什么,又关我什么事情?”花卿影说得淡然!

林胭脂咬着牙,暗骂花卿影,嘴上却说:“大奶奶!你可知道那吴兰似乎是以你的名义邀请了二少爷!”

“什么?”花卿影听了林胭脂这话,终于是出现了几分急色。

“可不是吗?幸亏被我看到二少爷偷偷摸摸的往外走,而吴兰方才也鬼鬼祟祟的往咱们家的那个春水走!也不知道她又想要干什么!你可别忘了,她方才那副样子!你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要不咱们去告诉太太!”花卿影急着就要往回走,可是却被林胭脂一把拉住!

“不可!你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难道你不知道太太如今一心只想抓你的错处?!”

花卿影踯躅了片刻,这才说道:“姨娘说得对!那咱们赶快去看看吧!”

林胭脂攥着花卿影的手走了几步,又对跟在身后的紫瑶说道:“你就别跟着了!这样的事情不是你这个丫头能参与的!”

紫瑶不理会林胭脂的话,依旧跟在后面。

花卿影沉吟了片刻,到底也说道:“紫瑶,你先去干自己的事情!”

说完,花卿影就和林胭脂往蒋府的一间造型独特的小楼,名叫春水的地方附近走了过去。

这个小楼之所以奇怪,就是因为它的一楼将一个小小的荷花池圈了进去,虽然是寒冬腊月,可是那楼里面的水池却是依旧还是活水,里面养的荷花虽然败了,可是金鱼还在游水嬉戏,的确是一个交谈散步的好地方!

此刻天色微微深沉,而且那些宾客们大多数还是集中在前面蒋平和韩氏处,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以妖丸巴。

花卿影远远的看了一眼那楼附近,却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迹,她奇怪的问道:“姨娘想必是看错了吧!这也没哟看见什么人影啊!”

两个人边说边走,虽然看见春水里隐隐有灯光,但是却没有人影,林胭脂也露出惊异的表情:“不会吧!我明明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过来这边的!难道不是去了别的地方?要不咱们还是进去看看?”

花卿影只好点点头,便就随着林胭脂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那春水。

春水里空无一人,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水流声音。

林胭脂一脸狐疑的看了又看,然后突然说道:“他们该不会是约在了那头的那个八角亭吧?”说完她就推开窗子,指向那个亭子的方向。

花卿影顺着她的指的方向看去。

正当此时,林胭脂突然手中多了一抹诡异的光亮,就朝着注意力已经被转移的花卿影身上捅去!

说时迟,那时快,花卿影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还没等韩素素动手,就突然一抬脚,朝着林胭脂的腿弯狠命的一踢!

林胭脂措手不及,猛然一疼,就跪倒在地,花卿影趁势再一踹,直接把人踹到了那说深不深 ,说浅不浅的池塘里!

就听见“噗通”一声,林胭脂整个人就掉到了池塘中!

这池塘水其实并不深,所以林胭脂扑腾了几下,居然就也狼狈的站了起来,虽然呛了几口水,可是倒是不像有性命之忧的模样。

林胭脂看到一旁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花卿影,苍白了脸孔,又猛地咳嗽了几声:“你早就知道我要杀你!”

“你下次杀人,最好下手狠一点,别又是咬牙切齿,又是费力拿刀的,下手太慢,只怕死的是你自己!”花卿影见林胭脂费力的要往岸边走,她也不客气,直接又是一脚!

林胭脂猛地又被踢翻在湖水中!

“你为什么要杀我?!”花卿影冷冷的问道。

林胭脂哆嗦着,只敢继续站在湖水中,任由那冰冷的感觉包围着自己,却是再也不敢过去,生怕花卿影又来一脚。

“不错!你撞破了我的秘密,我自然是不能放过你!”林胭脂说得理直气壮。

花卿影觉得有些无语。半晌才说道:“我记得我说过,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你这人又虚伪,又阴狠!你的话我怎么可能相信!”林胭脂的声音都颤抖了。

“说得好!说得真好!我果然是小看了你!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我?”花卿影的语气很冷!

“不错!这难道还不够吗?”林胭脂反问。

花卿影觉得和这样自私自利又心理阴暗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她露出一个十分古怪的笑容:“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你惹不起!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林胭脂心道,今日的事情你没有拿住任何的证据,就连那把刀都被扔到了池塘里,凭什么让我死?

她正要冷笑着,讽刺她一句狂妄自大,却突然尖叫了一声:“啊!谁……什么在拉我的脚!”

她明明方才已经是稳稳的站住,虽然有大半的身体在水中,可是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然而现在,却突然有什么人用双手在不断的拉着她往水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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