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侧门门口,鸳鸯远远就望到一列马车身影正朝这边过来,领头的一个婆子正是府上的,便知是林家姑娘到了。
向后头的小厮摆了摆手便迎上前去,正准备开口时,见最前方两座轿子里,在丫鬟、嬷嬷的服侍下两位翩翩少女脚步轻然落下,抬眼望去,鸳鸯只觉呼吸一滞。
只见站在前方的年纪稍大些许的少女仙姿玉貌,明眸善睐,云鬟雾鬓,站时仪静体闲,动时步步生莲,宛若天上的神女温婉娴静、冷若自持。
而年纪稍幼的少女,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体态虽弱但也是仙姿月色。
这让看惯了府中小姐和往来娇客的鸳鸯都不得不承认,林家姑娘的相貌尤为出众。
想到前段时间进府的宝姑娘,虽也是不分伯仲,但到底是未长成,跟林家这位大小姐相比还是略微逊色了些。
“咳。”
林嬷嬷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鸳鸯一眼,看她有些出神便出声提醒。
“给两位姑娘请安,奴才是老太太身边的鸳鸯,老太太听到消息后高兴的不得了,这不差奴才过来候着。”
鸳鸯是个聪明人,早在前段时间便知道林家姑娘的重要程度,尤其是亲眼看到人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抬头看了一眼林家众多的仆人和箱笼后,心里有了应对。
“那就麻烦鸳鸯姑娘了。”
看着蓁玉只是点了点头,林嬷嬷便站了出来。
鸳鸯有些惊讶,但之前有了心理准备,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引着蓁玉黛玉入小轿,一边向老太太的院子走去,一边介绍着府里的一些情况。
直至一处垂花门前,轿子才缓缓落下。
蓁玉扶着林嬷嬷的手,进了垂花门,便见两边是超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转过了插屏,小小三间内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共有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众人便知这就是贾老太太的院落了,倒是不颓荣国府的气势,很是辉煌。
只是游廊两侧说说笑笑四处打量的丫鬟婆子是什么情况,真是不懂规矩,林嬷嬷青叶、式燕等人看着这一幕脸色不是很好看,虽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是心里的印象留下了点点墨记。
“林家姑娘到了!”
“林家姑娘到了。”
随着众声喧哗,蓁玉、黛玉便见一位富贵逼人的慈祥老太太被多人簇拥而出,眼睛一瞬不停地看向两人的方向。
见此,蓁玉黛玉急忙上前,还来不及请安就被老太太拉住了手,看着老泪纵横的老人,蓁玉心里波动不大,黛玉倒突觉感伤,看着祖孙三的模样,众人赶紧劝着扶着进了屋。
“我的玉儿啊,我那苦命的敏儿。”
抱着两个外孙女,老太太不禁想到了样样出众又体贴的小女儿,想着想着便泪流满面。
“好孩子,快让外祖母好好看看。”
好一番劝慰后,贾老太太才渐渐缓了过来,才有心思好好看看两个外孙女的模样,这一看也不由感叹道,果真是好样貌,也不知会有怎样的造化。
“外祖母。”
黛玉也是想到了母亲,泪光点点,烟眉微蹙,好半晌才缓了过来。
“外祖母,今儿也是个团圆的日子,咱们应该都高兴才是。”
蓁玉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拉了拉妹妹的手看其没事,才转头看向老太太,出声安慰。
“诶,诶,听我的玉儿的。”
得了两个外孙女,老太太看着也高兴极了,将堂内之人一一介绍。
“这是你们大舅母、二舅母,这是你们先珠大哥的媳妇珠珠大嫂子。”
先是指了坐落左右的妇人,即儿媳妇和孙媳妇,蓁玉和黛玉唤时行了一礼。
后又将几个刚进来的姑娘介绍了一二,最引人瞩目的是穿着一样服饰的三位姑娘。
一个肌肤微丰,看着温柔可亲,只是似乎比较沉默。
一个身材细挑,眉眼处顾盼神飞,令人印象深刻。
最小的那个虽身量未足,但长大后肯定也是个美人。
蓁玉心中赞叹,这荣国府中女子长相倒是不俗。
只是一旁的美貌妇人和少女是?正当蓁玉疑惑时,一道娇声响起。
“我来迟了,未曾迎接远客。”
一语为了,就见一神仙妃子被人簇拥进来,头上绾着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璎珞圈,身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光鲜亮丽,神采夺目。
此人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材窈窕,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颇为艳丽。
贾老太太看到来人更是高兴,向着蓁玉黛玉介绍道:
“你们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你们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
此言一出,蓁玉便知,这就是大房的琏嫂子了,与二房的夫人同出一家。
“琏嫂子。”
“琏嫂子。”
蓁玉黛玉唤道,就见王熙凤自来熟一般握住二人的手,半是感叹半是奉承着。
“天下果真有如此标志的人,真是头一回见。”
又贺老太太得了两个像是嫡亲嫡亲的外孙女,不用再天天念着想着却见不了面。
听到后半句,蓁玉敛了敛眉,静坐在一旁没有回应。
一番唱念做打哄得满堂欢笑后,王熙凤又开始问两人‘几岁了?可也上过学?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丫头婆子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
端的是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又问婆子们:
“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
前者还好,说到东西时便无人作答了,徒生些许尴尬,还是林嬷嬷出声解释了一二。
堂众众人听闻一惊,随后便是果然如此的落定感。
‘看来林家果真家大业大,林家姑娘也甚是得看重’,这是众人的心里话。
“哟,这倒是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