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是跑不掉的,车前车后都被挤得死死的。
司机看了眼胖子,无奈的熄火、解开安全带。
胖子也叹了口气,不过,他还抱有一丝希望。
除了那个差点没吓晕的瘦子,胖子和司机一起下了车。
“同志,你们是哪部分的?我也是警察,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红良嘿嘿一笑,道:“我肯定不是跟你一部分的,这是我的授权,来,说说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车上拉的什么?”
胖子还想狡辩,李红良身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也拿出了证件,“我是市纪委第三审查调查室主任,李卫军,这是我的证件,我希望你们想好了再说话。你们想一想,如果我们不掌握一定的情况,会拦住你们吗?”
市纪委?
胖子和司机顿时泄气了,他们就是再嚣张,也不敢跟纪委叫板。
李红良打开车门,看到瘦子的情况,一开始也是吓了一跳。
后来,他才发现,抱住瘦子的,竟是一具女尸,或许是因为撞击,才改变了位置,好巧不巧的压在了瘦子身上。
他把这三人分别控制起来,然后叫来两个胆子大的警察,驾驶面包车,跟他们一起回了顾城。
“真他么带劲儿,哈哈,看看车里那几个人的模样,我就想笑。志远你可不知道,其实我一开始也吓了一跳,真以为诈尸了呢。”
“别扯淡,军子,这算是了了一个心事,我想,李大队一定能从他们嘴里挖出点什么。哼,大山县这么乱,我感…”
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秦志远示意王军别说话,这是杨志友的电话。
“出事了,一是公安局那边已经交出来两个警察,他们供认自己因为一时气愤,将贾彩妮母女俩殴打致死。公安局已经第一时间做出批捕决定。”
这是应有之义,最起码在程序上并不令人意外。
“但是,我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两个人都是顶缸的,其中另有隐情。”
杨志友还说,医院那边也正在闹着,家属去了医院,竟然没找到母女俩。
现在正在安抚家属,希望不要闹得太大。
对于杨志友的心态,秦志远心中很是明白,就是这家伙希望能够得到方玉良的全力支持。
但是,他忘记了一点。
他才是大山县的县委书记,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摆不平,那真的是水平堪忧。
秦志远想了想,道:“杨哥,你是县委书记,你要拿出你作为县委书记的权威。杨书记,你要是不主动做事,没有人会帮你,你才是大山县的主官,你老想着别人出头帮你做事,你觉得现实吗?你这种行为在领导眼中,又会如何评价呢?”
“志远,我不是让领导帮我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态度,你明白吗?我要面对的,不是普通的贪官污吏,而是有着深厚背景的县长。如果我孤军奋战,不但不能把那个家伙连根拔起,可能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杨书记,你不会孤军奋战的。”
秦志远忍不住,说了这样一句话。
听到他的话,杨志友沉默了好一会儿。
“好,我懂了,请领导看我的行动吧。”
说完,杨志友就挂断了电话。
作为县委书记,怎么可能就没有一点志气?
就像他说的,他需要的是领导的支持。
秦志远那句话,虽然没有做出什么保证,但他只能选择相信。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山实在是乌烟瘴气,问题多多。
哪怕他跟杜海飞这些人同流合污,恐怕也过不了多久好日子。
杜海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杨志友不该说非常了解,但也自认为看了个大差不差。
杜海飞这人骄横跋扈,好大喜功,独断专行,贪财好色,欺上瞒下,阿谀奉承,简直是五毒俱全。
但人家偏偏有后台,怎么办?
秦志远不知道杨志友的复杂心态,反而对他的犹豫不决感到不解。
他们返回县里时已经三点多,马不停蹄地去了医院。
医院门口风平浪静,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并没真的闹起来。
贾彩妮的家属没找到人,确实情绪激动,大闹急救室。
好在警方很快来人,把他们带离医院。
秦志远想了想,干脆拉着王军去吃饭。
这个点儿吃饭,确实早了些,但秦志远觉得,与其毫无头绪的乱撞,还不如休息一下,静静等待市局那边的消息。
他们开车在路上转了一圈儿,对大山县城有了个初步印象。
总体来说,这是一座相对比较安逸的地方,大街上的行人都没有来去匆匆的急躁,反而安步当车,看起来很有种慵懒的感觉。
他们找了个热闹的羊汤馆,看着羊杂锅里那翻滚的红油,呼吸着膻味、辣味和香味交织在一起的特殊味道,俩人都食指大动。
一人要了碗全羊,加了羊血、羊脑,几瓶啤酒外加几个火烧,吃的酣畅淋漓。
“蔫土匪又造孽了,你听说了吧?”
“哦?什么情况?不是说新来大领导之后,他老实多了吗?”
“可能吗?狗改不了吃屎,你觉得就那样的,能改?”
“也是,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说?”
“他准备把白水桥塌桥的责任都栽给那个姓王的载重车司机,要说他超载。”
“真他么的缺德,白水河七百万造价,才花了一百万?那还得多说,去年桥就开始晃悠了,这我知道的门儿清。”
“这还不是最缺德的,是他让孔大狗欺负那个司机的孤儿寡母,竟然半路派人去堵截人家,还抓了不少人去公安局,我跟你说,我听说呀,死了五六个人,都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啊?真,真的?这个蔫土匪,怎么还不死?老天不长眼呀。”
“哦,还有个事儿,你知道我老婆她外甥的婆婆家的二舅,不是在工商局工作吗?那个盖白水桥的良友路桥,昨天注销了。”
“切,真是他么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是呀,蔫土匪把持县政府,怎么还不遭报应呀?唉,老天不长眼呀。”
“得嘞,甭说了,咱们喝一杯吧。”
“对,不说了,说多了糟心,喝酒,喝酒。”
一个多小时后,秦志远和王军出了饭馆。
“这就是民声,军子,你有什么感觉?”
“我的感觉?说实在话,我没什么感觉。我当警察这么多年,收人烟酒糖茶的是有,但是从来没接过红包,也从来没有昧着良心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志远,说实话,我有时候确实在想,为什么就抓不尽,治不绝。”
“是呀,其实有时候感觉某些程序脱离群众,就像空中楼阁。慢慢来吧,现在高层已经开始拨乱反正了,将来一定会更好。”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去林远方家吧。如果他够聪明,可能会连夜离开。那我们就能正好抓个正着。”
同一时间,李红良和那位市纪委的李主任,看着口供,陷入了沉思。
这几个人交代了很多事情,包括今天发生的事情,也都竹筒倒豆子,交代的清清楚楚。
三个人的口供相对吻合,可以确定基本都是真的。
但问题就在这里,他们交代的问题,除了县公安局孔大勇之外,还牵扯到了大山县委县政府的领导。
“李主任,怎么办?”
“李大队,我觉得我们还是上报吧,这情况绝不是我们可以做主的。”
李卫军想了想,决定向上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