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远打了个哈欠,昨晚睡的不错,奈何睡得比较晚,这个周末,倒比平时还要累一些。
昨晚,他陪着晏青柠看完电影,又吃了晚饭,将近十二点才回到顾城。
今早,他发现方玉良情绪也不大好。
或许,还是因为昨天跟徐婉吵架的原因。
秦志远也不敢问,只当没看见。
瞅着老板办公室没有了客人,秦志远见缝插针进去汇报工作。
把换冰箱的情况说了一遍后,他主动承认错误,说忘了向老板汇报夫人崴脚的事儿。
“哦?情况怎么样?”
“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给嫂子买了红花油、膏药、绷带什么的。我和苏记者都劝嫂子去医院看看,但嫂子就是不去。”
“对了,老板,这是我的费用发票,麻烦您给签个字。”
方玉良拿过去看了两眼,又扔了回来。
“让乔峰签字就行了,还有其他的费用打个白条。”
“好,谢谢老板。”
“你嫂子情绪怎么样?没说什么吧?”
秦志远迟疑了下,说:“昨天下午安装冰箱的时候,是我在家看着的,苏记者有采访任务,没在,我中午去买饭,回来后嫂子问我您在这边怎么样。”
有的话不需要说的太透彻,他相信,老板一定会懂他的意思。
方玉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秦志远见老板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就悄悄退了出去。
中午,方玉良没下去吃饭,秦志远打上来,在办公室吃了一口。
下午,方玉良召开了一个小会,落实了大整顿工作的进展情况和突出问题。
会议结束后,吕金光来见方玉良。
秦志远给吕金光沏了一杯茶,就打开笔记本,坐在了一边。
方玉良没说什么,等着吕金光说话。
吕金光迟疑了一下,看了眼秦志远,道:“方书记,我这边有些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志远,仔细做记录,要尽可能全面的掌握扫黑工作的进展,这是扫黑除恶办公室的职责所在。另外,正好也学习一下吕厅的做事风格,对你很有好处。”
这话里话外,是点了吕金光。
至于目的是什么,方玉良并没说透,就等着吕金光自己悟。
说实话,一开始,方玉良对吕金光可以说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堂堂副厅长,用视察警容警纪的名义下到顾城,来了就不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省里要给顾城安排一个副市长过来。
这都是基本板上钉钉的事儿,可为什么一直没有真正安排下来?
如果吕金光聪明,就该知道方玉良的真正想法。
但是吕金光接手之后,所作所为,实在是没有章法,到目前为止,也没能把公安局的情况摸透,更别提掌控了。
比如说长途站流氓地痞的问题,吕金光做了些什么?
人是秦志远找到的,口供,是秦志远使用计谋诈出来的。
结果,一个聚众闹事的案子,到现在竟然没有下文。
后来,秦志远想办法抓住了孙慧良和韩勇。
又使计谋撬开了他们的嘴,取得了不少口供。
结果呢,吕金光就跟小脚老太太一样,这叫一个磨蹭。
方玉良不催,他不动弹,催了,才稍微象征性的动一动。
想想看,时间久了,方玉良对吕金光没有意见才怪。
这也是今天秦志远拿着笔记本出现在吕金光身边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为了让吕金光没有多说废话的机会和可能。
吕金光把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作了汇报,着重汇报了对冯万佳的调查。
还是那一套,没有任何进展。
“方书记,目前,局里还有一些干部,心思不在工作上,仍然想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他们斗来斗去的,让我根本没办法分辨,到底谁更加可信。我目前只能依靠姜放。这位同志还不错,做事认真负责,态度坚决,非常稳健,事必躬亲,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
这是杀人诛心了。
目前,公安局整个高层,冯万佳不在,只剩下政委、常务副等几个局长。
大家各有分管,但要说能做事的,只有姜放。
可是听听吕金光说的,几乎把姜放贬了个一文不值。
做事认真负责,这是褒义,但是联系后面说的,可就不是褒义了。
态度坚决,看起来是褒义,实际上说姜放固执己见,不听领导安排。
非常稳健,其实说的是效率不高。
事必躬亲,更是一句明褒暗贬的批判,说的是姜放不但不放权,而且还不讲组织层级,一通到底。
当然,肯定还有独断专行,骄横跋扈的一面。
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其实就是没有成绩,乏善可陈。
这些话前后综合到一起,其实就是跟方玉良摊牌。
我这个副厅名不正言不顺,连个称心的助手都没有,姜放看起来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但不听指挥,没法用。
再说透彻点,就是:方书记,你得兑现你答应我的条件呀,否则别怪兄弟我撂挑子了。
“哦?原来是这种情况,简直乱弹琴。志远,等回头你去找一下沈杰同志,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公安系统,要是都这样无所事事,或者说只懂得争权夺利,我看呀,干脆来个大换血算了,我就不信,选不出一个有能力,有担当,有干劲儿的干部。我们有些干部呀,就是喜欢盯着眼前的一点利益,这样是不行的。”
秦志远点点头,知道这是老板给吕金光最后的通牒了。
“金光同志,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目前,有几个重要的事情,都需要抓紧处理,绝不能再拖延了。比如说扫黑除恶行动,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效果到底怎么样?我想,也该进行一次总结了。”
“方书记,我明白了,请您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当作头等大事来抓。”
说完,吕金光定定的看着方玉良,似乎在等方玉良继续训话。
其实,他是再等方玉良给出一个态度。
“好了,金光,就这样吧,你赶紧回去按部就班的布置各项工作,我会抽时间过问一下公安局的事情。”
“方书记,我…”
吕金光是老侦查员,在公安战线上做出了不少成绩。
其实,方玉良对他寄予很大希望。
但没想到,这人现在只知道盯着官帽子,把老侦察员的本色都丢光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跟方玉良讨价还价,简直就是自杀。
“书记,还有两分钟,你这边有个重要的电话会议…”
秦志远面向方玉良,但这话其实是对吕金光说的。
吕金光皱了下眉头,赶紧告辞。
“志远,你觉得公安局这边,谁能扛起来?”
“老板,我只跟姜局熟一点,他还不错,无论品格,业务能力,声望,都挺好。其他人我不敢评价。”
方玉良点点头,想了想,道:“志远,去,给姜放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好的,老板。”
出来后,秦志远赶紧给姜放打电话。
“老弟,方书记没说有什么事?”
“姜局,方书记对公安局拖沓的工作态度不大满意,希望你能雷厉风行、干脆果断一些。哦,对了,低调一些,赶快过来。”
说完,秦志远就挂断了电话。
公安局。
姜放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电话,颇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他当然不是没有智商和情商,只是实在猜不透秦志远的意思。
“叮。”
来了个信息,一看,是秦志远的。
“姜哥,放平心态,是好事。”
姜放手一抖,顿时喜上眉梢。
他隐约知道,方玉良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