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颜知道,如果她死了,大齐在不久之后也会灭亡。
齐靖根本就没有治国的本领,大齐到了他手上,灭亡只在两三年。
自小一起长大,她是真的齐靖是什么样的人,看着有书香气,但实则内里毫无墨水,说的话倒是漂亮的很,哄得人团团转。
但也就只会嘴皮上的功夫了。
晋王眼里有微微的松动,说实话,他动心了,用一个美人换这天下,有什么不好的?
而且他又不是什么痴情之人,也不是非许颜不可,况且,许颜还是一个嫁过人的,嫁的人还是他的哥哥,大齐的先皇。
若是,他当了皇上,美人他还会缺吗?完全不会,他想要多少就多少。
当王爷时,因为要争夺皇位,要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给大臣留下好印象,他也不敢沉迷于酒色。
怎么说表面功夫要做的好。
他这么做确实揽到了大臣的心,但身为他老子的先皇,怎么会不知道他脑子里都是什么歪心思。
先皇在位时,也有意向要废齐琛,立齐靖,但经过观察后,还是觉得齐琛更加适合当皇上,齐靖的心不在民,在己。
他遗传了他和他母亲的坏脾性——自私自利,目光短浅。
也遗传了先皇和贵妃的皮囊。
晋王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一下,觉得用陈玥裳和许颜来换这大齐的天下并不算亏,牺牲两个女人,换来这大齐和更多的美人,不亏。
看到晋王变换来去的眼神,许颜知道自己输了。
她有些遗憾这个坑,该早些填了的。
许颜闭了眸子,手抚着隆起的肚子,心里一片悲凉:恒儿,娘亲对你不起。皇上,臣妾没能护好大齐的江山,还望,黄泉路上,您莫怪。
晋王终于下了决定,他看向许颜,仔仔细细的看着,像要记住这张脸,要把这张脸刻在脑海里,刻进心底。
他略显沉重的转身,手覆在身后,声音略微沉重,“本王答应你。”
晋王出去后,屋子里就只剩陈玥裳和许颜了。
陈玥裳笑了,咧开的嘴角,有些嘲讽的弧度,她贴着许颜的耳朵轻言:“我原以为他爱你,胜过这江山,却不想,他也不过就是如此。”
果真,帝王家无情种,都是凉薄之人。
许颜动了动唇,有些释然的笑了笑:“他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不过,是无心之人罢了。”
许颜有自己的傲骨,与其被陈玥裳用簪子了结生命,不如自己用皇上临行前留下的匕首了却这生命。
这匕首,是用来防身的,却不曾想,最后是用来了结自己生命的。
许颜的眼中悲凉一片。
她也想过,用这匕首杀了晋王,但许颜也知道,晋王是会武功的,而且他这个人防心很重,近身都很难做到,更别说是杀了晋王了。
还不如自己死的壮烈一些。
陈玥裳也笑了,“说的极是。”
陈玥裳还没来得及动手,许颜就往她身上倒去,她看到许颜的心脏处插着一把匕首,出现在匕首另一端的是许颜苍白的双手。
陈玥裳扶住许颜,脸色有些惊慌,“你,你……”
她有些慌张,许颜却是一脸平静,声音慢慢变得虚弱,“不劳你动手了,我自己来。”
陈玥裳很少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许颜这样,眼泪完全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许颜感觉自己在慢慢变冷,心脏口处的痛疼也在变得麻木没有知觉,她还感受到陈玥裳抱了她一下,将她靠放在塔上,她的眼皮慢慢变得沉重。
她的意识在逐渐消失,眼前慢慢失了光亮,最后,天黑了。
陈玥裳擦了一把眼泪,如果不是家族和晋王的原因,她和许颜真的是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
她抱了许颜一下,将她轻轻靠在塔上,为她整理了一下仪容。
她是这大齐最尊贵的女人,来时,受万人敬仰,走时,也该如此。
陈玥裳这辈子只跪过自己的长辈,跪过皇上,跪过贵妃。
她自己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跪许颜,为她整理仪容。
陈玥裳为自己也整理了一下仪容,做完这些事情后,她看着许颜,坐到了塔的另一边,眉目间微微含笑。
簪子刺进心口时,她没有感觉,但之后,她感觉到了痛疼,和力量的流失。
她微微转头看着许颜,心里说,许颜,下辈子,我们别斗了,我们做姐妹吧。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