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闻言一愣,这种情况下还要继续开盖检查?妈的,这帮死太监!
下一秒,车夫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看向荣大牛。
“荣将军还请稍等,我是鼎香楼的马夫,车上装的是运去城外田产堆肥的粪桶,气味难闻,还望将军见谅!”
“哦?鼎香楼的?”荣大牛一愣,他知道鼎香楼是自家王爷的产业,再看向车夫面色可就缓和了许多。
“这位公公,什么时候京都往外运送粪桶的马车,都要检查的这么详细了?你莫非是对我家王爷有意见,在故意刁难鼎香楼?!”
荣大牛厉声喝问。
暗卫的番子顿时面露苦色,御前卫那几个躲在一旁的番子却是幸灾乐祸起来。
御前卫和暗卫分属两个机构互不干涉,却都是干情报线,又都直接向建帝负责,这明里暗里有些竞争摩擦,再正常不过了。
“让这帮家伙嘚瑟?看看,踢到铁板上了吧?不知道人家鼎香楼是幽王的产业?”
“那帮太监不就是这副德行吗?除了皇爷和大太监,你看他们正眼瞧过谁?”
“行了吧各位,都少说两句,咱们接下来可是要公事挺长时间,不利于团结的话,各位就别乱说了!回头耽搁了指挥使大人的正事儿,扒了咱们的皮都不为过!”
御前卫在看笑话,暗卫的番子们可笑不出来了。
真当他们除了建帝和大太监谁都不怕?
那纯属扯淡!
皇亲国戚里,他们能惹得起谁?
更何况现在宫里传出消息,说建帝越发看中幽州那位六皇子,据说宗人府在朝堂上提议,要六皇子过段时间回京祭奠亡故母妃的事儿,就是建帝在背后授意。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些个当太监的可太懂了!
思绪至此,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再看向车夫的表情可就和善了许多。
“检查就算了,你快些通过吧,莫要耽搁了各位大人的行程!”
车夫闻言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即将刚才打开的木桶重新封好,急匆匆甩动马鞭就开出城门。
按着车夫的想法,只要出了城门,寻一个没人的偏僻角落,就赶紧打开木桶,让里边那三位赶紧出来不透透气。
可他千算万算愣是没想到啊,城门口换了检查的人手,导致检查越发繁琐,出城的进城的都堵在了门口,这外边排着长队足有好几里地!
身后还有荣将军的马队,他实在不敢妄动,只能硬着头皮,和往常一样朝着农庄的位置慢慢赶路。
木桶里三人可是遭老罪了。
一路上摇摇晃晃,不停地在木桶里晃来晃去,加上周围弥漫着的恶臭扑鼻,他们需要用尽全力紧咬牙关,这才堪堪抑制住反胃的冲动。
这要是忍不住吐出来,木桶内这么狭小的空间,还不得弄自己一身?
那味道可就更难以形容了。
和他们一样难受的还有另外两拨人。
一波人装成了平民模样,手提肩挑着各色各样的物件儿,三五成群缓缓跟随在马车后方几十米处。
另一波则是跟在更远处,咋一看好像是一支商队,护卫们很是松懈,根本没有好好保护东家,而是很随行的凑在一起,驱马前行的同时,还在窃窃交流着什么。
平民堆里,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却已经有些佝偻的男人环视周围,面露不耐:“见鬼了,今天城外怎么这么多人?现在不能动手,一定要等到人少的路段,前后堵死杀掉所有目击者,决不能留下活口!”
“老大,那马车里真能藏人吗?那味道咱们离这么远都刺鼻熏眼,躲在那玩意儿里边,还不得被熏死?”
“就是啊老大,我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咱们冒这么大的险,在京都外边袭杀行凶,万一发现里边都是大粪,多亏啊?”
“你懂个屁!”四十来岁的男子怒视说话这人,面色冷峻:“当年主家不肯收留咱们,死的可不止咱们自己的命!就算主家让咱们自己抹脖子,你问问兄弟们哪个不愿意?况且,就算咱们死了,主家肯定会善待咱们的家人!”
“是啊,不管怎么算,这笔买卖都划算极了!车里有人,咱们成功了回去有赏,车里没人,咱们哪怕死了,家人们也算解脱了,能在京都安度余生,这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
这帮人窃窃议论的功夫,马车又往前走了几里地,周围路边的行人越发稀少。
马夫心中大喜,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有岔路口,只要拐下去过一个小树林,就到了少有人烟的荒野。
心急之下,他自己都没发现,抽打马屁股的鞭子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马蹄越来越快,马车很快就从官道拐进小路。
马车的异动很快引起了后边两拨人的注意,那伙装成平民的兵分几路顺着树林朝马车包抄而去。
商队则是在主家的几声吆喝下,在岔路不远处停下来了,从马车里下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站在路边说说笑笑,一副贵家公子小姐出游的随性模样。
马夫此时已经赶着马车拐过小树林,到了一处山坳。
他左右看了看,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
“三位久等了,我这就打开木桶放你们出来!”
马夫轮起撬棍,三两下就把蝰蛇他们藏身的木桶打开。
蝰蛇三人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从木桶里跳出来后,火急火燎奔向路边,弯腰可就吐了起来。
他们这边正吐得起劲,忽然听到山林中传出好多人围上前来的脚步声。
“不好!”蝰蛇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抽出腰间短刀,警戒盯着密林深处。
尚彬儿见状,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正是媛姐藏在袖筒里的那一把。
至于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这会儿满脸慌张,六神无主躲在二人身后瑟瑟发抖。
“哼哼,你们自己出来倒是省事儿!”
冷哼声从山林中传出,十几个平民打扮的人,手持刀剑从林中钻出将蝰蛇三人和马夫全都围在了中央。
蝰蛇面色一凛,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车夫。
车夫连连摆手:“几位别看我啊!我都不知道你们三位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就是主管让我送你们出来,说是给我十两银子当酬谢,这事儿跟我们可没关系呀!”
蝰蛇略微思索,面色阴沉看向尚彬儿:“看来,咱们低估了要追杀这位公主的存在,今天怕是悬了!”
“就这十几个臭鱼烂虾,杀了便是!”尚彬儿面露狠厉,救下公主的那天晚上,她跟那些杀手打过交道,在她看来那些杀手也不算太过难缠。
蝰蛇苦笑,尚彬儿这话听着提气罢了,对方可有失误很多次,但他和尚彬儿只能失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