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赌赢了!我会配合你的行动,因为相比较一个使团被袭杀的案子能不能结案,皇爷更想看到的是如臂挥指的御前卫!”
温良弼说到这儿苦笑摇头:“可笑啊,这才多少年,就连御前卫里都被渗透成了这副模样,偌大的朝堂上站着的,还有一个是国之栋梁吗?蛀虫啊,全都是蛀虫啊!”
蝰蛇没接话,这话他接了就真离死不远了。
“行了,你呢先委屈一下,我会安排人给你准备些吃的,等会儿动静会很大,明天不少人要惶惶不可终日了!”温良弼说罢,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房门被打开,两个番子冷着脸走到蝰蛇身后。
温良弼朝番子点了点头,两个番子便押着蝰蛇离开了办公室。
蝰蛇一路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
那两个番子显然是温良弼的心腹,没有将蝰蛇送去御前卫的监牢,而是带着他到了一间杂物室暂时看押。
不多时,三枚烟花打破了京城夜晚的寂静。
一枚红色,两枚黄色。
这是御前卫紧急集合的信号,一红二黄三枚烟花一旦升空,全城范围内所有空闲番子必须即可赶到御前卫衙门报到。
随着三枚烟花的升空,整个京城热闹了起来。
御前卫紧急集合的信号已经有几十年未曾升空过了,一盏盏油灯被点燃,许多朝中官员披着棉衣推开房门,站在院落中抬头看天。
“二十年间,御前卫发出紧急集合的号令,这还是第一次吧?”
“这京都啊,要出大事了!”
“……”
朝中官员议论纷纷之际,御前卫衙门口更是热闹。
矗立在广场两侧的火台被点燃,火光映衬下,广场上阵列而立的番子们,格外添了几分肃杀。
温良弼看着广场上集结起来的几百号番子,阴沉着脸什么都没说,看向身边心腹点了点头,便是转身上马。
“被我挑中者旁边集合,不要问去哪儿,不要问干什么,今夜殉职三倍抚恤,活下来连休七日!”
几个小旗在番子的队列中快速穿行,一边宣告温良弼的命令,一边挑选自己的队员。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十个二十人队已经集合完毕,剩下的人由冯淮中带领,按照温良弼的指令快速行动起来。
大队人马押送着蝰蛇离开衙门后,几个番子贼头贼脑从门口探头查看,确定外边没人这才闪身出来。
只见这些人身穿黑色夜行服,几个闪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打他们从御前卫衙门闪身出来的那一刻,身后就已经跟上了温良弼的心腹。
京都中直道上,蝰蛇被两名番子押解在囚车之中,他看似面色平静,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这条路继续往前走,就是刑部的牢狱了。
莫非温良弼真要将自己移交给刑部?
可先前温良弼的态度做不了假,他不相信堂堂御前卫指挥使,会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跟自己开这种玩笑。
走着走着,蝰蛇发现不对劲了。
原本二十人的押解队伍,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十一二个?
蝰蛇留意观察才发现,没走一段就有人悄悄隐入路旁的阴影中不见了踪迹。
他心中大定,嘴角裂开一道笑容。
“前边就是鼎香楼了,我家大人说你会明白他的意思!”
最靠近囚车的番子,忽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嘴后,就停下脚步故意脱队。
蝰蛇心中一凛,惊叹于温良弼的分析能力。
当囚车来到鼎香楼侧面巷道口,另一个番子用刀鞘砸开了囚车锁链,不由分说将蝰蛇从车内拽下,一脚蹬进巷道。
“敌袭!有人要劫囚车!”
身后是番子们咋咋呼呼的喊叫声,蝰蛇扭头看去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只见这帮番子一个个抽刀互相磕碰,身形交错不断,金铁交鸣中喊杀声一片。
蝰蛇大概懂了温良弼的计划,便是默默潜入黑暗,顺着鼎香楼的房檐纵身一跃进了阁楼之中。
阁楼内,尚彬儿二女藏身在一间仓房,面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素袍女人。
“小姐,您先在这儿暂避一段时间,明日我就安排出城的车辆,到时候把你们藏在马车里出城应该问题不大!”
素袍女人对尚彬儿很是恭敬,压根儿没抬头看一眼蒙着脸的帝国公主。
“好!你不用太在意我们,别影响了你自己在鼎香楼的工作!”尚彬儿也知道这事儿干的不地道。
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踪迹,鼎香楼或许不会被连累,但眼前的素袍女人肯定跑不掉。
“小姐您不用多想,当年要不是老爷看我可怜赏了一口饭吃,早就饿死在那年寒冬里了!我的这条命,是国公爷给的,只要能将小姐送出城去,就算是死了,也算死得其所!”
说罢,素袍女人转身要走,身后房门却忽然被大力推开。
素袍女人面色一凝,抬手一甩竟从袖筒中甩出一柄软剑!
软剑灵动如蛇,直奔来人的咽喉而去。
然而,来人身法更快,几个小动作侧身躲开剑芒,右手握剑轻叩剑脊就打偏了软剑走向。
素袍女人只觉得握剑手腕一酸,软剑便已经脱手易主。
没等她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脖颈处一阵冰凉。
低头再看,自己的软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剑法不错,反应速度有些慢了,如果我要杀你,你根本没有出剑的机会!”来人轻声说罢,收起软剑挽了个剑花,然后剑柄朝前递给素袍女人:“别激动,我跟你家小姐一伙儿的,闹出动静来都得死!”
“小姐?”
素袍女人接过软剑横档在身前,将尚彬儿和帝国公主护在身后。
尚彬儿看清楚来人正是蝰蛇,紧张的表情瞬间松缓下来。
“媛姐,自己人!”尚彬儿点头。
被尚彬儿称作媛姐的女人这才松了口气,将软剑重新收回袖筒。
“这位大人可需要些吃食?”
“不用了,刚才在御前卫吃饱喝足才出来的!”蝰蛇咧嘴装逼。
尚彬儿翻了个白眼:“外边动静挺大,都是抓你的?”
“是也不是!”蝰蛇说到这儿,侧头看向媛姐。
“媛姐是自己人,但说无妨!”尚彬儿开口。
媛姐却是摇头:“小姐,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您放心,这里晚上不会有人来,可以放心商议!”
说罢,媛姐转身离开了仓房。
“我跟温良弼做了个交易,我用自己的命,给他赌了个二次清洗御前卫的机会,本以为他有可能选择赢两次,但是很显然,我低估了这位指挥室的魄力和信誉,他安排人把我放了!至于他要对御前卫二次清洗,对咱们而言也是个好事儿,可以很大程度上牵扯住京都里那些大人物的注意力。”蝰蛇这才将刚才在御前卫发生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