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大牛虽然不知道邓耀杨所说的帮衬,到底是怎么个帮衬法,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按照说书先生的话本,自己应该感激涕零纳头就拜!
一想到这儿,荣大牛站起身朝邓耀杨就跪了下来。
他没上过私塾学堂,但是经常跟兵卒们去茶楼听书,如今情绪烘托到位,便是章口就来。
“卑职飘零半生……”
“打住打住!”邓耀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行了大牛,你的心情我理解,没读过书就别乱拽词!有些话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荣大牛心中冷笑:你怎么知道,我理解的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荣大牛也不傻,他今天算是看出来了,即便没有眼前的邓大人,也会有张大人李大人,如果在京都没人护着自己,不拿出点什么来,是别想活着回到幽州了。
可偏偏荣大牛不肯背叛幽州,那就只能委屈一下邓大人,来当一当这个冤大头了!
从酒楼离开后,荣大牛心情复杂走了许久,鼻间嗅到一股肉香才忽然想起,刚才在酒楼里满桌酒菜,自己竟然是一点儿没吃?
“真是晦气!到头来还得自己花钱!”荣大牛小声嘀咕着,看向旁边卖肉包子的小贩,顺手就买了两个肉包,一边啃着往驿站走去。
荣大牛并没发现,就在他买包子的档口,旁边一间杂货铺的二楼窗口处站着个蒙着脸的男人。
男人看向荣大牛的目光有些复杂,似乎掺杂着几分期许几分忐忑,直到荣大牛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男人这才收回目光。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男人身后传来清冷的女声,说话这人正是失踪数日的尚彬儿。
“说不好,此人刚才和邓耀杨在酒楼相见,以我的意思,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按照我们的原计划,扮做杂货铺出城采购的伙计,只要出了京都城门,天下之大就哪儿都去得了!”
“扮做伙计你自然没问题,可我们二人怎么办?”尚彬儿说这话,指向带着身穿西域风格服饰,脸上还蒙着白纱的女人:“我大不了直接回家,她呢?就她这幅打扮加上长相,只要出门就会被追杀她的人发现,你都不如直接说不管我们,准备自己逃跑算了!”
男人被噎住了,叹了口气看向西域女人:“我说,你手里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值得被人这样追杀?还连累我被陷害!”
西域女人摇了摇头拒绝回答,只是怯生生抓着尚彬儿的衣袖。
“你放心吧,我尚彬儿说话算数,既然当时救了你,就肯定不会丢下不管你!”尚彬儿感觉到女人的恐惧,开口宽慰过后也同样好奇:“你会说我们大魏官话吗?好歹告诉我们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这样我们才有办法帮你,也能想办法帮那条臭脸蛇洗清嫌疑啊!”
“我身上的嫌疑洗不清,哪怕证据确凿,也洗不清了!”蝰蛇不在乎尚彬儿如何称呼自己,只是冷冷看向窗外:“真相有时候并不一定很重要,御前卫的清洗显然不太彻底,如今皇爷步步紧逼,那些人为了掩盖真相,会越来越丧心病狂,以我之见,彬儿姑娘最好还是回家的好,至少辽国公府有公爷镇着,还有个斡旋余地。”
“我才不回去!我爹逼着我嫁给二皇子,哪怕是个文官的儿子我也认了,皇家我是打死都不去的!”尚彬儿拒绝的干脆。
“皇,皇子妃,不好吗?”
一直沉默的西域女人开口说话了,语调略有些古怪,却也听得出来,她已经很努力吐字清晰了。
“你会说话啊?”尚彬儿一脸惊奇,她本以为这个女人不会讲魏朝官话呢。
“一,一点点!”女人抬起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又执着问道:“皇子妃,为什么不做?”
“天哪!”尚彬儿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看向西域女人:“你不会是主动要来大魏和亲的吧?”
西域女人茫然,对尚彬儿这番话没听太懂。
“唉!这么跟你说吧,当了皇子妃之后,看似身份尊贵却也要时时刻刻被人伺候着,被人盯着,言行举止都需要格外小心谨慎,一不留神自己小命不保就算了,还会连累家族一起遭殃!”尚彬儿说到这儿略微一顿:“而这还不是最惨的!你知道皇子是什么吗?”
“皇帝的儿子?”西域女人懵懂回答。
“那,你知道魏朝的皇帝,有多少儿子吗?”尚彬儿没等西域女人开口,自问自答道:“加上上个月刚出生的,一共二十三个皇子!可皇位只有一个,现在你明白了吧?”
西域女人听懂了,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抓着尚彬儿衣袖的双手更紧了些。
蝰蛇显然也明白尚彬儿说的这些,叹了口气:“那你的计划呢?幽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且不说那边天气寒冷农产不足还有鞑子时常袭扰,就咱们三个这么明显的特征,想要混进幽州的车队几乎没有可能!”
“谁说要去幽州了?我们只是利用他们出城罢了!总好过你说的,扮做伙计吧?”尚彬儿嘿嘿一笑,“你知道鼎香楼吧?”
“鼎香楼?卖火锅和烈酒的那家?”蝰蛇显然去喝过酒,一听名字就反应了过来。
“没错!我爹跟我说过,那是幽王的产业,而且皇宫里的几个娘娘都有参股!”
“然后呢?这和我们想要混进幽州车队出城有什么关联?”蝰蛇表示费解。
“你是怎么混进御前卫的?这榆木脑袋,考官是你家亲戚吧?”尚彬儿无语,只能分析的更加细致一些:“打个比方,你有一家店,开在距离家里很远很远的城市,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家里的各中琐事儿没时间打理,但是这家店平日生意红火很挣钱,恰好你家有人要去那座城市,你会不会让人去店里看看,然后把盈利带回家?”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蝰蛇觉得自己懂了:“所以,我们冒充鼎香楼的伙计儿?”
尚彬儿顿时哑住了:“大哥!我现在特别好奇,究竟是谁放你进御前卫的?”
“我本来就是行动人员好吧!你以为我乐意去御前卫啊?要不是在边境杀了几个赃官,这会儿还在边境跟兄弟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呢!”蝰蛇还挺委屈,努力解释着。
“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难怪你的刀法那么重的杀气!”尚彬儿哦了一声,“要这么说的话,你得庆幸多亏碰到了我,不然就你这样,早被抓不知道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