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弄死?”
小农用眼神向发小们问询。
四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小农点了点头。
就这么的,两个人将耳朵贴在院门防风,三个人一人一个鞑子,手中快刀瞄准了脖颈,双手使出吃奶劲用力摁了下去。
“咯吱……”
金属和骨骼的摩擦声令人牙酸,鞑子脖颈喷涌出来的鲜血,兜头浇了三人满脸满身。
血液里的热气在他们身上腾起,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宛若地狱修罗的造型,心中有三分后怕,七分畅快。
“别耽搁时间,回地道再收拾!先找干净被褥带回去!”小农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三人一顿手忙脚乱,将王寡妇家的被褥全都打包出来送进地道。
院门口放风的俩人收到信号正要折返,却是忽然灵光一闪,俩人快步回到卧室,将那三个鞑子身上的皮甲和弯刀收拢起来,又顺手牵羊拿走了他们三人身上还热乎着的熏马肉,这才心满意足清理完足迹血迹后,原路返回地道之中。
五人又在地道里等了会儿倾听外头动静,足有半柱香的时间,那三个鞑子的死仍然没人发现,这才放心大胆沿着地道回到乡亲们的藏身之所。
“小农回来了?!”
族老听到乡亲们低声嚷嚷,急忙挤开众人迎到跟前。
当他看清楚前头三人身上的鲜血后,瞳孔骤然一缩,脑海里诸般记忆涌上心头,握着旱烟袋的右手不禁青筋暴起。
还记得这些年,每逢鞑子过境,他总能看到浑身是血的乡亲们。
只不过,那些血是乡亲们自己的,而眼前三人身上的血,是鞑子们的!
“族老,看我们带了什么回来?马肉!热乎的呢!”小农献宝似的,将三块马肉递给了族老,另外几人也在嘚瑟自己从鞑子身上扒下来的皮甲和弯刀。
“好,好,好!”
族老欣慰的露出笑容,接过马肉转头递给一个妇人:“先拿去给孩子们嚼咕,他们五个的孩子多分些,其他的用心均分了下去,谁都别亏着!”
“唉!我这就去!”
族老处理马肉的法子,让众人更为信服,小农三人也接过旁边自家老婆递来的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族老,我们还想再出去几趟!”
“是啊族老,那三块肉根本不够分的!咱们也不能光让小王八蛋们过嘴瘾,多弄些回来,咱们大人也得尝尝鞑子的战马什么滋味不是?”
“族老,您就放心吧,那些鞑子们啊,也不是三头六臂!这不轻轻松松宰了三个么?他们睡得跟死猪一样,比杀猪简单多了!”
去过外边的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族老很快就被说动摇了。
“出去可以,但,不能只有你们五个去!”族老习惯性吸了一口旱烟锅,烟丝虽然没有点燃,香味儿却让他精神一振:“这样,你们问问还有哪些后生敢出去杀鞑子,组织起来不能单打独斗,你们要时刻牢记县里大人们教咱们的战斗技巧,依托地道优势,决不能和鞑子们硬碰硬!”
“放心吧族老,我们这就去问!”
“另外,如果被鞑子缠住走不掉,谁最后算谁倒霉,其他人不要去管不要去救!被拉下的也别怨恨,用你的命,换别人回来,回来的人,要赡养死去乡亲的父老孩童,这一点,你们能不能做到?”
族老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来。
说罢,他目光灼灼盯着眼前几个年轻后生。
小农等人先是迟疑了片刻,而后嗅着身上鲜血的腥味儿,忽然咧嘴笑了起来:“能做到!不就是死吗?要不是幽王殿下教咱们挖地道,这次鞑子袭来,指不定能活几个呢?死了不亏,活下来有赚!”
“好!有这个觉悟,俺也就放心了!”
族老这才欣慰的摆了摆手,转身往回走的一路上,心中忍不住感慨,要是能再年轻十岁,该多好?
都是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们,大难之际沟通起来倒也直接爽快,很快就有二十多号精壮汉子被组织了起来。
这些汉子们分成三队,每一队约莫七八号人,从村西头和村东头分散行动,专挑村里房间最少的几户人家动手,院子里尚在睡梦中的鞑子们,往往都没明白过来怎么个事儿呢,就已经身首分离去见了他们的长生天。
只是村民们终究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顺利清空了十几套房子后,小农这一队人由于逐渐膨胀,从地道出来之前没有仔细侦查,漏掉了一个起夜去院里撒尿的鞑子。
他们这边刚从地道里钻出来,就跟回来的鞑子撞了个面对面。
“啊!两……”
鞑子一声惊呼刚出口几个字,就被小农眼疾手快一刀抹了脖子。
“撤!快回去!”
小农一边快跑冲进卧室,一边提醒身后的几个汉子折返地道。
他自认为自己回不去了,就准备临死之前再砍死几个过过瘾。
然而,他的队友并没有抛弃他,而是按照县里大人们教导的那般,分出两人盯着院门,其他人随小农一道冲进卧室,咔咔一顿乱砍,将刚刚警醒的几个鞑子剁成了肉泥。
而后,他们胡乱抓起鞑子身上的马肉和弯刀,便是急匆匆窜回地道。
由于事发突然,鞑子这边的反应速度并不是很快。
所有人都回到地道后,一队巡逻的鞑子这才冲进院内。
当他们看到堂屋门口躺着的鞑子尸体,当即吹响腰间牛角号。
村子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时不时从各处传来怒骂和惊呼,是其他院子里的尸体被发现了。
“将军,咱们的儿郎们,被杀死了一百三十多个!”
“什么?!”呼伦赫连怒目圆瞪:“河尖县的屯兵出城了?”
呼伦赫连第一反应,便是距离此处最近的河尖县城派兵出来了。
可心腹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惊怒。
“不,不是大魏朝的官兵!好,好像是村民们干的!”
“你说什么?”呼伦赫连一点都不信:“那些懦弱的两脚羊,像老鼠一样躲起来都怕被找到,怎么敢出来杀人?”
“我们在一处院落里,找到了地道入口,不过进去的几个儿郎,到现在还没出来……”心腹面色凝重,有心在说什么,呼伦赫连却是已经懒得再听,一把抄起弯刀快步冲了出去。
“将军,就是这儿了!”心腹指着一户人家院里的水井开口说道。
呼伦赫连走到水井旁边,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却只能看到清冽的井水距离地面约莫十来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