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怕不怕?”
楚越看向身侧二十个弓兵,高声问道。
“不怕!”弓兵们异口同声。
“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是要死,有大人跟我们一起,死了也不亏!”
“你这可不像什么好话啊?”
“大人,这孙子咒您呢,要不兄弟们帮您教育教育他?”
弓兵们七嘴八舌开起了玩笑,他们都清楚楚越的性格,不会因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儿就责罚他们。
这个时候,也需要用玩笑来缓解压抑的氛围。
“兄弟们都是好样的!”楚越满眼泛光,他不是第一次直面草原部落的大军压境。
但这一次跟以往都不同!
以往是依托城墙死守,这一次他要试试用脑子来陪鞑子们好好玩玩!
“兄弟们放心,老子比你们怕死,不会带着你们以卵击石的!”楚越看得出弓兵们其实有些紧张,便是拍了拍顶着头盔的树枝开口解释道:“留你们下来,只是为了让咱们的这些替身看起来都是真的活人!
你们猜,如果鞑子兵临关外,遭受咱们在墙头上放箭攻击之后,会作何反应?”
“以鞑子的作风,他们应该会让厚甲的骑兵顶在前头,凭借骑兵的移动速度朝墙根下方发起冲锋,只要冲到我们近前来,鞑子们就可以在马背上用弓箭还击了!”
“除此之外,他们应该还会派轻骑兵顺着山路迂回包抄,断掉咱们的后路!玛德,跟这帮鞑子们打多了,他们都被教的阴损起来了!”
“所以,老子的计划其实很简单!”楚越觉着,到了这种时候,也该跟兄弟们明牌了:“等鞑子的部队到了,咱们先语言挑衅配合远程弓箭射击,让他们恼羞成怒对咱们发起冲锋。到时候,关隘外边的坑洞就能派上用场了!
在他们开始冲锋的同时,咱们就要做好撤退的准备了,临走之前,要把剩下的粮草搬出来些许打乱丢在地上,做出仓促之际来不及全部带走的假象!”
说到这儿,楚越贼笑着从兜里摸出巴掌大的纸包来,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粉末:“看到这东西了吧?巴豆粉,你们都知道该怎么用吧?”
“噗……,要说阴损,还得是大人您啊!”
“大人好坏,人家好喜欢……”
“滚犊子,给老子正经点!”
一众弓兵们瞬间笑骂起来,他们都懂了楚越的计划是什么。
他们这边刚商量好该如何应对,地面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震动感。
楚越当即做出禁声的手势,然后不顾地面冰寒彻骨,摘下头盔趴在地上侧耳倾听着。
“是骑兵,重装骑兵!鞑子们来了!”
楚越脸上写满欣喜和期待,两眼放光看向关隘外茫茫雪原,颇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既视感。
终于,当众人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大地震颤的时候,远处的冰原上开始出现一条黑线,紧接着黑线扩大成一片,黑压压的就像是蚁群那般朝着关隘快速涌动。
“单于,前边就是关岭山关隘了,这里常年驻守一千多人,只需要给我五千人众,一个冲锋就能拿下关隘长驱直入!”
骑兵队伍后方,一个蓄有满脸胡须,身披半幅铁甲的大肚子将军朝呼延拓吹嘘着。
这人叫艋顿,曾经是北戎部落的第一勇士,据说尚未成年之前,就不止一次为了保护牛羊,孤身一人在草原上徒手与饿狼搏斗。
成年后,更是据说臂力惊人,能将活人撕成两半。
呼延拓听完艋顿的请战后并未直接答应,而是下令让骑兵在距离关隘三四百米开外停了下来。
在为数不多的盾兵保护下,呼延拓骑着骏马晃晃悠悠来到军队最前方,遥望三四百米开外的关隘墙头,心中充满豪情万丈。
只需要冲破眼前这道关隘,一切顺利的话,再有月余幽州将会成为北戎部落的最新马场!
到那时候,吃不完的粮食喝不完的烈酒,还有权利财富和女人!
幽州的一切,他都可以随意取用随意挥霍!
“大魏守将何人?本单于率部亲征,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打开关门出来投降,本单于心情好,说不得能留你们个全尸!”
“哈哈哈哈……”
随着呼延拓的叫嚣,身边几个将军都忍不住扬声长笑起来。
楚越站在墙头,自然听到了呼延拓的叫嚣,他冷笑着摇了摇头,扯着嗓子超外边喊道:“来者可是北戎单于呼延拓?”
“正是本单于!既然听过本单于的威名,还不快快开门投降?!”呼延拓还挺高兴,他觉着能被大魏朝的守将记住名字,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然而,楚越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儿当场吐血!
“哈哈,果然是呼延老儿!”楚越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过后,手中长刀出鞘,遥遥指向站在军阵最前边的呼延拓:“呼延老儿,你爷爷我叫楚越,乃是大魏朝从六品边军千户,你且听好了,速速下马投降,你爷爷我心情好,还能留你个全尸让你手下带回草原喂老鹰!”
“好好好!大魏朝的武将,什么时候嘴皮子跟文官一样毒了?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单于破关后屠城三日了!”呼延拓气的咬牙切齿,朝身边站着的艋顿使了个眼色:“本单于给你厚甲骑兵五千人,一次冲锋拿下关隘,能不能做到?!”
“单于您就看好吧!区区关隘,且看末将用马蹄踏平了它!”
艋顿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点齐了兵马五千余人,手中弯刀高高扬起,在一声声刺耳的牛角号令声中,黑压压的骑兵朝着关隘发起了冲锋。
“放箭!打空所有箭矢后,按照原计划撤退,快快快!”
楚越这会儿已经将整个身体从墙头上缩了回来。
他可是见识过草原鞑子骑射本领的,那帮人哪怕是在马背上,弓箭射击命中率都高达十之六七,这是一组中原部队不敢奢望的数据!
所以,他不敢在放那些骑兵冲到跟前,哪怕距离太远,会让弓手打出去的箭矢威力有所折损,但楚越不在乎这么点儿磨损了。
左右他现在只想用箭矢让关外的骑兵们更加气恼疯狂起来,准头这玩意儿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他的命令之下,二十个弓手的双手俨然拉弓拉出了残影来。
每个人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按照之前早就滚瓜烂熟的设计角度,将箭壶内所有箭矢一股脑儿的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