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宋诗璇顿时委屈地落下泪了,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不在房间,四周烟雾迷漫,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那老道还用剑指着她,真把她吓坏了。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慕之景亲吻宋诗璇的额头,抱着她就走,看都没看慕老太太和高雅雯一眼。
高雅芝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慕之景抱着宋诗璇,“之景,道长怎么走了?”
“二妈,戏演砸了,就别再装了吧。”慕之景冷哼一声,脸上的布满阴霾。
“之景,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演戏啊。昨天晚上思媛房间不是闹鬼吗?今天请了道长来看,道长说那鬼附在诗璇身上了,我们怎么喊都叫不醒她。道长就让我们找个开阔的地方,作法将鬼驱走,你是不是误会了?”高雅芝淡定从容,一点儿没有惊慌。
“误会?二妈果然很会当家,我告诉你们,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慕之景抱着宋诗璇准备进屋,门口两个男佣却拦着不让进。
“她不能进去,她被鬼附身,你把她抱回家,岂不是家宅不宁吗?”高雅雯也赶了过来,拦着不让宋诗璇进门。
慕之景看了一眼怀里的宋诗璇,“老婆,你还想在这里住下去吗?”
“我想回家,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宋诗璇疲惫地依在慕之景怀里,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顿时心安了。
“好,我带你回家。”慕之景抱着宋诗璇就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之景……”慕老太太叫住了他。
慕之景停住脚步,看着身后的慕家大宅,高雅芝和高雅雯两姐妹脸上挂着阴谋得逞的笑,而慕老太太则是一脸的不舍。
“奶奶,这个门,我今天踏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本以为这个家里,有您在,诗璇就没事,看来,您果然是年纪大了。”慕之景脸上透着失望。
他不知道高氏两姐妹是如何瞒过奶奶,将宋诗璇弄去后花园作法的,但是,无论她们是说服了奶奶,还是瞒过了奶奶,只能说,高氏姐妹在慕家可以之手遮天,他就不能再冒险将宋诗璇留在慕家了。
慕之景的前几任未婚妻,是如何出事的,其实他心里大致知道一些。
可是,他放任她们与高氏姐妹周旋,在慕之景看来,不能在慕家生存,斗不过高氏两姐妹,她们也就没有嫁进慕家的资格。
轮到宋诗璇的时候,慕之景却接受不了,他不忍心让宋诗璇去应付高氏姐妹,更看不得她受委屈。
“老公,我们这算是离家出走了么?”宋诗璇无力地依在慕之景怀里问。
“老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慕之景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走出别墅门外,艾德开着车刚好赶到,看见慕之景抱着宋诗璇出来,赶紧给他们打开车门。
“宋小姐怎么了?”艾德关心地问。
“去医院。”慕之景没有多言,冷冷地说。
宋诗璇感觉头还是昏昏沉沉地,说:“我喝的汤里可能下了药,起初不觉得,但我精神越来越差,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
“我们去医院,如果检查结果显示你被人下药,那就立即报警。”慕之景目光阴冷,那表情就好像谁弄坏了他最心爱的玩具。
虽然宋诗璇不是玩具,但她是他的女人,连他慕之景的女人,都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他绝不姑息。
去医院的路上,慕之景就提前跟医院那边联系了,除了要保证宋诗璇的安全,还要作好保密工作。
“别担心,我没事,只是精神状态不好,顶多就是吃了安眠药或者迷昏药之类的。”宋诗璇见慕之景脸色难受,安慰道。
慕之景握着宋诗璇的手沉默不语,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到医院以后,宋诗璇被送去检查了,慕之景马上给林逸轩打了一个电话,“逸轩,来医院一趟,有急事找你。”
“你又梦见什么了,大案还是小案?”林逸轩在电话里询问道。
“怎么,升了局长,小案子就不接了?”慕之景语气一转,那股冰冷的寒意林逸轩在电话那端都感觉到了。
“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到。”
林逸轩赶到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制服,他刚去市里开会回来,本想休息一下,慕之景一通电话打来,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慕之景回家大闹一声,还接走了宋诗璇,临走前,放了狠话,再也不回来,慕老太太在慕之景走后没多久就发病了。
慕老太太被紧急送往医院,慕佑城得到消息也赶去了医院,在路上给慕之景打了电话。
“你又闹什么,回来住就安生点,你们回来才住多久,你害得你奶奶发病两回,现在又住院了。”慕佑城在电话里责备道。
“慕总,您平常就是这么办事吗?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枉下判断?奶奶第一次发病是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奶奶今天又发病了,那是因为她自责,愧疚,是她对不起我了。”慕之景在电话里理直气壮地指责道。
慕佑城听到他的话,气得大骂:“你这个逆子,如果不是你在家里大闹,刺激你奶奶,她能发病吗?你倒好,恶人先告状,说你奶奶对不起你,你奶奶从小到大最疼的就是你,哪点儿对你不好?”
“老头儿,你给我仔细听好了,诗璇现在正在检查。如果查出来,有人对她动过手脚,你就劝害人的人赶紧投案自首,现在市公安局的林局长就在我身边。还有,我忘记告诉你,我回慕家之前,在慕家不少地方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想找人顶罪,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慕之景说话的时候嘴角噙笑,偏偏还裹着阴冷的寒意。
慕佑城一听,马上明白过来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这次回家,先是诗璇被害得流产,在家休养又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药,精神委顿。然后被你的两个小老婆说她被鬼附身,找个老道来作法,弄得家里乌烟瘴气。归根到底,就是想赶我们走。老头儿,你相信我是天煞孤星吗?不过,我倒真希望我是,我如果真是,就能早早把你克死,不至于让你弄两个小老婆,把慕家弄得支离破碎。”慕之景说完挂断电话。
林逸轩一直在旁边听着,大气没敢出一声,此刻的慕之景,面色铁青,双手握拳,如果不是他的手机质量好,估计都被他捏碎了。
“你这个兔崽子,你存心想气死我啊。”慕佑城气得摔了电话。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慕老太太已经醒过来了,高雅雯上前想说话,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只好乖乖闪到一边。
“妈,您怎么样了?”慕佑城走到床边,关心地问。
“我对不起之景,我害诗璇受苦了。”慕老太太自责地说,眼泪也下来了。
“妈……”
“之景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我还不如去死了。”慕老太太一想到慕之景临走时那决绝的表情和说的话,她的心就痛得揪到了一起。
“之景只是一时说气话,过几天气消了,就回来了。”慕佑城安慰道。
“他真的不会回来了,这个家里,他最信任和依赖的就是我,可是我让他失望了。”慕老太太双眼含泪,一脸的绝望。
她年纪大了,慕佑城虽然孝顺,可是经不得那两个女人的软磨硬泡,趁着慕佑城不在家,想怎么摆弄她这个老婆子,就怎么来。
慕老太太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无助,慕老爷爷在世时,把她当手心里的宝捧着。
她何时受过这种气,被儿子的两个小老婆困在房间出不去,明知道孙媳妇可能有危险,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慕佑城见自己八十岁的老母亲,如此伤心,却什么也做不了。
“妈,今天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雅芝和雅雯也是因为昨晚思媛受惊,才会找道长作法驱鬼。您年纪大了,不让您去看,也是为您好,怕冲撞到您了。”他宽慰道。
“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想回老宅住。我老了,眼不见为净。”慕老太太缓缓闭上了眼睛。
“妈,老宅都好几年没人住了,您出院还是回家吧,有雅芝和雅雯伺候您。”慕佑城见慕老太太生气要搬出去,顿时急了。
慕老太太别过头去,“慕家,早晚毁在高氏两姐妹手里,我不回去,是不想看到你爸爸辛苦攒下来的基业落入外人之手。”
“妈……”
“我不是你妈,出去。”
“妈……”
“滚。”慕老太太发火,抓起桌上的水杯,朝慕佑城砸了过去,洒得他一脸的茶水。
这一次,慕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活到八十岁,前六十年,她一直活在蜜里。
慕老太太是名门千金,嫁人前,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嫁到慕家,深受慕家老太爷喜欢,慕老爷子也宠她至极,虽然只生了慕佑城一个孩子,但好逮是个男丁,她的一生可谓幸福圆满。
可惜慕老爷子去世的早,慕佑城虽然才顺,可他娶回来两个小老婆。
表面人低眉顺目,恭敬孝顺,可是背地里处处排挤慕家唯一的继承人慕之景。
慕老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高氏两姐妹如此这般,自然是想谋夺家产。
她便想着给慕之景寻门好婚事,有老婆娘家撑腰,就不怕了。
可是,慕之景接连订婚两次,两任未婚妻都离奇死亡。
外界开始有谣言传出,说慕之景克妻,本来可以有很多选择,一听说他克妻,就不有少名门千金不愿意了。
再后来是慕老太太亲自上门,求娶林家千金,林老爷子想让林家的私生女林珊嫁给慕之景,但被慕老太太一口回绝了。
慕之景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为什么要娶一个小老婆生的私生女。
林家正妻所生的千金林若,温文尔雅,在音乐方面有极高的造诣,在飞机上邂逅慕之景后,迅速坠入情网。
林若回国以后,得知慕家曾上门提亲,因为外界传言慕之景克妻,而慕家又不愿意娶林珊,被爷爷婉拒了。
林老爷子经不起林若的软磨硬泡,最终答应了慕家的提亲,就此,林若跟慕之景的婚期提上了日程。
订婚前夜,慕之景在慕老太太的房间呆了很久,他说:“奶奶,林若是个心机单纯的人,她从来没有怀疑,我是故意在飞机上遇到她,把她骗进慕家的。娶妻娶贤,如果注定我这辈子不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想,她应该会是个好伴侣。我想带她搬出去住,慕家水深,不能让她受害。”
“行,奶奶也不强迫你搬回家里住,只要我的孙子幸福就好。”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订婚当天,婚车发生意外,林若深受重伤,昏迷不醒,一睡就是三年。
慕之景自此关闭自己的心,一心扑在公司,想做大做强,凭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如果注定他不能轻易得到本来应该属于他的慕家财产,那他何不借助慕家的关系,将自己的公司做起来。
他不想再借助联姻而使自己背景强大,他决定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与他的父亲慕佑城抗衡,他最大的敌人,从来就只有他父亲一个人而已。
高氏姐妹也好,心机深沉腹黑的慕之辰也罢,他从来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最大的敌人是慕佑城,只有打倒慕佑城,他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才能打倒高氏姐妹,高氏姐妹一旦失势,慕之辰就什么都不是了。
慕之景撑得有多辛苦,他心里有多苦,别人不知道,慕老太太却是最清楚的。
这孩子,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如果不是她将他送去寄宿学校,还派保镖保护他,他早被人害死了。
慕老太太唯一能为慕之景做的,就是不让有人威胁他在慕家的地位,不让他父亲慕佑城放弃他。
高雅芝和高雅芝同时进慕家,慕之景的母亲当时已经出国了,慕老太太心知阻止不了,不如大方接受。
将慕家祖传的一对手镯送给了二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两只手镯里暗藏玄机。
高氏姐妹进慕家后一直无所出,高雅雯因为在进慕家之前就怀上了慕思媛,也算侥幸了。
高雅雯怀慕思媛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流产,后来住院保胎,一直到生,最后慕思媛还早产了。
高氏两姐妹,嫁进慕家二十多年,没少吃中药调理,依然没有用。
直到那天吃饭,在餐桌上,慕佑城见到宋诗璇手上的玉镯,才有了怀疑。
可是,他也只能装傻,他一眼认出宋诗璇手上戴的玉镯是慕家祖传之物,如果宋诗璇手上戴的是真品,那高氏两姐妹手上戴的又是什么?
他清楚地记得,一对玉镯,母亲自己留了一只,另一只送给了慕之景的母亲,她出国时戴走了。
后来,母亲拿出一对儿玉镯送给高氏姐妹的时候,他还以为慕之景的母亲将玉镯退回来了。
还是他天真了,他的母亲,二十多年前,就留了一手,他后来一直没有孩子,都是拜母亲所赐。
“妈,您的一片良苦用心,我知道,您最终还是希望慕家的一切回到之景的手中,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慕佑城抚去脸上的茶水,转身,向病房门口走去。
“慕家的儿媳妇,我只认景嫣然,孙媳妇我只认宋诗璇,之景是你唯一的儿子,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慕老太太的声音从慕佑城身后传来。
慕佑城走到门边,停住脚步,“妈,您有当我是您的儿子吗?我认出宋诗璇手上的玉镯了。”
慕老太太回头,平静地看着慕佑城的后背,说:“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那两个女人,没资格生下慕家的孩子。思媛小时候身体不好,我也自责过,但我不后悔。”
“我知道了,妈,您多保重,想回老宅,就去吧。”慕佑城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病房。
这一次,慕佑城没再坚持让慕老太太回慕家大宅,她想回老宅,就让她回去吧。
慕佑城有种无力的挫败感,这些年,母亲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他以为母亲从心里已经接受了高雅芝和高雅雯。
他从来没有想过,母亲是留在他身边监视她们,高雅芝和高雅雯一直没有再生育,都是因为他的母亲。
慕佑城刚出病房,高雅芝和高雅雯便迎了上来,“佑城,妈怎么样了?”
“没事,让她老人家好好休息吧。”慕佑城平静地说。
“你脸色很不好,出什么事了?”高雅芝关心地问。
“没事,你们俩跟我来。”
三个人来到楼梯间,慕佑城目光一冷,扫过她们俩的脸,“你们对宋诗璇到底做了什么?”
“佑城,是不是妈说什么了,诗璇在家里休养,我每天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能对她做什么呀?”高雅芝立即解释。
“宋诗璇在医院检查,如果查出有人对她做手脚,之景会立即报警处理。他说在家里装了监控摄像,如果是你们做的,赶紧告诉我。”慕佑城脸部表情瞬间冰冷。
高雅雯一听,知道东窗事发了,赶紧说:“诗璇吃的东西是我姐准备的。”
高雅芝听到她这么说,瞪她一眼,说:“佑城,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在慕家二十多年,我害过谁啊。”
“行,都不说,出了事别找我。”慕佑城气得扔下她们俩,自己走了。
慕佑城刚走,高雅芝就掐了高雅雯胳膊一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别人还没有证据,你先自乱阵脚招了。”
“之景在家里装监控了,姐,你确定你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吗?”高雅雯紧张地问。
高雅芝恨不得一把掐死高雅雯,生气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这个妹妹,真的要把她气死了。
高雅芝一直端着架子,不声不响,但是高雅雯却沉不住,主动打电话给慕之景,关心宋诗璇的情况。
“小妈,如果你想投案自首,去派出所。”电话那端传来慕之景冰冷的声音。
“之景,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高雅雯还在装。
“小妈,实话跟你说吧,这次回去,我是有备而来的,不怕你们出手,就怕你们不出手。我故意将诗璇留在家,给你们机会对她下手的,你们还真沉不住气,出手了,那就怪不得我了。”慕之景阴沉着脸,挂断电话。
高雅雯一听,傻了,听慕之景这口气,是真的抓住她们的把柄了。
她赶紧打电话给慕思媛,“思媛,怎么办,给宋诗璇下药的事,你哥好像知道了。”
“妈,你慌什么,别自乱阵脚,你抵死不认,我哥还能拿刀逼你招供吗?”电话那端,慕思媛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可是……”
“别可是了,冷静,别担心,是宋诗璇自己吸毒,跟我们没关系。”慕思媛在电话里安慰道。
“真的没事吗?”
“没事,妈,你太紧张了。”
高雅雯深吸一口气,说:“好,听你的,宋诗璇自己吸毒,与我们无关。”
那边刚挂断电话,林逸轩就接到了电话,“好,都听清楚了?好,做的好。”
“有个么线索?”慕之景的唇抿成一道乖戾的弧度,眼角挑起倨傲。
“刚才你小妈给你妹妹打了一个电话,通话内容已经通过监听,录下来了。”林逸轩说到这里,有些头疼地看了慕之景一眼,“你真的打算跟家里人反目吗?”
林逸轩知道这些豪门里的龌龊事多,他还不想死,刚升上局长的宝座,屁股还没坐热,如果无端卷入豪门争斗,就完了。
“不是我要跟她们反目,是他们不肯放过我。她们在我老婆的饮食里下药,害她染上毒瘾,还好发现的早。可怜我老婆,要痛苦一段时间戒毒了。”慕之景说到这里,脸色越发阴沉的可怕。